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所找定了吗?章伯钧在楼层中的会客室迎头接着我,这样问。
——我们才到,还没有找定呢。回头想去找雷震,想请他跟我们设法。
——假使找不着,就住在我们这里吧。
我笑着指着进门处的那间阍人小屋说:就请把那一幢分配给我好了。
——那可不行呢!此时罗隆基由西首的后房中走出,提出了严重的抗议:那是整整的一幢啦,分配给了你,你会把家眷都带来了。说得大家哄堂笑了一阵。
楼头的走廊上放了好些藤椅,梁漱溟要大家坐到那儿去,他把第三方面的活动和谈判的经过情形,很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严肃的面容俨然地表现着时局的严重性。
离二十二日上午休战满期只有两天半光景了,双方的协议没有可以接近的征象。**方面所坚持的马歇尔元帅的最后决定权,虽然由**发言人一再对外表示为仲裁权或公断权,但有关的正式文件,无论中英文都是使用的“最后决定权”字样。整军方案,**不仅要求中共退出哈尔滨、齐齐哈尔,还要退出张家口、承德、烟台、威海卫、苏北,以及一切铁道交通路线。这个方案到十九日才提出,听说中共方面对于这没有考虑的余地。
午后四时,第三方面的代表们(包含民主同盟、青年党和社会贤达)在国民大会二楼邀请**代表茶会,报告和中共方面的磋商,并听取**方面的意见。
和雷震通了一次电话,相约十点钟的时候,在参政会会面。离十点钟不远,适逢有一辆便车,我们便搭乘着赶到市中心区。
参政会在国府路的中段,就在新修的国民大会堂的东侧原有的美术陈列馆里。西式建筑的国民大会堂虽然粗糙,也还有相当气派,坐北面南,在街头东西二侧有两座红柱大牌坊,横额是“国民大会”四字。本来是赶在五月五日开会的装饰,因为延期,牌坊红柱的泥衣,有的地方被擦褪,露出了木骨出来,没有加以修理。
走错了路,走上了美术陈列馆的二楼。原来那儿是国民大会筹备处,参政会是在楼下的。
在楼下先拜会了参政会的秘书长邵子力,承他在办公室里面接见了我们。
——我是来拜码头的,时局很可乐观吗?
——你是认为可以乐观的吗?邵老笑着反问我。
——我看见报上,说你总是表示乐观的。
——我是盲目的乐观啦。把不大的两只手在眼前远远罩了一下。
——那么邵老是悲观了?
——也不尽然。
——究竟问题的症结是在哪里呢?
——彼此猜忌,不相信任。
——这是抽象的说法,更具体一点呢?
邵老没有立刻回答。
我提出了所谓“仲裁权”的问题,我说:据报上所载,听说马歇尔对于这项大权的接受都有点踌躇啦。
——在他当然会客气,不过要给他,他还是会接受的。邵老回答得很坦率。
我又提出了整军方案的问题。我也坦率地诉述我的感觉:我觉得**所提出的方案,只是增加问题的困难,并不足以帮助问题的解决。那好像是要中共全面投降了。
邵老对于我的诉述没有正面驳斥。
又去会了副秘书长雷震。雷震是日本帝大出身的先后同学,他比我迟几期,而比乃超早一期。蒙他的关顾,在中央饭店替我们开了一间房间,并且从二十一日起还要派一部汽车给我们用,这倒是值得感谢的事。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