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者

    
    开阔地之后便是庞大的城市群，气泡飞掠而去，少年记得白天路过时，城市极为壮观，但夜晚却阴森一片，偶有光亮闪现，但很快就熄灭了，想来是因为大战，而导致了宵禁。
    果然如此，一进入城市，生灵的气息极为浓郁，少年匆匆转了一圈，单单城市一角就聚集了上百万的凡人，比起先民遗迹来要强出太多。
    少年知道，这个战场包括其后的城市群只是大陆东部的一角，这个世界其实还极为广阔，白天只是匆匆一瞥，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地心和晶壁的观察上，无暇去更远的地方。
    趁着夜色，少年几乎转遍了大陆东西南北辽阔的土地，喜忧参半，类似于之前的城市群，他至少又见到了几十个，大陆文明似乎走出了一条让他看不懂并难以想象的道路。
    一路看过来，少年发现修行者极少，几乎可以断定整个大陆没有成型的修行体系，有的地方甚至就根本没有修行者，但凡生世界依然蓬勃鼎盛，这让少年大出意料，细细一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但忧虑的是，这些城市群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破坏了，异界来的物种其实已经广泛分布在大陆的角角落落，零星的争斗与厮杀随处可见，像之前那种大规模的战场，少年只发现了两处，而且凡生都处在劣势。
    在详细查看的过程中，少年也投入了少许精力寻找这些异界神魔的源头，发现了至少上百处类似于召唤祭坛的东西，多数被捣毁了，但这并非是外界妖魔进入大陆的唯一通道，少年还发现了十分罕见的空间裂隙，非常不稳定。
    就在少年犹豫着，是否出手中和这道裂隙的时候，裂隙忽然扩大并膨胀，青色的光芒如同超级闪电一般，从其间涌出了许多神魔，与白日里在战场上见到的十分类似。
    尽管这些神魔外形丑陋，粗鄙不堪，但天生个体强大，拥有蛮荒的力量，而且也拥有独特的文明，借助血脉优势形成了先祖崇拜的祭祀型社会，拥有完整的等级和修炼体系，生性血腥凶残。
    神魔们虽然看不见气泡，但明显发现了少年，拥有澎湃力量的气息，是十分美味的食物，让一众神魔垂涎欲滴，这些家伙将气泡所在的空间团团围住，企图找到这股力量的源头。
    少年索性撤了气泡，显露出真身，一个标准的凡人，自然在神魔眼里十分渺小，但如何会有那般诱人的恐怖力量呢？多数神魔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有聪明的同类动手了。
    寂静而空旷的野地里，闪过一道光影，紧接着发出数道轰隆隆的闷响，就像大陆的春天里平地响起的惊雷，隐约的月色下，少年依然一席灰白色的长衫站立当场，但身边倒下了数十头体长达数丈的神魔。
    少年手中抓着一块血淋淋的肉球，凝神仔细观察，而他的头顶上方还有一头大神魔，倒垂着躯体，好像被定在了当空。
    “尊六面邪魔为老祖，源自黑河血魔岭，唔，你们来自血魔域？”少年边看，边喃喃自语，又好似对着头顶那头大神魔说话，他完全没接触过神魔的世界，但掏出了对方一名神魔高手的心脏后，基本就了解了个大概。
    就如同这些神魔的语言一样，少年便看便读，瞬间掌握，这些东西对于熟知底层规则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
    少年本来不想这般辣手，可这些神魔都过于凶残，一旦打起来便不死不休，所以索性全杀了，留下了一头最为强大的、貌似头领的家伙。
    “凡人，你本事不小，但杀了我这么多族人，你可知道后果？”头顶的大神魔虽然技不如人，但嘴巴很硬。
    “血魔域在什么地方？”少年充耳不闻，只是提出他感兴趣的问题。
    大神魔破口大骂，少年却也不以为意，忽然伸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卷轴，展开以后星光点点，璀璨夺目，正是易水殿老宫主所赠的两幅星空图中的一幅，另一幅转赠给了烈阳古神。
    “魔天星域？”少年专注在了星空图上，将大神魔晾在了一边不予理会，仔细搜索了很久后，才长长叹了口气，“毕竟是几个宇宙纪前的星图了，果然寰宇巨变，对不上啊。”
    大神魔倒垂着身体，搞不懂少年在搞什么鬼，眼见对方站着发愣，立刻又开始破口大骂。
    少年五指一捏，手掌中那颗神魔的心脏便迅速灰败，最后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大神魔看得心惊肉跳，终于止住了骂声。
    “走吧，随我去个地方，见见故人。”少年收起星空图，随手画了个气泡，又连弹数指，人便钻入气泡中。
    又闻嗤的一声，仿佛空中有什么极富韧性的东西被少年弹出的劲风割断，紧接着一道长长的绳索凭空出现，将堪堪掉下来的大神魔给捆了个结实。
    气泡腾空而起，被捆着的大神魔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拉拽，也紧接着飞上半空，很快一道光影呼啸着远去。
    少年带着大神魔重返白日见到的战场，他所说的故人自然是那拥有不弱神通的后生，之所以称之为故人，除了一模一样的面孔外，少年当时看过一眼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后世。
    本无意相认，但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少年无法安心，可以不认，但不能不见。
    依稀还记得在虚空中，气泡中的那个老者，当时秋克俭说是他的前世先祖时，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少年不能自持，至始至终，少年未能从心态上与之真正面对，交谈的也太少，直到老者化为飞灰，非常遗憾。
    此番自然不能再有遗憾，当少年路过神魔营地的时候，当即就有修为高深的大神魔发现了异样，纷纷升空拦截，少年随手处理，然后如法炮制，用绳索捆绑，与最先那头神魔连成了一串。
    远观夜空，这一串气息恐怖的大神魔如同纸鸢一般十分拉风的御空飞行，直奔凡人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