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儿,为什么,每一次你受伤都是因为他,可他根本就无法保护你。”
进宫之前苏莫胭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开宣国,离开宣怀瑜,和他一起回景国,可她自从见到了宣怀瑜便又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昨晚牧清云收到景国国君的书信,他父王竟然立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为太子,且已宣诏让他回国,他不能再留在宣国了,他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若是没有他的庇护,白家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往后会有多少血雨腥风,明枪暗箭,她一个人该如何应对。
苏莫胭垂下双眼,她不敢看牧清云,她知他一片真心全然为她,可她却只能辜负他的满腔热情,辜负他的深情。她对牧清云说道:“我知我越靠近他就越危险。可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
苏莫胭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她心意已决,她要留下,留在宣国,留在宣怀瑜的身边,她要炼成时光之门,几日后的月圆之夜还有一场大战,她作为宣国的五员大将之一,又怎能为了苟且偷生逃往他国。
寒风呼呼地叩着简陋的木门,偌大的牧师殿中徒留苏莫胭的回声,苏莫胭推开门,一只脚已迈出了大殿。
远处有个人影远远地立在殿门外,被高大的树冠投下的巨大的阴影遮挡,一阵寒风乱卷地上枯黄的树叶,苏莫胭被风吹起的沙石迷了双眼。
牧清云瞥见那立在大树之下的身影,他上前从背后抱住苏莫胭,低声恳求道:“胭儿,你跟我走好不好?跟我一起回景国,这也是阿灵的心愿,如今阿灵不在了,我们一起完成她的心愿,可好?阿灵舍命护着你一场,她也不想你出事啊。”
“是啊,我答应过阿灵,带她离开宣国,我又怎会忘记阿灵舍身相护的情意。只是宣国也有千千万万如阿灵般无辜可怜的女子,无论我是苏莫胭还是楚瑶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像阿灵一样在如花儿般美好的年纪,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凋谢了。”
苏莫胭想起阿灵惨死在白霜染的手中,她双拳紧握,因太过用力,指尖泛白,想起阿灵死得那样惨,她更要留在宣国,为阿灵报仇。
她红了眼圈,满腔仇恨,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不会让阿灵白白地死去。”
牧清云感受到她心底的恨,握着她的手臂将她转过身来,搂入怀中,柔声道:“阿灵不会白白死去,胭儿,你相信我,我会替阿灵报仇的,我们带阿灵回景国好不好?”
苏莫胭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的手臂上,仿佛又见到阿灵脸色苍白地躺在她的怀中,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消逝了。
大树下,宣怀瑜远远地看见苏莫胭靠在牧清云的怀中,一拳砸在树干上,枯黄的树叶抖落了一地,寒风扬起他一身玄色的衣袍,他琥珀色的眼眸渐渐地染上了一层幽幽的绿色,他想冲上前去,想将他们拉开。
牧清云早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宣怀瑜,他见宣怀瑜快要走上了大殿外的石阶,他低头吻住了苏莫胭的嘴唇。
苏莫胭被他突然一吻,先是一愣,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她越是挣扎,牧清云却握紧她挣扎的双手,越是用力地吻着。
果然,宣怀瑜不再往前,而是大步转身离开,消失在殿外。
牧清云见宣怀瑜离开,这才放开苏莫胭,她不明白为何一向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从不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之事,今日却会如此反常,她抬手一巴掌打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她又羞又怒:“牧公子,请自重。”
苏莫胭满脸通红,眼中含着泪,红肿着双唇,欲拒还迎,手腕处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红痕。
苏莫胭脸颊飞红,眼中盛着盈盈泪水,越发浸泡得那一双眼眸,清澈透亮,双唇微微红肿,越发饱满欲滴,更添了一分风流妩媚。
牧清云更觉情动不已,他虽嘴上不停地道歉,但却心中不断地回味着那绵长的吻,他甚至还有些暗中得意,得意自己的主动,见到了苏莫胭如此妩媚动人的一面。
他原是见宣怀瑜站在殿外,想要故意气他,他已娶了白霜染为太子妃,如今又来招惹苏莫胭,他生气,他嫉妒,疯狂地嫉妒,所以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占有。
他躬身对苏莫胭行了个大礼,一本正经地道歉:“胭儿,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但他眉宇间难掩心中的喜悦,有了这个吻,往后不管他追得有多辛苦,都值了。
自从宣怀瑜得知苏莫胭还活着,便忍不住想要见到她,又知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娶了白霜染,从此再无颜见她。况且自己被妖邪控制,更怕自己会伤了她,今日一早便出宫来牧师殿中,想着哪怕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未曾想却见到了方才的那一幕。
他不想再看到苏莫胭和牧清云如此亲密的模样,他离开了牧师殿,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空荡荡的,只偶尔见到腰间配带刀剑巡逻的禁军,他们押解着感染了疫症的活死人,将他们带出城外焚烧。
妇人和孩子跪在地上哭着求着禁军不要带走她的丈夫,那禁军不耐烦地喝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你们胆敢违背,活得不耐烦了吗?快滚......”
妇女小孩的哭声传来,同那呼呼的风声相和,更觉苍凉悲怆,他听见那妇人抱着孩子哭道:“这世道不给人留活路,太子残暴不仁,让我们这些贫的百姓可怎么活啊!”
宣怀瑜隐约地听见有人在骂他,他冷笑一声,仍是往前走,那风声掩盖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朔风凛冽,飞沙走石,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玄色衣袍,他并未觉得冷,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眼前总是浮现出方才牧清云和苏莫胭亲吻的那一幕。
他不觉走进了妙云斋,坐在了一张木桌前,桌子上积满了灰尘,掌柜和店小二都逃离了,店内空无一人,隐约地听见有人在议论。
“听说太子殿下变成了会吃人的妖怪,我表哥在太子寝宫当差,他听到了太子半夜发出了可怕的叫声?”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听到我们在这里议论太子,你我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哪里会有人呢?我看你也太谨慎了,如今禁军中谁人不在私底下议论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自从宣王去世后,宣国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如今偌大的都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都在传这位太子是妖魔转世,专勾人魂魄呢!”
“别说了,当心季将军听到了打你板子。”
宣怀瑜听闻禁军的交谈,双手紧握腰间的长剑,妖王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看看,这就是你舍身维护的百姓,他们是如何对你的,你爱的人又是如何对你的,他们都恨不得你去死。”
宣怀瑜双眼淡出幽幽绿光,他骤然起身,抽出长剑,长剑飞上半空,剑气横扫一片,将整间屋子瞬间移为平地,轰的一声,屋子便倒塌了。
方才说话的两名禁军见那倒塌的废墟之中站着一个人,那人手持长剑立在废墟之中,额头上被乱石砸中,鲜血直流,仍是一动不动地立着,他们都惊呆了。
待宣怀瑜缓缓转过身来,那绿幽幽的双眼十分骇人,两名禁军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宣怀瑜并未张嘴,从腹部传来可怕的声音道:“你们都该死。”
他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长剑在两名禁军面前一闪而过,银色的长剑似嗜血的妖兽,一瞬间又回到了剑鞘之中,那两名禁军的头颅咕噜滚落在地,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仍是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
牧清云已备好了出城的马车,自昨日起苏莫胭便闭门不出,独自在屋中苦练时光之门法术,她将梦里所见的时光之门的心法一字不差地默写了下来了,却仍未能成功,她隐约地听见屋外驾车的动静,便打开房门,见到门缝里被人塞进了一封书信。
她拾起地上的书信,信中写道:
胭儿,我已启程回景国,你不必相送,宣国风雨飘摇,万望珍重。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自那日石桥初见,汝一身鹅黄色衣裙,天真可爱,吾便再也无法忘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吾不忍别离,离别生伤感,吾不忍见胭儿忧思伤感,吾愿胭儿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苏莫胭握着手中的书信,急忙推开房门,马车快速地驶出殿外,前往出城的方向,便再也追不上了,她站在殿外,潸然泪下,感叹道:“对不起,清云,我只能辜负你的一片深情了。”
她怔怔地站在殿外,垂下泪来,穿越到游戏中,她身边的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了,月圆之夜很快就要到来,她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突然一位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男子走到苏莫胭身边,对她躬身道:“二皇子临行之时,让我留下保护苏姑娘的安慰,自今日起,在下全听苏姑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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