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梦之浮生仙都

第五章 游方野道

    
    气氛是挺尴尬的,我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所长的女儿。我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搓弄着衣角。空气像是冻结了一样,还好,没过一会,所长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碟菜,我连忙起身去接。
    “小枫啊,不要客气,坐那跟小天聊聊天,年龄都差不多,应该聊的来吧”所长微笑着说。
    “嗯嗯,好,所长您辛苦了。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来之前啥也没带,到家了,您还亲自下厨。”
    “你这话说的,没关系,这不还有你阿姨帮忙呢”所长嘴角一噘。厨房里还有一位妇人,想必就是夏小天的母亲。
    “在这坐着好好聊天,我去忙了”
    我没想到平时在所里威严的所长,在家里竟然也下得厨房,见所长执意不让帮忙。我只好坐下,看着夏小天。
    还好,没过多久,夏小天起身打开了电视,那时候农村里谁家要是有台电视,可不得了呢,家家户户都搬着凳子挤谁家看电视,好不热闹。当然,像所长这样的家庭条件,有电视机很正常,虽然也是那种黑白的电视机。
    电视里刚好在放着林正英的【僵尸先生】,之前没事的时候,有看过,好像是今年刚拍的一部电影,挺好看的。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我看向旁边的夏小天。
    “我大学学的是政法系,唯物主义者很难相信唯心主义的存在。鬼,只是一种灵魂体,看不见,摸不着。我们生活的是三维空间,我想,如果真的有鬼魂的存在,那它一定是生活在四维空间或者多维空间中。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会说这样几句话。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有鬼魂的存在,经历了这次探墓之后,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那种昏迷之后,却又很清晰的看到的那个东西,绝对是真实的,虽然我无法留下证据证明我说的,但是,我相信,那不是幻觉。
    “那你说现代社会还有像林正英这种身拥道家法术的人吗?”
    “这个倒不好说,即使真的有,我们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人,不过身拥奇异能力的人,我却是知道一些。”夏小天回答道。
    她说的那种奇异能力的人,我也是听说过的,一些气功师,一些具有特异功能的人,他们拥有的只是精神力量上的修为。纯粹是靠精神力量来施展特异功能。
    “聊些啥呢?准备一下,吃饭了”所长和他的夫人一起从厨房间走了出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没聊什么,爸”夏小天嘿嘿笑到,“哇!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啊”
    “那是,也不看谁做的。”夏小天的妈妈笑着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两道菜。
    “妈,你偏心”夏小天嘟着嘴瞅着她母亲“你从来不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
    “你服兵役那几年,妈是没机会给你做,以后你想吃,就跟妈说,啥都行”所长夫人掩面而笑。
    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唯独我想不通,所长怎么会突然邀请我来家里做客。还是说,他有事情要对我说。果然,吃完饭之后,支开她们母女俩,所长单独把我带到了房间。
    “小枫,你在所里一年了,你的父亲又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我邀请你到家里来,确实是有事情想对你说。”所长沉默了一会,转身对我说道。
    “你在墓中得到的东西,我其实是知道的,这一次派你去,是有原因的,你听我给你讲来”
    原来,二十年前,夏所长跟随组织去过那座墓,前去的还有我的父亲,只是他们进的是主墓室,他们从墓室里带出来很多东西都上交给了组织,夏所长见两块玉佩甚是好看,就同我父亲一起私自把这两块玉佩给藏了起来,回到家里以后,就把这两块玉佩分别给了我和所长的女儿,也就是说,我和夏小天身上各有一块玉佩。当然,后来,组织并没有深究,也就不知道这两块玉佩的事情。
    过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当时私藏这两件东西并不是什么大事。结果,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夏所长遇到一个游方野道。那道人一眼就看出那块挂在夏小天脖子上的玉佩有问题。说是这玉佩乃是不详之物,任何人佩戴上之后,难过而立之年。当时,夏所长听了之后,心里害怕的紧,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夏所长就请教那游方道人该如何解开此结。道人不语,只道等孩子弱冠之年前往一个地方去找他。
    “我本来不相信那道人的话,但是又怕真的会发生,而且那道人说过,这两块玉佩戴上之后,即使是取下来扔了,也没用。你和小天同年生的,如果不错的话,今年你俩都二十岁了。”
    “夏所长,那道人有没有说是什么解救之法?”
    “不曾说过,只说孩子二十岁那年要到墓里取一样东西,我想那件东西,你应该拿回来了,请原谅我的自私,你毕业之后,我找过你父亲,让你来所里工作。包括这次安排你去山里探墓,也是我一手安排的,说起来很惭愧,我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我怕有危险,所以,就让你去了,好在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真是无颜再见你的父亲。我也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我并不关心所长利用我代替他的女儿去墓里取那件东西。我关心的是,如果所长说的事情是真的,我夏小天同一年戴上这两块玉佩,也就是说,而立之年定有一劫,而且还会危及到我和夏小天的生命。我伸手从胸口拿出那块玉佩,仔细的看了看,玉佩常年佩戴在胸口,不曾摘下来过,表面变得越来越光滑,内部有点点的血丝红。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抬头看着所长。
    “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么?”我问道。虽然我知道我父亲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所长也一定会跟我父亲说,但我还是问了。不是我不相信我父亲,而是我想确定一下,这么多年来,我父亲从未跟我提起这件事,是我父亲不愿意提起,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父亲知道,想必这些年,你父亲未曾跟你提起过吧,你不用怀疑,是我让他这么做的,确切的说,是那道长不让告诉你们,包括小天,我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所长看出我心里的疑惑。
    其实,我内心是很不平静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将会在哪一天死掉,都不会平静的对待。我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我不想百年未到身先死,哪怕只是到古稀之年呢。至少,我还活着走完我的人生。更何况,能活着,谁想死。
    “所长,时候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这一刻,我突然想回到爸妈身边,就算是他们不对我说,也想安静的陪着他们。
    “也好,你先回去吧,明天到所里,我再安排。”夏所长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八爷还在,爸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看着两鬓都已生出白发的二老,眼角红了。其实我知道,我父亲母亲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那些事情,而是他们觉得即使告诉我了也没多大用处,他们不想我离开他们,但又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知道了,就能解决的,好在还有十年的时间,我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晚饭过后,趁着八爷帮我母亲刷碗的空当,我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爸,我想辞掉考古所的工作,出去走走。”我给父亲倒了杯开水。
    “你已经知道了?”父亲坐在椅子上,眼睛微闭,沉吟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嗯,我下午去了趟所长家里,都告诉我了。”
    “是吗,呵呵”父亲干笑了一声。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父亲这个样子,其实我很心疼的,为人父在得知自己孩子在不久将来将会离开人世,把秘密藏在心里十几年,一个人承受着无尽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这种痛就像那种剜心之痛,好似一把刀悬在心头之上,不知道哪一天会落下来,带走他的心头肉。恍惚之间,我觉得父亲在这一刻瞬间老了,不知何时,鬓角之间竟多了些许白发。
    “都是我不好,不知道那墓里的东西被人下了诅咒,如果我知道,我根本不会同意私藏,更不会把这块玉佩戴在你的身上”父亲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哽咽。
    “爸,我不怪您。也不是您的错,这也许就是命,好在时间还有剩余,还有补救的方法。这次我出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就算真的找不到解救的方法,我也会回到您的身边。”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一是觉得父亲这一刻老意尽显,不再似以前那样意气风发。二是,明天我将要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离开养育我二十多年的父母。三则是这次出行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仿若夜里行路,了无灯光。
    无声的沉默结束了谈话。第二天,我便递交了辞呈,准备南下。之所以是南下,是因为所长在临走之前告诉我,那道士一口南方口音,像是福建一带的人。同行三人,一男一女一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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