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举国上下都被一则新闻震惊了:杀人犯连杀数个十几岁青少年,掏出他们的器官,逮捕归案后越狱,至今未被找到,社会上一片恐慌,都在想着这一系列残忍的案件,学校只要一放学,家长便团团围个水泄不通,恨不得左右护法架上两台坦克接送孩子上下学,整日里,大街小巷几乎看不见一个落单的孩子,这种气氛里,人们出门都变得异常小心,看谁都疑神疑鬼。
而重点犯案的城市上海,警察局所有人焦头烂额,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杀人犯越狱,还有另一个没有公布出去的棘手案件。
一个警察连杀两人,一人重伤,物证人证俱在,这要是传出去会造成多恶劣的社会舆论,因此他们不得不隐瞒起来。
办公室里,局长脸黑得像锅底,许英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牙咬得要出血。
最终局长先开口:“你看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部下,能干啊!雪藏起来的王牌?藏到贼窝里当卧底,当得好啊,现在把自己弄得一身匪气,他都忘了自己是警察还是罪犯了!”
看着局长大声训斥,脸都涨红的样子,许英一言不发,把被甩到地上的文件一张纸捡起来,放到办公桌上。
王晓俊,本来不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学生,许英一开始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在贼窝里被救出来的小混混,但由于他出类拔萃的身手和随机应变的特性,让许英心痒痒地破格向上提出申请收编他,而且一些特殊的工作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浑身痞气、不像警察的人去做,几年下来,事实证明这个家伙确实是这块料,没有哪个罪犯会认为他像个警察,这也屡次让他破获奇功,成为现在一大队里重要的角色。
这样一个人,其实很不稳定。局长在批准收编的时候告诫过许英,狼终究还是狼,你把它从野外带回来圈养着,总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野外。
好吧,这下成真了,果然是野性难收。
许英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桌前转着笔,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时,窗户被人敲了几下,他抬头一看,是李崇旭,正对自己指了指外面,示意有人找。
门口的门卫处里,一男一女看到许英进来,女的立刻死死抓住许英衣袖,期盼地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她的眼圈通红,眼皮下垂,面色憔悴,看起来多日没有好好休息。
许英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难道要跟他们说,他们的孩子极可能在爆炸案中死掉了吗?
许英喉咙哽咽,像根木桩一样定在那里不动,最后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啊啊——”女人爆发似的哭了起来,身旁的丈夫忙扶住她,接着他也有些态度不大好地问:“警察同志,明明失踪已经快半年了,就是蜗牛也该爬到葡萄藤上了,这么久的搜查总该有那么一点线索吧?不至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才对啊。”
是有线索,但是许英不敢说出来,他怕这对夫妻承受不了。
最后他只得开口:“我们已经追查到白明明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并且根据监控录像进行了追踪……”
“那结果呢?明明在哪?”明明爸焦急地问。
“他确实被一个可疑的人带走了,但是具体的情况真的非常复杂,白明明卷入的不是普通的拐骗案,这其中涉及很多未知因素……我们现在还在继续掌握犯人的动向。”许英说着,他没有透露那个可疑的人身份就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如果这么说,这两个人肯定支持不住打击。
送走了这对夫妻,许英面色沉重地返回办公室,与专案组几人和北原修汇合。
只听许巍说:“关于越狱犯的动向,我觉得应该还要从他的动机入手,许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许英想了想,看着北原问道:“北原修博士,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把关于rainle的事完整地叙述一遍,不然这件事我们根本不能继续查下去。”
北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把我所了解的事情原委一一告诉你们,只不过……有些事你们这些局外人真的无法插手,我说了只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真相罢了,但是说真的,你们还是无能为力。”
“你好啰嗦,赶紧的。”付天兆黑着脸说。
北原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说道:“你们几个,还记得前不久在商场地下实验室里,那个英国男人讲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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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安局走出,明明爸搀扶着妻子,掏出纸巾帮她擦着眼泪,口里安慰着:“别急,一定会有新的消息的,咱们要有耐心。”
“可是,明明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该怎么办啊……”明明妈泣不成声。
突然间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从对面撞到两人,那黑衣男人不等明明爸开口,自己先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明明爸打量了一下这个裹得一身黑的人,虽然奇怪大热天为什么穿成这样,但也礼貌地开口:“下次注意点。”
“看起来夫妇二人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正打算转身继续走,那个黑衣男人又叫住他们。
明明爸护着妻子,奇怪地看着他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黑衣男人说道:“其实大可不必难过,说不定你们目前面临的困难不是困难呢,做人嘛,就要想开一点,放下过去才能迎来新的开始。”
说完,他自顾自地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两人。明明妈问丈夫:“你认识他吗?”
明明爸注视着黑衣男人走到路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一阵启动声后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他缓缓摇头:“不认识。”
黑色轿车在市区里行驶着,正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进,黑衣男人手握方向盘,此时他已经卸去厚厚的伪装,露出英国人的面孔,碧蓝色的眼珠转向后座,他问:“这下安心了吧?我可是好好安慰你的父母了哦。”
“闭嘴。”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后座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护栏。男人从后视镜看着他,笑道:“你真的那么恨我吗?就连副驾驶也不愿意坐,真伤心啊,明明我是你的创造者……”
“嚓!”男人面前的挡风玻璃突然裂出一道长长的缝,碎片从他眉梢划过,一道血痕从眉角流下左眼,又缓缓滑至唇边。男人伸出舌头一舔滚落的血珠,露出兴奋的表情,“嘿嘿”地笑了起来:
“生气了?想要杀了我吗?哈哈哈哈,现在已经能熟练运用能力了吗?真不错……”男人舔舐掉血液,像在回味一般,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作品,满意地勾起一个微笑。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问道:“之前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噢~你是说他吗?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卖着关子。
黑色轿车停在机场前,男人摇下车窗,一手撑在窗边往外望着,不多一会儿,一个硕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一个年轻的男人戴着墨镜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年轻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他的面貌。英国男人伸出手,对他一笑:“欢迎你加入,我的朋友。”
晓俊?白明明一怔,而这时年轻男人也看见了后座的少年,他也略感意外:“白明明?”
“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同伴,怎么样,都是熟人吧?”英国男人对白明明说道。
晓俊看着后座的少年,却发现似乎跟记忆里那个白明明不太一样,这个白明明神情冰冷,并没有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稚嫩,反而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深邃,让人看不透。
“这是……”晓俊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种神情……啊,那不是rainle的神情吗?难道……他看向英国男人,语气微妙:“你对他做了什么?”
“嗯……你应该也猜到了吧,就不用我多说了。”
接着男人语气一转,透着几分得意,“不过呢,和初代rainle不同的是,我的作品要更加完美,没有不可逆代码的限制,能把磁体数据发挥到最大化,现在这个一部分能力被封住的rainle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哈哈哈哈。”
“但是一旦不可逆代码被他破解,你的作品就不是最强的了。”
男人对他咧嘴一笑:“你觉得,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他接着说:“rainle现在要去日本,我们只要比他先到达目的地,销毁那个不可逆代码程序,他就永远被封住力量,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在日本?”
男人瞟向后座的少年,晓俊一下就明白了。
“rainle现在的动向,我可是了如指掌哦。”他阴森森地笑道。
“可是,为什么是日本?rainle的诞生和日本有什么关系吗?”晓俊仍然不解。
“关系?关系可大了……告诉你也无妨。”男人说,“我当时,可是亲眼目睹着rainle是怎样一步步被制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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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那个初代rainle的创造者就是当年天朝公主丈夫的弟弟?”何娟捂住嘴,她感觉这就像一个故事,太不真实了。
那个英国男人讲的故事里,木匠的小儿子为了报复抛下他们父子俩的大哥,进入朝廷想方设法勾引公主,最后杀掉自己的大哥,终于复了仇。
北原说完,喝了口水,接着又道:“虽然有点像故事,但这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事,因为我就是那个人后代的助手啊,我可是亲耳听说。”
“那么,那个创造者叫什么名字?”许英问。
“山雄岭。”北原看着他,一字一句,“他的孙子山雄南一郎为了保存爷爷制造出的rainlechen代码,一直做着研究,只不过在后来战争爆发,山雄南一郎短暂地在中国上海停留过一段时间,将不可逆代码存放地点保存在一串密码中让我的前人一代代保存,直到rainle出现,然后把密码交给他,让他去寻找不可逆代码存放点。”
“这个不可逆代码是什么?”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一个小钵盂里正在沸煮着热水,煮到一定程度它会渐渐往外溢水,这个时候往里面扔一包菜进去,水立马就重新冷却下去,就如同rainle的身体一样,他的体内存放着rainlechen代码中磁体数据,这个磁体数据力量十分可怕,如果不压制住它的破坏力,rainle恐怕根本不能长期控制住磁体的力量,迟早会爆炸,爆炸后的威力是个未知数,为了抑制住磁体数据,山雄在后来的制作上加入了不可逆代码,只要磁体数据达到一定阈值,不可逆代码就会启动保护机制压住,但同时也会导致磁体数据永久封闭,从内到外坚不可摧,除非破解不可逆代码,不然rainle永远无法摧毁,他会一直留在世上。”
“山雄南一郎为了摧毁他爷爷制造出的怪物,一直以来研究着不可逆代码的破解方法,最后终于成功破解,在rainle体内植入找到不可逆代码破解密码并且自动销毁的指令,然后便失去踪迹。”
“原来如此。”几人终于渐渐了解到真相。
“所以,现在rainle会去寻找不可逆代码密码吗?”许英问。
“可是之前你们破解出的密码不是空白吗?他应该不知道存放破解码地点在哪里才对。”许巍分析着。
“所以都说了,就算你们知道真相也没有办法介入。”北原掏了下耳朵,然后一吹,“那个密码,其实南一郎已经传达给rainle了,只不过是传达给他一个人而已。”
“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那个密码是经过精密加工的电脑数据共鸣磁波,只有身为同类的电脑数据才能看见密码的内容,我们都是人,怎么可能看得见,当然只能看见一片空白。”
“所以还是省省吧。”北原斜着眼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事,是我们普通人类插手不了的。”
专案组几人有些沮丧,明明马上就要深入了,却被挡在这个关卡上。
“不过。”一直旁听的黄彦这个时候插话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年山雄岭要制造出rainl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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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脑子有病吧,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
晓俊心想,我看你脑子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你刚刚说什么亲眼目睹制造rainle的过程,可是按你所说,山雄岭明明是日本幕府末期的人,难不成你活了一百年?”
男人冲着他低声开口:“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我有不老不死的魔法呀……”
“……”晓俊转移话题,“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走了,我们的航班要到时间了。”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你现在已经打算完全站在过去同伴的对立面了呢。”
晓俊没有看男人阴阳怪气的样子,转过头去,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机场候机大厅内,响起甜美的乘务员声音:“尊敬的旅客,飞往日本东京的4130次航班已经开始检票……”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低声说了句:“走吧。”他身边的少年跟着站起身,两人走向检票口。
登上飞机前,那个白衣的少年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朝后方看了一眼。“怎么了?”他前面的男人疑惑地问,也跟着抬头看向远处,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不断涌动的人群忙着在赶航班。
少年扫视了一周,最后转过头说:“他跟来了。”
“谁?”他心里一紧,“难道是‘玲’的人?”
“不,是跟我一样的存在。”少年回道。“我们必须快点走。”他说着,加快脚步登上舱口,随着舱门关闭,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停机坪,那里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快速地一闪而过,像电流一般在他心里击出一阵涟漪。
那是同类之间的共鸣,是足以与他匹敌的存在才会激起的共鸣。
他坐在座位上,从开始缓缓移动的窗内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奔跑进停机坪,隔着窗户玻璃,他们四目相对,都是同样冰冷的双眸,一双毫无情绪,另一双带着看不透的锐利,直直射进玻璃,如刀锋一般刺向座位上的人。
飞机从地面平稳地驶离,升入高空穿过云层,地面上的少年抬头看着上方,喃喃着:“还是晚了一步……”
“那就等到了日本,我们再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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