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英坐进自己办公室,胳膊肘撑着额头,揉着眉心,面色异常沉重。
凌晨四点,隔壁房间的三个人没了通讯,等到他发现不对劲时来到屋内,刚打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麻痹他的神经,那是一氧化碳!许英立即捂住口鼻,进入房间,发现地上瘫倒三个人,其中一名警员已经遇害,头被拧断,特地转了一圈,面朝上安在断口处,两臂被残忍地从肘关节扯断,左右臂同样特意被反着安在断口处,撕开的小腿也按照相同的方法,被错着安放。身下的血迹尚未干涸,旁边有一串蘸着血写的字:怎么样,还不听话。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案了,可以说性质极其恶劣。
今晚凶手还会再来,可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从哪进去的。
监控里一片黑暗,只能看见屋内三个警员被气体迷晕后,一个人从窗户里进来,徒手切断脖子……
常人不可能有那么坚硬的手指,是rainle。
可恶!他砸了下桌子。
那种怪物普通人怎么可能对付!
除非能知道rainle的弱点。
前提是要把那玩意彻底研究透了才行。可是以现在他们的技术设备,没办法完全分析出rainlechen代码的全部数据。
到晚上为止,离开专案组的人已经占了一大半,最后坐在一间办公室里的只有四个人:许英,许巍,何娟,还有叫李崇旭的年轻警员。
很多人白天都一副雄心壮志,可天刚黑,这些人就签上字匆匆跑了。
毕竟凌晨警员的死状印在每个人心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许英站在窗户前,又反复查看了一下是否关严,掏出对讲机沉声道:“晓俊,外面情况怎么样?”
“唔,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一个身形硕长的年轻人靠在汽车边,边对那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一遍街道四周。
他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对面,嘴里说着:“先不说了。”
“哎,这小子……”许英听见那头没了声音,无奈的抱怨着。
南宫小路狗狗祟祟跟在车后面,看见她家大哥哥从靠着的车上直起身,悄悄朝着白色车后方移去。
她看到白色车离戒备森严的警局离了半条街距离,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确切的说,那个人只有一半身子,另一半像是被齐齐切开,格外诡异。
南宫小路躲在他的车后面,看见他走上前“啪”地拍住那半个身子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兄弟,借个火呗?”
我去!南宫小路一脸震惊:你没看见他只有半个身子吗?
那半个人像卡带了一样,迟钝地转过身,用一只眼睛看着他。
而后者好像摸/玩具似的摸着半个人脑袋上齐齐的缺口,嘴里还说道:“可以啊兄弟,切得够平的,这么滑……”
这时车里出来一个人,一把拉过那半个人粗暴地塞回车里,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你是干嘛的?”
他穿着连帽卫衣和破洞裤,看起来像个大学生,那人不禁有些起疑。
“我?你猜猜看。”他说。
那人又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啪”一声关上车门,倒车往回开去。
他看见白色车朝警局反方向驶走,忙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钻进去。这时副驾驶门被人打开,他一愣,看见一个小女孩坐了进来。
“你怎么跑来了?”他吓了一跳,走之前难道忘了锁门给这家伙溜出来了?他眼看着白色车即将消失,顾不得赶她下车,急忙调转方向盘追去。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哥~”南宫小路嗲着声音。
“草!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他眉毛一抽,懒得理她,双手猛转方向盘。
追了一段路,前面的白色车驶进大街上,凌晨一点,街上空旷无人,那车突然停下,从车里下来了那个半个身子的“人”,朝后方走来。
“哼,终于要解决我了吗?”他咬牙一笑,将两支手枪上了膛,打开车门走出去。
那半个人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指骨节异常尖利。
……就是用这个做武器的吗?他右手握着枪,思忖着下一步动作。一定要避开它的手指。他想。
不等他反应,半个人已经贴近他的身子,利爪划过他的脖子,他急忙后撤一步,那指节擦过皮肤,划开皮肉,一点血珠渗出,顺着脖颈流下。
那半个人仿佛没料到这人居然躲了过去,呆滞了片刻,又伸出手掏向他的心脏!
“呯!”他射向它的脑袋。它毫无反应,反而是他不得不避开差点捅破胸膛的手。
枪对它没用?!他双手翻转枪柄,当做兵器挡下一击又一击,那五根手指就像短刃,和他枪柄来回碰撞竟“叮叮当当”地响着,稍不注意速度一慢,那五根“短刃”就戳破骨肉,鲜血流下。
那半个人手劲奇大,速度又丝毫不减,半天下来,却是他细细的汗珠冒出,招架之中逐渐吃力。
南宫小路在车里看得心惊肉跳,可是她只能看着,却帮不上忙,着急之中,无意间瞥见白色车下来一个拿着枪的人,她眼皮一跳。
“哥哥小心枪!”她推门出来喊道。
拿着枪的人猛地见另一个人出现,嘴边浮起狞笑,突然移动了枪口,子弹的方向朝着车门射来!
他听见一声枪响,脸色蓦然煞白,急忙格挡开半边人的胳膊。
下一秒,他看见南宫小路晕倒在在车门旁,却并没有被子弹射中。
他睁大了双眼,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白衣服的人站在半道。
那人摊开紧握的手掌,“当啷”一声,子弹从手中掉在地面上。
对面举着枪的人吓呆了,愣愣地保持着惊讶的表情。
那人转过头看向他,他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少年,长长的黑发散在肩头,面色苍白如纸,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半边人。
他感觉少年像是在一个一个审视他们。
接着他感到自己挡着半边人的手臂气力用尽,猛地软了下,半边人抓住机会立即刺了下去。
他一个翻身想躲过,刚侧开身,只见半边人的指节瞬间分解,接着整只手臂难以置信地支离破碎,变成一堆渣铺了一地。
失去了武器的半边人像是失去了操纵一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举着枪的人对准少年:“你……你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颤抖。
仿佛这个少年下一秒,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少年移了下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着瞄准自己的人。
接着,就看见枪从他手中滑落,他的头毫无征兆地喷出一股鲜血,仰面倒地,再也不动弹。
这时,少年的身体突然虚晃了一下,像投影一样来回闪动着跳了几次后,便消失不见了。
“小路!小路!醒醒……”他拍着昏迷女孩的脸,狠下心抬起手。
“哎呀!疼死我了!哥哥你打我干嘛!呜呜……”她刚恢复意识,还没睁眼,脸上就挨了火辣辣地一巴掌,委屈地撅着嘴,看着他。
“我以为你没醒。”他有点讪讪地。
“哼。”╭(╯^╰)╮。
“对了,你刚刚昏迷后出现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转移话题,一边开上车往公安局方向驶去,“他居然徒手截下子弹,好像还会隔空杀人……”
“这么厉害!”南宫小路张圆了嘴,惊讶地叫了声。
“我看到那个人只是转了下眼睛,对面的人就脑袋冒血死了,跟我打的那个rainle胳膊被撕成碎片。”他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之前只是听闻,这一次是他头回亲眼所见,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不过你怎么突然昏倒了?”他问。
“我,我晕枪。”南宫小路说。
看到他有些怀疑,她又叫着:“怎么了?我不能晕枪吗?我长这么大哪见过真枪,更别说对着我开枪了,晕一晕不很正常嘛!”
他说:“……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我激动了?我没有!”她辩道。
他有些狐疑地瞅着她。
奇怪……上次也是。
那个不明身份的少年出现时,南宫小路恰好都在场……上次少年杀了rainle,杀了抓住南宫小路的几个人,却没有杀那两个警员,这次也是,独独放过了自己。
那个少年难道是专门为了保护她?
他突然间冒出这个想法来。
不出所料地,两人回到警局后守了一晚上,并没有出现人员死亡,大家断定前一晚就是那辆白色车的人趁夜行凶,而出手的极可能是那个半边脸的rainle。
“那个,晓俊,还得让你跑一趟。”许英对年轻大学生模样的男人说道,“负责追查白色车的任务交给你了。”
“ok。”晓俊点头,拉着南宫小路说:“许队,我们这就走了,你们忙。”
“晓俊,别忘了带上这个。”许英匆匆跑进里面房间,接着抛出一根长长的条状物。
“关于rainle的针对性武器还没研究出来,但我想带电的应该会有所影响。”他扔出的这个武器,形状像球棒,但要长的多。
晓俊拿在手里试着挥了两下,挺满意:“谢谢许队哈。”
将南宫小路送回家,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走出门,临走前,两手按住南宫小路肩膀。
“你给我乖乖待着,按时上学,不许再瞎跑了,听见没?”他弹了下她脑门。
“没问题,长官。”她立正敬礼。
“再让我听到局里面说你又怎么怎么了,看我回来不收拾你,连同昨晚的那一次一起!”他威胁道。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她心里默默地想道。
“行了,我走了,你赶紧把早餐吃了,然后背书包上学去,楼底下接你的人还等着呢。”他说完,开门走了。
看着重新紧闭的防盗门,她不禁感到有些可惜,如果自己可以跟着他一起去追踪rainle操纵者的组织基地就好了……
“唉,我为什么要上学呢?真烦。”她吐槽了一句,坐到餐桌前开始吃起早餐。
警局,化学实验室。
身为电脑代码领域的高级专家,许巍参与过国家的几起大案研究,破过无数复杂少见的代码,却难得见到现在这样令他难以置信的代码。他的面部肌肉都在抖动,双眼散发出近似于兴奋的光芒。
这是科学史上的新突破,简直就是另一个数据时代即将崭露头角!他内心控制不住地叫嚣着。他赶紧打出报告,大步走向许英的办公室。
“许队,我发现了,那个新型代码我已经研究出来了!”他捏着几张报告单,激动地放到许英桌上,指着第一页纸对许英说道:
“您看,从rainlechen代码中破解出一种闻所未闻的组合方程式它含有Predictive Analytics图式密码,而且φ值与Ps与饱和Pb之比明显偏高……”他激动地划着白纸上面一行行数据,把许英听得头大如斗,不得已打断他。
“许博士,那啥,你就直说吧,那些怪物究竟有什么弱点,它体内又是怎么有人类的细胞组织的?”许英差不多要冒汗了,他可听不懂许巍在说啥。
许巍刚才激动了,不由自主地冒出专业术语来,这会儿吞了口唾沫,淡定了点,才说:“就是说rainlechen代码在rainle中的数值比起单独的rainlechen要高得多,但两者的核心数据是完全一样的,这说明我们手上的研究体是rainlechen的衍生物,或者说是代码的实体化!”
许英皱起眉,他之前就有过诸多猜测,所有方向也都定位在这一点上,但当这个猜测变成事实的时候,还是不禁一阵鸡皮疙瘩。
许巍停不下来:“按理来说两者属于同一种代码源,但为什么衍生体的数值明显偏高?最开始研究了几天,直到之前rainle的碎块研究报告出来才知道原因……”他瞪着眼睛,生怕许英没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多科幻,“那些碎块中的大块人体组织,全部都是人的内脏,确切的说是儿童的内脏,肝肾脾胃……几乎都是完整的。”
他抽出第二张报告单,指着上面的检测数据,语速由于激动显得很快:“您看,这些数值各项指标都证明这是正常十岁左右儿童的内脏,因为被数据完全同化,我们根本取不出来,也许根本就已经变成数据的一部分,丧失了器官本来的鲜活。但是因为这些器官的加入,数值才会变高,也就是说rainle比纯代码rainlechen完整度要高,它就像是纯代码的加强版,可以强化实体数据的任何一个部位,比如说手,腿,牙齿这种可攻击的部位……”
许英眼睛一亮,他瞬间想到和王晓俊缠斗了一番的半边脸rainle,它的手指就像武器一样锋利无比……
“许队,您不觉得这简直就是电子科技领域一个质的飞跃吗?要是这种数据实体化技术越来越成熟,逐渐融入人类社会,这将会改朝换代,迎来一个新世纪……天哪。”许巍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像发现了新的生物申请诺贝尔科学奖一样,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许博士。”许英平静地开口,“如果要做这么一个rainle,必须加入人类的器官,那么是活人的好还是死人的好?”
许巍没从科学的世界中回来,理所当然地说:“肯定是活人的要好,活人的细胞更新鲜,不然怎么激活代码去提高数值?”
他说完等着许英接话,可是却看到许英沉郁的脸色,反应了几秒,才终于回归现实。
他的瞳孔一缩。
“啊!”他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许英脸色十分不好,他的眉头简直要锁成疙瘩。
“许博士,你只在rainle中检测到器官,没有其他人体组织吗?”他问。
“没有,就连之前的断指中的细胞组织也是属于肝脏上的一小片。”许巍说着,“如果加上人的大脑可能会让rainle具有思考的能力,但大脑神经过于密集,脑干中的兴奋激素会让数据数值过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说不定可以考虑加进去……”
果然科学家都是疯子。许英脑壳有点疼,趁他没有进入自己的世界前赶紧转移话题:“我记得刑二队现在调查的贩卖儿童器官的案子还没破吧,我觉得咱们应该去队里问问这个案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着,许巍一下子脸都白了,说话声音颤颤巍巍:“这……该不会……”
“唉。”许英揉着眉心,轻声着,“许博士,您先去休息吧,忙这么久也该喘口气了,这事交给我,到时候再给您消息。”
年近五十的退休电脑数据专家经过几天的不眠不休,接触了这些匪夷所思的怪事后,身心俱疲,他特想倒在自家床上睡一觉。可是他看见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刑警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坚守在局里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此刻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坚持着继续调查案子,他犹豫了一下。
“许队,关于rainle和rainlechen的转换程序我还有点研究没有完成,这段时间我会在我的研究所继续完成,一有新结果会立马通知你。”
许英一怔:“您要回自己的研究所?这太危险了,我叫人跟你一起去……”
“哎可别。”许巍摆手道,“我的研究所可有国家机密文件,除了我谁都不能进去。别担心,我的所里设了多层防护机关,硬闯也闯不进去,就算是rainle也不行。”他知道许英在担心什么,忙解释着。
“许队,你也别太着急,案子已经有点眉目了,只要我把对付rainle的武器做出来,干掉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行了,我先走了。”许巍说着便告辞离开办公室。
“哎!我叫人送送您!”许英喊道,但是没有回应,大概是走远了。唉,算了,他揉了揉眉心,感觉最近自己有点上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缓了缓神,便朝刑侦大队的分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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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俊一路开着车出了上海,开了四个小时,到达南京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他开得急,这会肚子有些饿了,停在小镇上,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进去要了碗面。
根据白色车的车牌追查到南京市,并且在到达市内后就和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接头,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晓俊胡乱扒了几口上车走人。
六点,他在警局街道口看见熟悉的身影朝车窗挥着手。他一笑,在南京办案时,也与当地的几个刑警交好过,这个与他接头的警员就是刑侦二队的队长付天兆。
付队长毫不客气地坐上他的车,笑道:“刚从贼窝出来吧?”他鼻子灵,当卧底混入黑组织里的匪气残留了一点小渣子在身上,都被他嗅出来了。
晓俊苦笑了声,贼窝算得了什么,至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这回碰上的确是刀枪不入的怪物。
“你这功力渐长啊,等会有空就跟你们局长提议把你提拔到警犬队去做个大队长。”他笑着说。
“你这嘴能不能不吐象牙来了?”几个月不见,这人还是这么毒舌。调笑了两句,付天兆回归正题,问:“你这次来南京是为了追查什么通缉犯吗?你们许队应该不会随便用你才对,难不成是什么杀人犯?”
“这事说来挺玄乎,你估计不会相信。”晓俊道。
“啥玩意儿挺玄乎?不会是遇到变异生物了吧?”付天兆开着玩笑,“你不是最不信这些了吗?”
“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唉,跟你说不清,这事还没查出真相呢,现在处于保密案子,我不能跟你说。”
“唔呦,好吧,看起来还挺严重,那我不多问了,你自求多福吧。”付天兆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像晓俊这种特勤干的活不是见不得光的,就是危险至致的,这次甚至于他都对自己的玩笑话缄默不言,可以想象这保密案情的性质……
“哎哥,有什么兄弟帮得上的尽管开口,咱上刀山下油锅什么没经历过,关键时刻可别自己撑着什么都不说啊。”意识到不寻常,付天兆很够义气地拍了拍胸脯,正色道。
晓俊眨了眨眼:“实话跟你讲吧,这个案子我自己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连敌人是啥都不知道呢。”
他没说“是谁”,而用了“是啥”,让付天兆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对方还是狗猫猪?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活着回上海。”他意味不明地开口道。
咋还这么严重了?付天兆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兄弟,看起来也不像开玩笑,他这会有点吓着了。
“哎。”他戳戳晓俊,“是不是黑帮团伙?你不会要一人单挑几大帮派吧?”
后者幽幽飘过来一句:“你港匪片看多了吧。”
感觉把自己兄弟吓够了,他有点歉疚:“别乱想了,我就是去追个逃犯,吓吓你还当真了。”
付天兆:“……”
进了刑侦部门办公室,付天兆按照晓俊要求把白色车车牌号码查了出来,车主叫李启,40岁,本地人,照片上的男性面貌和那一晚开车的男人一模一样。“怎么样,是他吗?”付天兆问。
“没错。”晓俊点头。
“这人有多次开车违规记录,都是超速行驶。”付天兆看着资料上的显示,“不过要追查他一共去过多少地方,还得一一查看,要花很久时间,而且监控录像都在交警队那边,还得去一趟调来看看。”
“现在就走吧。”晓俊说道。
两人屁股还没坐热,又赶到市交警局。
这个李启已有七年的驾驶记录,但这七年的行驶监控录像却不多于一百条,而且没有一条除驾车外的任何录像。这让付天兆有些纳闷:“这家伙难道是宅男?他买车是为了攒着收藏吗?”
晓俊一点也不惊讶,换做是自己也不会频繁让自己暴露在监控下。
总共九十几条监控,两人分工后差不多半天记录完,最后记在纸上的地址一共三个:夜店,仓库,小区。
夜店跟仓库很有可能是联络点,或者就是操控rainle的地方。晓俊决定两个地方都去一趟,最后再去小区他的住所。
“我跟你一起去吧。”付天兆说。
“分开行动效率高点,我去夜店跟仓库,你按照资料上的住址去一趟他家里,主要看看电脑还有柜子里有什么奇怪的资料没。”晓俊说着,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去。
李启常去的夜店,临近市中心,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里面也包装得十分齐全。为了赶时间,他直接亮出警官/证,拿出李启的照片问服务员:“这个人是你们的常客吗?”
服务员点点头,肯定地回答:“嗯,他几乎天天晚上来这里,但几个月前突然不来了,一直到现在。”
“他一般来这里干些什么?”
服务员笑了:“警官,来这里还能干什么,都是蹦迪,喝酒,……哎呀,没了,他也就喝喝酒,然后干点那啥嘛。”
“就只是在外面大厅和包间吗?没和你们老板单独见过面?”晓俊微微皱眉。
服务员忙摆手:“没有,他虽然是vip客户,但也就是表面充胖子的那类人,其实根本没钱消费一晚上,更别说跟我们老板有什么交情了,我在这呆了几年了,从没看见老板跟他会过面。”
他仔细观察着服务员的表情,发现是真的毫不知情。难不成夜店不是他们的接头点?如果不是,那就只剩下仓库了。
他一开始也没把夜店当作主要调查对象,因为一般做贼心虚的人,都会拿一个自己熟悉的东西作掩护,停车仓库对这个爱车宅男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开车到一条巷子里,拐过几个弯,才看见靠着一排拆迁房的角落里,一个只够一辆小型汽车的灰蒙蒙的仓库。晓俊揣上两把手枪,几把匕首,最后将那根细长的球棒插入腰间,走下了车。
他这一路上总有说不清的感觉。从开出上海到南京,再到仓库,他不知为何隐隐地感到焦躁。
用特制开锁/器撬开锁,拉开卷砸门,仓库里光线昏暗,他打开手电筒照着路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这里面意外地很大,从外面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他知道这间仓库一定从里面连接了什么通道。
果然走了没多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转角有投影,他贴着墙转过去,发现转角后是一个新的门,上面还有防盗电子锁。
晓俊眯起眼。果然是这样,这里就是他们的研究室吗?
他小心地靠过去,手电光照着电子锁,上面是数字密码锁,晓俊皱起眉,他不知道密码能输入错误几次,算了,先这么试一次吧。
他随便输了一串六位数,犹豫了一下,按下“确认”。
“密码正确。”
显示屏上浮出四个字。
他有点惊讶,随便蒙也能蒙对?
迟疑地推开门,他右手拔出匕首,左手交叠在上照着光,慢慢走进房间。
……没有声息,静得仿佛时间凝固。他后背抵着墙,手电筒沿着四壁照了一遍,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房间很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是组织知道暴露了,已经撤离这里了?
手电筒往房间中间一偏,光亮照见一个凳子,孤零零地立在最中心,仔细一看,凳子上好像用红色的笔写了什么。
这时,他才突然间明白一路上的那种焦躁感是什么。
为什么开车进入市区后,那么顺利地追查到监控录像里的几个地点,又那么简单就找到仓库,随便一输密码就开了锁……
顺利得太古怪。
他们应该在那天晚上被他发现了白色车上的半边脸rainle,带着rainle的男人死亡时,就应该已经戒备了起来,不可能还把这些追踪到老巢的证据留着等警察找上门。
他感觉自己在顺着一根绳子往上爬,爬上去就是答案,而放下绳子的人,正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爬上来。
然而自己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等着他的是那份真相。
晓俊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小心地呼吸着。
突然间,他只听见一阵劲风从头顶刮下,下一秒脑袋猛地一痛,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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