王多福又回忆了一遍“原主”的记忆碎片,这才有所明悟。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因为飙车失控,才最终被撞成了植物人的。
他的魂魄早就不知道飘去哪儿了,如今这病床上只空留下一具无用的躯壳,要不是他那有钱的老爹始终让医院给他吊着一口气,他早就死了一万遍了。
结果误打误撞的,最后还是让重生后的自己鸠占鹊巢,白捡了这么大一便宜。
但王多福并不同情对方的遭遇,或是因为占据了对方的身份和身体,而产生什么心里负担。
哦,前世的自己愣是背负着幸运值为-7的厄运,也要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般的坚强的活着。
可这“宋绍谦”倒好,不去奋斗也就罢了,结果还眼睁睁放着家财万贯不去享受,偏偏跑去作死。
对于这种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富二代,王多福一向是瞧不起的,他认为这种人实际上就是没责任感、没担当、活得不像个老爷们。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霸占了对方的一切,并且还在谋划着如何好好享受一下自己这崭新的一生,只是忽然,他便意识到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失忆了!
准确的说,他丢失的是关于原主两年内,但不包括出车祸前这段的记忆碎片——他记得自己叫做“宋绍谦”,记得自己那有钱的便宜老爹宋兴国。
他也记得自己的目前于15年前就病逝了,而此后他就多了一个“阿姨”,以及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还记得他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那个女孩有一个如诗般的名字,叫做白雨涵。
但在原主的记忆碎片中,王多福却搜索不到他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从一个汽车发烧友,转变成为一个午夜炸街的飙车富二代。
关于那段记忆,就像被笼罩了一团灰雾,让王多福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直到此时,王多福才回想到,在那个漆黑的石板上,关于“宋绍谦”的简介栏上,写的是“已婚”,可如今他却连自己那位便宜老婆姓甚名谁都记不清了。
“这下可不好办了,这家伙的失忆估计是车祸造成的严重脑损伤的后遗症,如果到时候他的亲属发现这方面的异常怎么办?”
王多福稍微思索了2秒,便在心底里自问自答道:
“哎呀,完全是我想太多了呀,如果到时候真有人问起关于近两年发生的事,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想不起来了呀,我估计以他的伤势,医生都可以为我证明啊。”
想到这里,王多福便不再忧虑这个问题,而是专心致志的集中意志,开始尝试着操纵这具身体。
大约10分钟后,他终于从只能眨眼和弯曲小拇指,进而变成了可以抬起手臂的程度。
就在此时,只听得“吱呀”一声,他的房门似乎就要被人从外面推开。
顺着那门被推开的缝隙,有两道争吵声,就这样溜进了王多福的耳朵里:
“赵小姐,现在还不是探视时间,您还不能进去啊!”
“走开,你们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赶在病房的门被彻底打开,王多福飞快放下手臂,躺平了身体,闭上眼睛,又装出了一幅完全丧失意识的状态。
门口的护士象征性的阻拦了两下,最终还是被对方强硬的推开了。
房门打开,王多福的鼻翼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他感觉空气中多了一丝甜美的香水味,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了些许的期待。
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哒哒哒”的脚步声,王多福颇为艰难的隔着眼皮,分辨着眼前的光影变化,知道了来人已经站到了他的病床前。
“宋绍谦,我要跟你离婚!”
“你他妈就是一混蛋!”
“你可把我可是害惨了,你知道吗?”
“哦,自己飙车飙成了植物人,两眼一闭,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我呢?我还这么年轻,凭什么让我跟你这个人渣守一辈子活寡?”
“前2天,我去过法院了,法官说鉴于你目前的这种情况,他们是不会直接判决离婚的,让我再回家冷静冷静,可我怎么冷静?”
“是你爸,一定是你爸跟那个法官说了什么,他们才迟迟不肯判决我们离婚的,但我告诉你,这个婚我离定了!”
“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嫁给你这个混蛋,555……”
对方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竟然将头埋在臂弯里,蹲在地上,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王多福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细缝,偷偷打量起自己这名义上的“妻子”。
只是对方此时正蹲在地上抽泣着,无法直接观察到对方的样貌长相。
但从对方隐约间的轮廓来看,王多福判断,对方的身材应该不差。
来人自顾自的抽泣了一阵,而后又突然猛地站直了身体,吓得王多福连忙闭上了眼睛。
但对方显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并没能发现王多福此时的这些小动作。
这时,王多福的忽然听到应该是之前那个护士再次开口道:
“赵小姐,请您出去吧,病人此时需要静养。”
王多福只听得之前那人冷笑道:
“像他这种‘植物人’,就是应该多刺激,有助于他脑神经的恢复,现在他没有一星半点儿苏醒的迹象,就是因为刺激的不够。”
“再者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这整件医院的医生、护士,当然也包括你,都是给他们宋家花钱雇来的打工仔。”
“哼,多大的人啦,连自己究竟处于什么位置,自己心中还没个数吗?”
空气中骤然变得极度安静,偶有压抑的抽泣声传来。
王多福都能想象到人家小护士被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母老虎气哭的画面,不禁由衷想到:
“我的这个便宜媳妇这都不仅是尖酸刻薄了,这三观也是歪的可以呀。”
“哦,谁家三代以上还不是贫下中农了怎么地?在这颐指气使的,装什么万恶资本家的阔太太?”
“嗯,肯定是以前‘宋绍谦’教育的少了,所以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保证把你媳妇儿调教地好好的,谁让咱是新时代的活**呢。”
王多福正暗自YY着,只听得对方又忽然用恶毒的语气,再次说道:
“宋绍谦,你不是总是自诩情圣吗,当初不知道是为了哪哥狐狸精,那叫一个寻死觅活、牵肠挂肚哟,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认了。”
“可如今呢,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个姓白的小贱人有没有来看过你一眼?”
“啧啧啧,真是可悲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她就是一个婊子!”
“我听说她跟她那个新交的什么什么,法国的男朋友,都准备去欧洲结婚了吧?”
“怎么样,够不够刺激?是不是感觉,有些心痛啊?”
“哈哈哈哈,心疼就对了,你本来就是个没有心的王八蛋,活该!”
随后,那位女子便开始疯狂大笑着。
但她很快就笑出了眼泪,笑花了妆容,笑的苦涩而忧伤,却又是那么的风情万种。
王多福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并在对方仿佛话剧表演般的夸张的大笑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他脑海中的一块朦胧的记忆碎片瞬间裂了开来,一个名字自他心底里闪过。
“赵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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