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娇昏死过去后,当她醒来时已躺在医院里了,四周无人,孤独寂寞时,无人相伴。想到孩子去世的一幕,两个小脑袋躺在血泊里,雪娇豪放大哭。哭着跑出了医院。他想再看一眼孩子,来到孩子出事的楼下,不见了孩子的踪迹。我的孩子哪去了?你俩那里去了,妈妈正在找你俩,你俩回来吧。雪娇楼上楼下的寻找,看看孩子睡过的小床,嗅嗅孩子穿过的衣服,床底下也找了找,你是不是在和妈妈躲猫猫,你俩出来呀,妈妈正在找你们。不对,妈妈把你俩送到姨姥家了,我得去你姨姥家看看。从此大街上多了一个疯女人,到处急匆匆的乱跑。她在寻找,寻找两个女儿,还有家人。
六年的监狱生涯结束了,我刑满释放,我没有哀伤,也没有喜悦,目光呆滞,手里抱着两个孩子的骨灰,独自一人走出了监狱的大门。这时有一个警察跑过来,说了一句话,有困难找警察。又问我今后如何打算。我说今后找个工作,带着两个女儿,孤独一生。警察安慰道,年轻人振作起来,你的生命还长,只要努力还会娶妻生子,幸福一生,加油吧,年轻人,只要肯奋斗,未来很美好。我笑了笑,笑着和警察说再见。
我出狱后四处打听雪娇的消息,最后问到了农村雪娇的姨姥,姨姥告诉我说,雪娇精神出了点问题,经常在大街上四处奔跑,说是寻找她的两个女儿。这些时来,经常在孩子出事的地方,还有你们原先的房子处转悠,也时常来我这里,就说寻找他的两个女儿。告别姨母,我就按照姨母说的路线寻找雪娇。途径我的老家,我十岁之前生活的地方,我久久不愿意离去。摸摸背包里两个孩子的骨灰,想想妈妈不给我开门,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也许是妈妈为了保护幼小的我,才不给我开门。天下没有那个父母不爱惜自己的孩子,现在我有点理解自己的妈妈了,你还好吗?我面对着小区的大门深问,不过我没有进去,也没有再去敲门。
找了几天我终于找到了雪娇,她蓬头垢面,散乱的头发,看不出真色的衣服,还光着脚,坐在桥头,用手一口一口的抓着饭吃,当今是一个物质充足的年代,疯子也饿不死。现在是春天了,她身上的衣服还很厚。
雪娇、雪娇,还认识我吗?雪娇停止了吃饭,头发缝里射出两道目光。是我大海,你的老公。雪娇扔掉饭,爬到我跟前大哭起来。希望没了,希望没了。她回过身去,拿起地上的两件发黑的小衣服,边哭边递过来,希望没了,晨希也没了。不哭雪娇,雪娇不哭,他们都在,你看,我把背包放下,给雪娇看看骨灰,她俩永远和我们在一起,这瓶是老大的,这瓶是老二的,咱们一家人不分开,永远不分开了。我发现雪娇肚子很大,好像快要生了。
我带着雪娇,买了衣服、裤子、还有鞋子,找了一家宾馆,给雪娇洗澡,我发现雪娇确实怀孕,快要生产了。我面无表情,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而且还葬送了两个孩子,当雪娇需要的时候又悄悄的离开。不过现在我很平静,雪娇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细心的照顾她,毕竟从始到终她都是我心中的女神,现在又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带着雪娇租了一间房子,雪娇也时刻不离开我,雪娇总是看着我忙碌的身影,洗衣、做饭,若有所思。我问雪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雪娇流下了眼泪说,我让人骗了,我让人骗了,我安慰雪娇,别激动,我不问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咱俩的,以后好好养大成人。我问雪娇,卖房子的那么多钱都花没了吗?雪娇说没有,都在银行卡里。我带着雪娇去银行挂失,发现所有的卡里就剩下两万元。我心里想着,还行,还算有良心,给剩了两万,这下雪娇生孩子有着落了。
雪娇生完孩子后,还产后抑郁,这下日子就更糟糕了,有时候想想人是命,君子不和命争,是啥命,就过什么日子,不愁苦,不哀怨。我现在也释然了,只是一天天过着自己的日子,遇事不急、不燥。只是忍受着,再苦、在难、在累,都忍受着,慢慢的时间就会过去,现在比以前强多了,现在最起码我能支配雪娇,她不在主动去花钱,不在主动朝我要钱,我做什么饭,就吃什么饭,而我吃饭尽量简单,吃饱就行,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也没多少好心情去做美味,不过现在我的压力变得小了。有一天雪娇问我,我死了你会怎么过。我摇了摇头说,活着吧,你活着我还能看到你这个人,加上孩子咱们还能组成一家人,你如果没了,孩子没有妈,就更苦了。雪娇又说,我是个废人了,我自己成为废人我不能接受我自己。我告诉雪娇,人生苦难,大苦大悲,只有尝尽世间冷暖,方能功德圆满,老天爷不会让你死的。成年人很多都想死,但是作为成年人,不能那么自私,就这么撒手人寰。坚持的活着吧,雪娇。我的爱人。
第二天雪娇再也没有醒来,我想我的话没有起到作用,她永远的离开了孩子,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家。她吃了很多安眠药,还喝了酒,是想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我看着雪娇的遗容,没有大声哭出来,我怕哭出来自己会崩溃,会彻底疯掉。看着孩子还依偎在母亲怀里熟睡,我还是流下了眼泪。
看着夕日的班花呀,我的女神,是什么让天之娇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临死前也没吃上一口可口的饭菜,就这么撒手人寰,看着娇滴滴的婴儿,看着你臃肿的脸庞、再也不会睁开的双眼,我感叹上苍的不公,让年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让一个刚诞生的婴儿失去了妈妈,我欲哭无泪。社会抛弃了天之骄子,天之骄子抛弃了自己的骨肉,是谁之过?来吧孩子,在吃一口冰冷的奶,在感受一下母亲冰冷的温度,嗅一下母亲冰冷的味道。孩子记住,这是你的妈妈,去世的妈妈。我用手机记录下一切,希望你多年后还能想起妈妈的味道。
孩子不在哭闹,肉嘟嘟的小脸裹着妈妈的**,睡着了,即使妈妈那里在也没有了乳汁,看着她娘俩,我泪流不止,就让泪水在流一会吧。家里现在乱的不像样子,可我还得活呀,还得吃饭,对,还得吃饭,只要是能吃下去饭,就能活。我看到家里头还剩下一袋面条,清水煮面条,人家说有烟火的地方就有希望,我也想看到希望,不管发生什么,这个家都得有烟火。我吃了碗白水煮面,感觉有精神了。现在雪娇的尸体还躺在床上,我想给火葬场打电话,却不知道号码。这时我想到,有困难找警察,于是给110打了电话,没过多长时间,警察就来了。
见到了人,我忍不住大哭起来,我跪到警察面前,哭着说,请救救这个家,救救这个娃娃吧,这时孩子也哭起来,警察看到乱凄凄的家,床上的尸体,不觉也低头沉闷。一个警察尊下来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哭着说,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我的老婆吃安眠药死了,丢弃了我,丢弃了娃娃,也丢弃了这个家。我老婆她死了,她死了。在场的警察无不伤感,百感交集在此刻无不并发。
人死灯灭不复生,火化了吧,有一个警察在屋里转了一圈说是自杀,也没有把我关押起来。看到我这个样子,警察捐款,叫了辆车,把雪娇拉去火葬场。
我把孩子放家不放心,抱着孩子坐在灵车前面,灵车后面是孩子的妈妈,警察更不放心,一个女警察始终跟着,给孩子拿着奶粉,尿不湿,小衣服、裹孩子的被子。我告诉警察回去吧,警察说这是她的工作,哪家有困难,那里有警察。
等到火化完,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着孩子的妈妈,说了句,走回家了,咱们一家人在也不分开。家在哪?出租屋么,好像快到期了。想想万般无奈,看看襁褓里的婴儿,小脸白嫩,我真想给她说几句话,孩子啊,你现在没了妈妈,以后要好好活着。我现在也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你们在那里,我现在也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如果我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样子。孩子啊,你是不幸的,你刚出生不久就死了妈妈,爸爸也是不幸的,咱俩同命相连。女儿,你不要怪爸爸心狠,爸爸想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回到家中,我把妻子的骨灰放到一个小瓶子里,又找到一个小瓶子放入些骨灰,夹在闺女的小睡带里,又写了一行字,2013年5月12日下午6点出生,名字叫李晚希。望好心人收养,万分感谢。小瓶子里是妈妈的骨灰,小瓶子上有妈妈的照片,旁晚我把孩子放到了楼下草丛中,我站在楼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就这么看着,站到后半夜,却没有一个人抱走,我实在不忍心,回想起他的两个姐姐,还有刚去世的妈妈,悲痛万分。天快亮了,我跑到楼下,又把孩子抱了回来,放到床上,我搂着孩子睡着了。
第二天我抱着孩子来到了福利院门口,我把孩子放到了福利院门口,在远处看着,看着人们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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