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涂

第三章

    
    本章内容可能引起不适,饭前不要观看 不然会吐∠( ᐛ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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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凡把山民们聚集在这间房子前,问道:“这个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的?为什么你们要对着它下拜?”
    因为看见他们的“妖怪大人”跟秦凡熟识,这些人并没有再刁难,如实回答道:“这个房子从我们先代的先代刚移民过来时就已经存在了,据说后来发生战争,村民就是躲在这个房子里才幸免于难,所以每一代都要供奉它。”一个老人虔诚地说。
    秦凡有些无语,他也懒得跟这些人的愚昧辩论,又问:“那‘妖怪大人’又是什么?”
    所有人脸上“刷”地白了一圈,好像秦凡不小心亵渎了神明,他们恐惧地小声道:“妖怪大人就是住在这间房子里的妖神,每隔几年都会徘徊在房子附近,如果没有外来人进村供奉给他,村子里就会发生不幸的事……”
    “什么不幸的事?”
    男人眼珠左右望望,悄声道:“死人!”
    死人?秦凡眉头一皱,怎么还真有恐怖传说?
    “你不是跟妖怪大人一起的吗?你难道也是妖怪?还是侍从?”男人贴到他耳边好奇地问。
    秦凡:“……还有个问题,你们有没有看见最近那个房子里进过什么人?”
    老人思考了好一阵,最后摇了摇头:“要说我见过那里面有什么人,也就是十多年前亲眼看见妖怪大人走出来过,像幽灵一样又消失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对对,从我们这一代出生一直到现在就见过一次妖怪大人!”
    “他就像精灵笼罩着一层白雾出现,好像天上下凡一样!”
    “你们有进去过里面吗?”
    “怎么可能,那会触犯神灵,会遭报应的!”老人激动地叫。
    秦凡摸着下巴,满脑子问号:如果说没有人进去过,那就说不通了,电灯和相框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山民在隐瞒什么?
    而且关于rainle的事也颇为诡异。
    按照已有情报的推断,极有可能是这里在做什么实验,导致山民时不时出现失踪状况。
    至于出现在附近的“白影幽灵”……他心中有个猜测,但是还不敢确定。
    要是再问,从这些满脑子神明妖怪的山民嘴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刚刚给rainle看了那个相框后,rainle就一个人呆在里面让自己先出去,他也不知道原因,这会儿也该进去看看情况了,他走进屋,看到少年仍站在原地看着那张照片。
    rainle见秦凡进来,转身对他说:“这个照片上的人我认识。”秦凡凑过去,看见他指着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我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人就是他。”
    “第一次睁开眼?难道是创造了你的人?”秦凡睁大眼睛,“他是谁?”
    rainle轻轻皱了下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初期的记忆我记不太清,但我确实见过他。”
    他罕见地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那是……在我还没有自我意识之前,有一个人一直在我耳边操控着我,但是这部分记忆消失了,我想不起来。”
    秦凡抓住了关键点:“你不是一开始就拥有自我意识的?”
    “是。”rainle看向他,“资料里记载我的运行时间早于能够自主行动的时间。”
    “哎!该不会……”秦凡看着照片,联想到什么,他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照片里的少年就是你吧,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自我意识,那段记忆被你忘了。”
    “而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你的创造者……不过右边这个男人是谁?”秦凡仔细端详了半天,愣是从这两个男人身上瞅不出一点父子间的相似之处,应该不是父子吧?
    “啪、啪、啪……”富有节奏的击掌声,回荡在空旷的房内,一双皮鞋从落满灰尘的里屋一步步踏来。秦凡一惊,他没想到这间房子里还有人!
    正摸向腰间的抢柄,双眸却蓦然一怔,那个从黑暗中逐渐显露的身影,正是之前无数次与之共事的同伴,现在的敌人……
    英国男人畸形地咧开嘴笑了,他直直地盯着rainle,不同于之前任何眼神,这次像是猎物终于落网而兴奋得发出明亮的光芒,差一点就吐出毒蕊包裹住猎物。只听他的声音压抑着疯狂的激动:“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从几百年前,就一直在黑暗中蛰伏着,等着你出现,然后自己找过来……多么漫长啊,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像个幽灵般移动着,双眼浮出幽绿的鬼火,慢慢贴近白衣的少年,伸出手抚向少年苍白的脸,低喃着:“多么美的容貌,就像她一样,不不,你就是她,再没有别人能与她相媲美……”
    他语调柔情,手指滑过那尖削的下颚,旁边的秦凡脊背一阵发凉。又见男人突然转而恶狠狠地呓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每读一遍他都变得更加低沉恶毒,交织着炽热的爱意和诅咒,混杂着诡异的语调,在这黑暗之中毛骨悚然。
    “嘿嘿……不过。”他突然变了语气,像是一下子回归到现实,抬起黑洞洞的眼睛对着少年,“不过,现在的你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呢?你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冷血怪物,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你知道悲伤是什么吗?高兴是什么吗?你甚至都没有为谁流过眼泪吧?”
    “哈哈!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比我好到哪去不成?”男人像个精神病患者,时哭时笑,抽搐般抖着手拽住少年雪白的衣领,低声细语:“喂,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看,你连愤怒和恐惧都做不到……很空虚吧?你是不是也曾羡慕过普通人类拥有的感情?”
    “说实话,你羡慕过的吧?对不对?”他的笑容划过耳根,如同那张惨白的面具。
    “其实我是知道的……这一百年,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你去过哪里,遇到过谁,我都知道哦~”
    没有预期中的崩溃失常,少年冷淡的脸上没有波动,男人突然间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对你不管用吗?真的是这样吗?那个人果然还是……”
    “但是,我有个秘密情报一定会让你感兴趣的。”他竖起手指,神经质地小声道,“嘘——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男人凑到少年耳边,嘀咕着。
    半晌,他退开半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兴趣呀?”
    rainle转头对秦凡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如果有需要我会传声给你。”
    “等等,你要去哪?”秦凡来不及叫住他,看见他一个人消失在房后的另一间屋子,刚抬起脚要跟上去,一只手臂拦住了他。
    “是你?”秦凡看着这人的脸,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盯着他的眼中渐渐溢出火光。晓俊挡在他面前,静静地对他说:“先不要动,有些事要确认后再做决定。”
    “什么?”秦凡看见晓俊脸上沉淀着什么看不透的神情。
    “你觉得rainlechen代码为什么会存在?”晓俊突然这么问,秦凡愣了一秒,脱口道:“这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需要拿到不可逆代码的破解法,其他的什么我都不感兴趣。”
    晓俊拔出手枪,迅速抵在秦凡小腹,说:“接下来的事你不能干涉,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就好。”
    “你有病啊?你管的着我吗?”秦凡彻底怒了,反手击开抵住腹部的手枪,跟晓俊打了起来,一边开口,“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警界的叛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仇恨燃烧了他的理智,抽出刀就往对方要害砍。两人之间一人攻击一人闪避,在屋子里掀起满天灰尘,呛得英国男人实在受不了掏出枪朝天“呯”地一声响,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行了吧,这房子本来就不牢固,等会儿还得被你们拆了……”
    “噢,对了,秦凡呀。”他一手支着桌面,笑意吟吟,“你不是好奇这屋子怎么会有新装的电灯吗?还有这个相框……”他拿在手里晃了晃,语气幽深,“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秦凡一瞬间恐惧起来,这个男人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他不自觉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退到门口:“难道你想说这是你干的?”
    英国男人“呵呵”地笑起来。
    秦凡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从我分配到你手下做事以来,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甚至组织里别的人员也对你的资料一无所知。”
    “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你的目的应该不是做出第二个rainle这么简单吧?”
    英国男人笑声沉寂,极轻极冷,宛如地狱幽鸣:“你觉得,rainlechen代码为什么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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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ainle知道自己夺取他人思想的能力没有了,但在那一刻却没来由地笃定英国男人说的话是真的。
    ——我知道这个房子里有暗道噢,就在里屋里。那个男人贴着他耳朵轻轻吐出话语。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判断呢?这种没有理性依据,毫无逻辑的短暂冲动,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系统性的定论支持,他却觉得事实应该如此,诚如之前觉得北原修不会帮自己一样,他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如同捕风捉影,可他偏偏捉住它,并且在意起来……
    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遇到了那个人的时候吗?
    他走进里间,这里还保留着古旧的手拉式门,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划痕,像幼/童的指甲,在低矮的位置划出一道道浅浅印子。推开门,像是一间卧室,发霉腐烂的木板,一股臭气直冲脑门,只是数据化成的少年不会有感觉,他只是不断四顾寻找着那个暗道,他只要稍微一听,就能知道那一块木板下空心的面积大,可是自从能力被封在南宫小路体内后他的灵敏度大大下降,最后他只能用手一寸寸敲击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一点点排查可能性。
    这堆在中央的木板块霉蛆从缝隙中蠕动,露出一个头,接着另外两三条蛆在木板下钻来钻去,引得rainle蹲下身,他移开一块木板,顿时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的肥蛆聚集在下方扭动身子,似乎是感受到上方的遮蔽物被去掉将它们暴露在外,几只蠕动着移开,朝着四面八方拱去。
    这股气味……是硫化氢和其他物质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他伸手扳动底下的木板,许许多多的蛆掉落在地,而在最下方却涌上更多的白色蠕动体,它们全部挤在一起,他直接用脚踢开,发现藏在一堆木板下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这就是暗道吗。他从洞口跳下,越往下坠,那股臭气越加强烈,最终他落地后,才发现底下堆砌成一座小山般高的物体,臭气正是从上面散发出来。
    他走进一看,发现是一具具腐烂的尸体,面部五官已经溶化掉,身体发绿,顺着从最高处一滴滴流下粘稠的液体。他转过身朝别处走去,发现这底下似乎是被打通的地道,往前走愈发幽深。他脚踩上一块地砖,前方突然一排排亮起刺眼的白灯,一路通到最深处的尽头,它们像是欢迎客人的迎宾员,无声地等候着他前行。
    rainle一步步朝里走着,脚下响起“嘎”的一声,一只蛤蟆从脚边蹦过,瞬息之间钻进墙下的小洞。
    这里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腐烂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滋养着一大群肥蛆和老鼠,爬虫也随处可见,从溶化的死人鼻孔中露出一个头,在暗处窥探着这个外来客。
    这里面就是实验基地?他来到地道尽头,一扇泛着冷光的金属门赫然出现在眼前,旁边有一个瞳孔识别器,他试着用蛮力打开,却发现这门上设有反腐蚀装置,他的溶化任何金属器材能力没有作用。最后,他只好将眼睛对准仪器,刚放上就听“滴”地一声,“识别成功。”金属门“啪”地打开了。
    他疑惑了一下,才踏进这个地下实验室,这时一个声音从正中间的电子屏中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rainle,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这里的,我是山雄南一郎,现在我要告诉你破解不可逆代码的存放点。”这个声音平静地说着,“首先,你走到最右边的电脑前,打开桌面上最下方第一个文件夹……”
    rainle看向最右边,果真有一个电脑,这声音的主人早就设置好了语音,专门等着自己踏入实验室的这一刻才自己启动?
    “点开文件夹,里面会显示和你身体数据相连,拿起周围随便哪一根数据线和电脑连接,你身体里的不可逆代码会开始慢慢自己消除。”
    rainle拿起桌边的一根数据线一端插在自己眉心,另一端插电脑,弹出一个“正在传输代码”对话框,上面的六个小点循环流动着,这一瞬间,他只感觉从大脑处窜进一道热流,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让他一时半会支撑不住,他感到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撕裂感,一阵阵冲击着他的胸口,“扑通”跪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胸口,却阻止不了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剧痛。
    从胸口不断刺入一把一把刀,剜出血肉般,直冲上额头,从眼角中渗出冰冷的液体滑下面颊,他愣住了,用指尖抹去,一滴圆润的水珠静静躺在上面,慢慢稀释。
    ……这是什么?
    在他的资料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从眼睛里流出的液体详细记载,是开始接受不可逆代码破解码的不适应状态吗?是磁波过大吗?还是产生了什么新的数据紊乱所带来的病毒?
    为什么胸口这么疼,眼睛里还流下奇怪的液体?
    他从未遇到这种状况,他一瞬间不知道做什么,要立即终止输入吗?得赶紧调试体内数据才行……可是好疼,疼得身体有些无力……
    rainle倚着桌角滑倒在地,紧紧闭着双眼,眼角还在不断滑下晶莹的透明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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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浑噩中醒来,首先恢复的是嗅觉,浓稠的铁锈味围绕着他,还未睁开眼,就听见一阵颤抖的“咯咯”声,低低的,像是人在笑,就在耳边响起,如一只蚂蚁用细细的腿爬进耳朵里,弄得他心口发毛。
    隐约地,他又听见谁在说话,说的什么却模模糊糊,可是这声音实在耳熟,他脑子一片浑浊,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他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他会昏迷?
    可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烦躁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他努力地睁开眼,视线始终对不准焦距,看到的景象一片朦胧,啊,难道我瞎了吗?他产生剧烈的恐慌,这时那个声音又开始小声絮絮叨叨,他听又听不清,只觉得像一千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地纠缠不休,不由地想伸手捂住耳朵,只听“当啷”地声响从自己下方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急忙又晃荡两下手臂,这才察觉这个金属物戴在自己手腕上,难道是铁链?我被锁起来了?他慌忙活动身体,才发现除了上半身可以稍微动动以外,下肢完全处于瘫痪状态。该死,我到底怎么了?他想喊叫,却发现自己喉咙缺少可发声的部位,无论怎么努力大张着嘴,最后只是像被拔掉舌头的哑巴,无力地挣扎。
    就在这时,他变得敏锐的听觉探测到上方不知多少米处有两个孩子的对话声,神奇的是他居然隔着这么远都能听清他们每一个字。
    那两个孩子说的大概意思是好奇底下有什么,小一点的稚嫩声音想要下去看看有没有所谓的妖怪,大一点的在跟他争论着。他在下面听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生出无限的欣喜,拼命扭动身躯想要通过铁链的撞击声引起他们注意,但是他不知道这么深的距离一星半点的小小动静怎么可能让地面上的人发觉。
    他不断撞击,最后筋疲力竭,只得半靠着墙面喘着气,想恢复一下体力接着撞。
    这时他听见上面传来大一点孩子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接着一道气流冲击着从上而下疾冲着,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一团黑影从高高的上空撞破隔板掉落下来,在地面上弹起落下,没了动静。
    啊!是那个刚刚说要下来看看的孩子!
    又是一阵腥咸的铁锈味,淡淡飘入鼻内,他看见另一个身影缓缓走向那团黑影,低声说:“我的孩子……爸爸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这个人是那孩子的父亲?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父亲?他不由地瑟缩了一步,手腕上铁链被拖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时那男人猛地转过头,对着他微笑了。
    “醒来了?”
    他听见男人的皮鞋声朝着这边“嗒、嗒、嗒”地,一下又一下叩击在心口,他感到一阵惶恐:这个人要干什么?他对那个孩子干了什么?不,不要再过来了!
    他死死贴住墙壁,那个男人“咔”地一脚踩住铁链,把他拽着往回拖,他被仰面拽倒在地,一只手抓起他的下巴,他感到那人的鼻息扑在脸颊,浓烈的血腥味笼罩下来。
    鬼魅般的声音细如丝线穿过他的耳膜:“哥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的弟弟啊。”
    男人看见他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才醒悟似的轻声细语道:“啊,我忘记了,没有给你装发声带……等等哦……为了让哥哥复活得完美一点,我必须多实验几次,对了,我想让哥哥能看清整个过程,先把眼睛上的线拆掉吧。”
    他感觉眼皮上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拔了出来,一下又一下,钻心的疼痛从上下眼皮来回交替。男人一边微笑着一边拆解着缝在皮肉里的线头,细细的血珠不断“噗”地喷射而出,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剧烈颤抖着,深入眼皮内的细线从表皮穿过,男人轻轻拽出,满意地说道:“好了,这下你就能看清了。”
    模糊的视线一下变得清晰,他尚未从剧痛带来的麻木中缓过劲,呆滞地看着前方,胸口快速起伏,身体仍在颤抖。男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涣散的碧蓝色瞳孔终于迟钝地跟着手指移动了一下,男人才直起腰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重新走到亮光下,抱起那具血泊中逐渐冰冷的身躯,对着身后的人说:“想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吗?”
    男人两只眼珠上翻,病态般的诡异语调:“西方的说法这么讲,这是一次伟大的科学革命噢。”
    最后,男人以听不清的微小声音吐露道:“但是我,只是为了赎罪……”
    他看见男人拿起一把柴刀,蹲在那孩子身边,左右琢磨着自言自语:“要从哪里开始,对了,先要取出脑干……”他手起刀落,像切西瓜一般从头部中间切开,骨头太硬,他拉着刀刃左右锯了几下,白色的脑浆像溪水一样分出几道支流流下,如同西瓜皮爆开的瓜瓤,他伸手在里面黏黏糊糊不知道什么东西中搅成一团,拉扯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块状物,正顺着他的指缝滴着液体,他嘴里喃喃:“啊,就是这个……”
    男人站起身举着那个东西走到一旁的电子屏前,放在桌面上围着它四周看了一遍,抄起手边的手术刀高高举起,“噗嗤!”“噗嗤!”“噗嗤!”不停地剁肉般的声音响起。
    他惊恐地看着脑子被一块块整齐平滑地切成几段,又全部放在一堆竖着二次切割,直到剁成一摊肉酱,男人放下刀,拿出一个容器把脑酱盛放进去,又一个人开口:“如果不把颞叶去除的话会不会影响数据阈值?”他走到尸体边,一刀剁掉一只胳膊,又接着剁掉另一只,双手、双腿、双脚全部剁碎,他抱起一只血淋淋的左脚,然后一根根地削去脚趾,再是右脚……直到所有趾头切割干净,他又对着小腹一刀刀割开,手伸进去掏出内脏,刀刃划破咽喉,碎肉连着血沫飞溅,整个地下室犹如一个大型屠宰场,一个男人在一点点地、冷静地肢解尸体,慢慢切割内脏,腥味灌入旁观者的鼻腔,刺激着他的胃酸,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一旁呕吐了多少回,到最后即使不去看那场面,满眼进入的也是鲜红的血和剁成碎末的肉,混着脑浆流了一地,“骨碌碌”一只黏着肉沫的眼珠缓缓地滚落在他脚边,放大的瞳孔静静盯着他……
    啊啊啊啊!!他想大叫,可是最多只是扭动着身躯扯动链条,发出“咯拉咯拉”的响声,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被一点一点剁碎,血肉沾在凝固的黑色液体上,挂在依稀可辨的皮肤上摇摇欲坠,尸体那苍白的脸上一只眼眶黑洞洞地粘着干涸的血迹,上面不断飞溅上新的鲜红血珠,一只眼珠悬在眼眶边角,随着剁碎肉体的震动一颤一颤。切成几段的喉管中流出的液体染湿了衣襟,雪白的衣衫早已没了颜色,变成一摊浆糊,红的绿的白的黑的……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碎指和着内脏的溶液,被刀锋舔舐/着,连着飞沫抛向远处,“啪”地一声沾在他脸上。
    “差不多了,现在就该进行下一步了。”男人扔掉刀,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血迹和汗水,对着观看了一场肢解尸体的人扭曲地笑:“哥哥,你看,我把我的孩子……拆开了呢,这下可以重新组装了……”
    疯子!
    他疯了!
    他感觉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崩溃,可是即使闭上眼睛,还是会听见,如同在脑海中场景重现,甚至更加清晰……
    他痛苦地想嚎叫,眼中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泪水,肛门下失禁,浑身肌肉无规律地收缩着,绝望地靠在墙上,鼻尖上的碎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生肉气味,那早已空瘪的胃里一摊黄水再一次涌上喉管,顺着齿缝喷出。
    男人一把抓起一团碎肉,放在手术台上,他就这么一把一把将地上的肉沫全部抓到台上,盯着它们看着,似乎思考般地开口:“先试试不取出颞叶会不会有影响吧。”说着,他把碎肉仔仔细细分好,做分类似的摆放了好几堆,他抓起其中一堆倒入浸泡着不明溶液的瓶中,拧紧瓶盖,拉过几根管子连接,又如法炮制将另外几堆碎肉装进同样的瓶中连上管子,转身去水池边洗了洗手,又回到电子屏前“噼里啪啦”按着键盘,嘴角露出兴奋的笑意。
    “嘿嘿,终于,终于要成功了……我的……武器!”
    诡秘的死寂在血腥的洗礼后重新归来,占领了这片罪恶的地下室。
    显示屏上水平的直线突然间漾起一道水纹,他一个激灵疯子似的趴过去,眼球几乎爆出,接着又有三四道波动闪过,男人失声叫起来:“是你吗?治世,你醒来了吗!”
    电波在寂静中富有规律的跳动中持续了漫长的两分钟。
    一个微弱的声线回荡在空旷的地下,独属于少年青涩,却有种怪异之感:
    “……爸……爸?”
    “啊……治世!”男人趴在屏幕前,颤抖着,“我的孩子,爸爸遵守约定把你救活了,爸爸把你做成了怪物!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屏幕里电子频率一闪一闪,少年稚嫩的声音从中随之波动。
    “……爸爸……我……”
    我……
    我……我是……
    黑暗中的脚步声浅浅步入地洞深处,虚掩的实验门被推开,一双鞋底滴着绿色粘稠的尸水,一步一个脚印地将腥臭味拖进白色地板砖上,停在半靠着实验台边的少年面前,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下,那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微微颤动了几下。
    他抽出一把枪,枪身带着环状金属,枪口吐露着幽蓝光芒,缓缓瞄准尚未苏醒的少年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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