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鲜血喷出,沁红了一小片海水,随后逐渐变淡,继而消失不见。
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南宫冽道:小子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没想到几招不错的功法竟然叫我乱了心神,咳咳,这一剑你没杀死我,下一剑我送你归西。
气喘如牛的辛寒衣闻言正欲出言反驳,忽而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向自己,大惊之下回头看去,竟是那条大鱼张开了大嘴。
想必是这大鱼跟那南宫冽心神相连,南宫冽受创牵连了那条大鱼的神经,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大嘴。
就在大鱼张开大嘴的那一瞬,本来漆黑的海底竟然透出了一丝亮光,辛寒衣知道那是王后洛遥的指上光,再继续往里看时,辛寒衣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动,那微弱的七彩光芒从那现出凤凰本体的穆洛云旗身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瞧着日思夜想的梦中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辛寒衣的心在滴血,痴痴的望着那个身影却发不出声。
此时愤怒早已充满了辛寒衣的脑袋,猛然回首,就在回首那一刹那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容又映入辛寒衣眼帘,季衡。
心如刀绞的滋味辛寒衣终于体会到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本来已经空虚的身体此刻又充满了斗志,澎湃的法力不知从何处源源不断的涌向辛寒衣全身,光芒暗淡的鬼神剑也再次亮了起来,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跟随着主人杀奔突然袭来的南宫冽。
在瞧见了大鱼腹内两女的境遇之前,辛寒衣还抱着切磋的心思,想着打完后南宫冽能给他一个解释,可如今辛寒衣的脸上早已没了以前标志性的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洒脱,清冷的眸子中散发着浓浓的杀意,招招都是毙敌于剑下的凌厉攻势。
而始终阴沉着脸的南宫冽也收起了笑脸,寒冰刺毫不示弱的专挑辛寒衣要害刺去。
二人此时已是以命搏命的姿态,事态越来越凶险,两人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招制敌的时机。
死斗中的两人完全进入了一个世界,好像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事物,双方皆是全力攻击,没有半点守式,而诺大的水域似乎也无法容纳下二人了,终于在一天后,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型浪山骤然鼓出海面,随后浪山上出现了一青一白两条身影,两条身影一闪而逝,最后浪山倒下时,一座漆黑的大山再次耸立,那大山逐渐上升,终于露出大半身躯,岸上众人瞧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座巨山竟然是一条不知道大到几何的大鱼。
大鱼浮上海面后,急忙朝着一个方向极速游去,身后留下一个个硕大的激流漩涡。
当那两条身影出现时,侍尘连往空中看一眼都没有,而那大鱼现出真容时,一直古波不惊的老人竟也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拢。
半晌过后,侍尘道:走,我们也瞧瞧热闹去。言毕不待众人答应,率先朝大鱼消失的方向奔去。季岚轩和穆天翎闻言急忙跟上。
而南宫清雅和冰火二龙以为他们三人要去助拳,怒斥着跟上前去。
这边辛寒衣南宫冽二人已从深海底部打到了长空之上,辛寒衣的青衫已被鲜血浸透,脸颊上还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用说定是被那寒冰刺所伤,神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但能大幅提升使用者的实力,还能让切割的伤口久久不能复原,而且伤害还会一直叠加下去。所以辛寒衣现在若是有外人瞧见,一定认不出他来,完全就是一个血人了。
反观南宫冽的情况也不比辛寒衣好多少,满头乱发四处飞舞,一条胳膊在刚才那道绿芒闪过后就再也提不起来了,本来纤尘不染的白衣上也是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饶是如此,二人也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状若疯魔的两人依旧死死的盯住对方,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斗到此时,辛寒衣充血的脑子早已清明了许多,那源源不断涌入自己体内的法力,他虽不知道到底是从何而来,可也能大致猜出七八分,虽然有这样无穷的法力支撑,却没法拿下眼前的大敌。辛寒衣不由得心生敬意,即使这场厮杀是自己获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可自己没有选择,南宫冽做出那等事情,对他而言早已失去了活在世间的权利。
可从辛寒衣的心底还是十分佩服南宫冽的,这样的人才配跟自家师尊并驾齐驱,可为何就是这样一位引领群雄的人物,偏偏要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辛寒衣当然无法知晓南宫冽所作所为的意图,还以为是他久居这极境酷寒之地丧失了人性,可他只是将穆洛云旗和季衡他们圈禁,而非直接取他们的性命,他到底有什么企图,那铁笼之上的符篆那么眼熟,难道南宫冽还跟那些火魔族的邪物有染?
已经全力厮杀了一天一夜,辛寒衣忽而双目一亮,终于他感觉到了南宫冽的攻势有一丝丝的减弱,虽然极为细微,可也绝逃不过辛寒衣的眼睛。
嘿嘿,要是再打下去,我都怀疑你南宫冽到底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戏耍小爷了,即便强大如你也终有耗尽法力的那一刻吧。
辛寒衣有所察觉,当然南宫冽自己更是心知肚明了,自己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借不来这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法力渐渐枯竭是迟早的事,可对面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丝毫不见有半点衰退的 样子,要说那小子的功法比自己玄妙那我承认,可要是说他的法力比自己雄厚,那就完全是扯淡了,对于这点他还是极为自信的,可如今的状况又让他大为不解,就算这小子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提升法力,可这都斗了多久了,早该露出破绽来了吧。
满腹狐疑的南宫冽终于还是一点一点的式微下去了。
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找到我的破绽了吗?那围着本座呼呼乱转的小东西,还能再伤到我的另一条胳膊?依我看你小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你身上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终有一刻你会鲜血流尽而亡的。南宫冽见自己败相已露,又看见灵心在自己身旁上下飞舞,发出种种奇怪的声响,心里郁闷至极,忽而没好气的出声道。
不劳前辈挂怀,小爷我身上的血多得是,再流他个三天三夜也流不尽。辛寒衣手中剑不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哼,看你还能撑多久。言毕南宫冽再不出声,攻势越发凌厉狠辣,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不敢赌是辛寒衣的血先流尽还是他的法力率先枯竭,所以此刻他要孤注一掷,要尽快斩落辛寒衣,即使自己身受重创也在所不惜。
无声无息中,南宫冽连出数千剑,这已经倾注了他毕生心血的杀招,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跟轩辕伐再决雌雄的倚仗,没想到竟然先用在了他徒弟的身上。
霸道的剑气将方圆数十里内的空间全部撕裂开来,狂暴密集的剑式杂乱而有序,那威力绝伦的剑式,即使是普通的神霄境修士全力以赴也难当其中哪怕一剑。而辛寒衣在苦苦支撑了一柱香的时间后,终于无法继续和漫天的剑式抗衡,被破去护体罡气的辛寒衣,像一片飓风中的枯叶,瞬间被撕的粉碎,最后化为一蓬细密的血雨,飘散于无形。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能死在本座这最强杀招之下也足够荣耀了,本来是为了你那混蛋师傅 准备的,谁让你运气好呢,先让你享受享受。南宫冽收起剑式余威,见辛寒衣已经消失不见,对自己的这最后杀招极为满意,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绽开了美丽动人的笑容。
此时已经赶到此处的侍尘南宫清雅双方,见到不远处的战况,竟是南宫清雅率先沉不住气了,怒吼着就要带着冰火双龙冲上前去,穆天翎见状也呵斥着要去阻拦,忽而众人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矮小的老人已在前方,袖袍轻轻挥动,南宫清雅和身边的冰火巨龙飞速的往后翻滚而去,直到消失在很远的地方才勉强停下身形来,刚一停下,就立刻再次出现在侍尘的视线之中,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羞愤的望向战场中央。
他二人那是公平决斗,若是有谁想上去插一脚,先过了老头子这一关。侍尘面无表情的靠在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季岚轩身上对着南宫清雅道。
刚刚侍尘露的那一手不仅让南宫清雅三人不敢再稍有举动,更是大大震惊穆天翎,凤凰王之前和南宫清雅三位都逐一交过手了,即使以他的本事都难说对上他们三位中的任何一个能稳占上风,而这个身材矮小,神色有恙的老人就挥了一挥衣袖·······穆天翎想起刚刚的场面再次闭幕摇头苦笑,这短短的数天时间真的是让这位眼界极高的王者大开了眼界。
望着不远处陶醉在胜利中的南宫冽,南宫清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忘记了侍尘老人的神威,泪如雨下的喊到:父亲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快快醒过来啊。这位一直养尊处优的漂亮公子哥何曾见过近乎无敌的父亲大人会有现在这副痴傻模样,在他心中,南宫冽就如那完美天神一般。虽然天神也不一定是完美的。
可那南宫冽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的哭喊,依旧挂着一副奇怪的笑意,冲着远方得意洋洋。和之前那位风采照人的极地之主大相径庭,就连穆天翎都皱起了眉头,甚至对南宫冽的恨意都连带着少了几分,反而多了一丝怜悯。
你,你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为何他会变成这副样子,哭的梨花带雨浑身发抖的南宫清雅,此时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父亲身上移开,冲着距离南宫冽不过数丈远,而且早已灰飞烟灭的那个人影歇斯底里道。
那道人影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已经死在南宫冽梦中的辛寒衣。
辛寒衣望着南宫清雅狼狈不堪的模样,想到此事皆因他而起,顿时厌恶不已,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轻声道:极地之主,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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