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瑜被丝萝的银针打中,从城墙坠落,突然一团黑雾出现在半空中,萦绕在王宫上空,那团黑雾渐渐聚拢,包裹着正在往下坠的宣怀瑜。
黑雾睁开绿幽幽的双眼,对宣怀瑜缓缓道:“太子殿下,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难道你忘了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了吗?”
宣怀瑜骤然睁开双眼,对面前那双宛若铜铃般的双眼狠狠地说道:“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倘若他死了,宣国的百姓又当如何?
他们必定会成为亡国奴,被米撒国操纵变成活死人,或是惨死在若木渊的手中。
那绿色的双眼狰狞恐怖,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太子殿下可与我达成契约,我的力量都将属于殿下。”
“我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我要复仇,我要保护我的子民。倘若定要一人下地狱,那个人必定是我,哥哥们不在了,父王不在了,胭儿生死未卜,我要复仇,完成本该我完成的使命。”
宣怀瑜闭上双眼对那团黑雾伸出了双手,契约达成,那团黑雾钻进了宣怀瑜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突然间乌云遮蔽,电闪雷鸣,天空似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狂风乍起,狂风肆意席卷着宫门外的活死人大军,卷起城墙之上的禁军将士,将他们卷到半空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注入宣怀瑜的身体里,他额上条条青筋暴起,承载着那股强大的力量,黑暗之中,他一身玄色的衣袍,好似地狱里的修罗。
他发出本不属于人类的怒吼声,高举手中的长剑,那强大的力量似一条隐形的巨龙,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没。
只见他腾空而起,立在半空中,自高而下俯瞰着丝萝,并未张嘴,却从腹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道:“丝萝,退下吧。”
丝萝被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宣怀瑜震慑住了,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丝萝双眸收紧,那股力量太过于熟悉,太过于可怕,仿佛让世人臣服的神或是魔,她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宣怀瑜面前道:“我尊敬的王。”
就在这时,一身白衣的慕修尘突然出现,他施展月光宁静的法术,一瞬间,漫天星辰从云端坠落,照亮了漆黑的王宫,那一抹亮光之下,宣怀瑜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黑烟,双眼闪着绿光。
丝萝轻晃手中的招魂铃,命活死人大军撤退,她自知不是慕修尘的对手,仓惶逃离。
白霜染一身华服出现在宫门前,她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此刻立在半空中的宣怀瑜像是变了一个人,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她目睹丝萝因害怕而跪倒在宣怀瑜面前,亲眼见到活死人在一夕之间全都撤离,就如同身处梦境一般,她木然地开口唤道:“瑜哥哥。”
以活人的身躯承载了这巨大的力量,宣怀瑜顿感体力不及,身体耗费过度,仿佛从云端坠落,身体急速往下坠。
白霜染飞身接住了落下的宣怀瑜,他在昏迷之中,轻唤道:“胭儿。”
白霜染闻言先是一愣,僵着身子,搂着昏迷的宣怀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他竟还想着苏莫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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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已过了十日,这十日来,牧清云将无数名贵草药炼成药剂喂苏莫胭服下,但就是不见她醒来。
每日夜里,牧清云都会偷偷带着苏莫胭潜入王宫,在药泉中泡上一二个时辰,她身上所受的炙阳术的伤势已经痊愈,连之前所受的皮肉伤一并治愈了,因连日的滋补,气色比往常还要好,肤白胜雪的肌肤上带着红润,似熟透的果子。
她自己不愿醒过来,她亲眼目睹宣怀瑜和白霜染成婚,她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每日阿灵都会去她房中同她说说话,说这几日宣国发生的大事。
宣怀瑜昏迷了整整三日,醒来时性情大变,疫症在宣国都城蔓延,城中半数百姓均感染了疫症,变成了活死人,最可怕的是这些活死人见人就咬,见人就抓,一旦被这些活死人咬伤或者抓伤,伤口便会被感染,无药可医,最后也会变成活死人。
宣国已是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大街上空荡荡的,人人都闭门不出,生怕一出门便撞见了可怕的活死人。
更奇的是,自那日宣太子使用神力,逼退了数十万活死人大军后,自小爱民如子的宣怀瑜竟然下旨封城,屠城。
一旦发现城中有人感染了疫症,便即刻被禁军抓起来,带到郊外处死,焚烧。
如今整个宣国人心惶惶,因封锁城门,百姓无处可逃,每到入夜之时,便会传来凄惨的哭喊声,就连那些没有被感染的百姓,眼见着家里断了粮,也只能活活的饿死。
如今的宣国如同人间炼狱,百姓们想逃也逃不出去,每天都有不少百姓撞死在城门之上。
阿灵每日将这些消息偷偷地告诉苏莫胭,虽然牧清云嘱咐过不要在苏莫胭的面前提起宣怀瑜,可阿灵知道苏莫胭心里始终放不下宣怀瑜,或许只有提起他才能唤醒苏莫胭。
阿灵哭泣道:“苏姐姐,牧公子说等你醒过来,就带我们离开宣国,你每天都睡着,你是不知道如今的宣国已变成了人间炼狱。”
她握着苏莫胭的手,不停地抹泪,“苏姐姐,你快醒过来吧,我们的胭脂铺子也关门了,大街上都没有人,每天都有不少人死去,阿灵好害怕,苏姐姐,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
苏莫胭闻言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阿灵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到,可她不想醒过来,她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去想。
阿灵继续说道:“苏姐姐,你知道吗?太子殿下变了,变得残暴不仁,变得冷血无情。他竟下令紧闭城门,不让所有的人出城,大家要么饿死,要么便会被那些活死人咬死,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带出城外烧死,禁军挨家挨户地杀人,只要染上疫症的,都会被处死,人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好些人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苏莫胭的手动了一下,这些天她只想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去想,可宣怀瑜和白霜染成婚的那一幕却不断地出现在她眼前,越是想忘记,她越是忘不了。
她骤然起身,呕出一口鲜血来,又倒在床上,阿灵见她突然醒来,又吐出一口鲜血晕倒了,是又喜又忧,又懊悔,料想定是自己方才的言语刺激了苏莫胭,忙跌跌撞撞地出门,去正殿中请牧清云前来。
“牧公子,苏姐姐醒了......可是她又......又晕过去了。”
牧清云摆弄着翡翠棋盘上的黑子,想着如今宣国的局势,已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只能先带苏莫胭离开,再待她醒来向她赔罪便是,正想得出神,见阿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放下手中的黑子。
“阿灵,别急,我同你前去看看。”
听闻苏莫胭醒来,他心中大喜,忙随着阿灵来苏莫胭房中探望。
他替苏莫胭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脸色,笑着对阿灵说道:“你苏姐姐这几日,心气郁结,将这郁结在心肺的痰血吐了出来,便可大好了。”
阿灵见苏莫胭仍未醒来,复又问道:“可是苏姐姐为何还没有醒过来?”
苏莫胭自吐出一口鲜血来,便觉通体舒畅,因连日来服下了不少珍稀药草滋补调养,竟觉比往日更加精神,方才又听见阿灵说若她醒来,牧清云便会带她离开,牧清云多番相救她的性命,对她有恩,如今宣怀瑜和白霜染已经成婚,她已经没有留在宣国的理由,可她放心不下宣怀瑜,又不能拒绝牧清云,只得装作继续昏迷,待牧清云离开后,再向阿灵打听宣怀瑜的情况。
牧清云何等聪慧,便将苏莫胭的心思猜到了十之八九,便对阿灵道:“我去后院看看你苏姐姐的药熬得如何了,待服下这剂药,应该能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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