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1999年的12月17号晚上的21点,我刚把父亲的葬礼办完。
十字乡是个偏远安静的小乡村,村民仅有百户,靠种植水稻为生。我的父亲死于疾病,在我回来后短短五年里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将父亲与母亲合葬,墓地选在了高山上,哪里景色最好,抬头是苍天眼下是苍山。原本在父亲死后会归于我名下的土地跟房产转让给了叔伯一家。作为回馈,叔伯给了我母亲家住址。
据叔伯所言,我的父母结合没有得到母亲家人的祝福,只因父亲达不到外公所提的要求。在此背景下,母亲擅自私奔来到了父亲的家乡。母亲死后,原本就愧疚的父亲更加无颜面对岳父母,只求一心抚养我长大成人。
现在我的双亲已不在,我也理应去外祖家露个脸。
除了地址以外,叔叔还给了我一个簪子。这是母亲偷跑时候拿现走的属于我外婆的东西。从前困难时。母亲曾把簪子当了出去,度过难关后被父亲赎回。之后便一直保存在叔叔家。
“有了这个,至少你外婆不会不相信你是她外孙女。”叔叔道。把簪子递给了我。
这枚簪子镶着绿色的宝石,镂空的簪身雕着细小的花朵,其精细程度令人惊叹。
“我知道了。”我回答着,把簪子收进了木盒中。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一点行李独自踏上了寻亲之路。
从那天以来,我的身体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我的胸腔里在没有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此外,我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甚至于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我都能做到无动于衷。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应该痛哭,难以置信甚至于激动地摔碎一切东西都是可以理解的。事实却是我机械般的操办着整个葬礼。
但骷髅人说错了一件事,我没有失去五感。反而是放大了。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都灵敏的让我得到很多多余的情报。
除开这些交易前骷髅人说过的事情以外,我的眼睛能看见不该看见的,耳朵能听见人埋藏在心底的声音。身体素质也得到了飞跃性的成长,力大无穷,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最后是伤口恢复速度,偶然一次在我帮父亲做饭时,菜刀滑了手,切到了左手的手指。滴了几滴鲜血之后伤口在我的注视下迅速的回到了原样。
综上所述,那次的交易或许把我变成了不同的物种。
除了我身体的异常以外,我从生与死的狭缝之间回来之后。世界也变的不一样了。或许应该换个说法才对,应该是正因为我从哪里回来了,所以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一个作为普通人看不到的一面。
要离开十字乡首要选择是汽车到镇上在换乘公交去到火车站,临行前伯伯给了我不少钱。好让我出行方便。
这个城镇是管辖十字乡的地方,名叫恒光镇。人口众多,因为留着许多过去古人的痕迹,被开发了许多景区。其中石雕最为出名。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崖安市的地方,离恒光镇坐火车需要6个小时的车程。
我在下午的2点乘上了火车,位置在车厢的最前端,是个靠窗的位置。列车只停了15分钟就哐当当的重新上路。这不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上一次的事故就是因为我独自出远门之时发生的。只是很不可思议的是,我记不起那次出远门的原因。
每每试图去记起之时,都有一块薄薄的幕布遮挡着那一部分的记忆。若我企图去掀开的话,又会猛地一下消失殆尽。
火车的沿途风景大多为山坑,又或是河流其中夹杂这不同城镇的一部分面貌。
我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窗外,任凭景色不断地掠过眼前。直到——他的出现。
在我回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是单纯的,虽然世界上的物种很多,可大抵都逃不过生物的循环。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呈现的又是另一幅景象。
我时不时的会看到,听到,甚至触碰过,那些东西。就好比趴在我脚边的来说吧,它有着青绿色的皮肤,身材四肢就像幼子,眼睛却超乎寻常的大。
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它的模样在我这几年之中见到的也还算正常。
即使记忆中的我在每次见到它们的时候都会失声尖叫,甚至晕厥,但实际上的我是心如止水的。因为我没有‘恐惧’的感情。就算是我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实中的我也无法表现出来,也理解不了。我做的最多的只有无视而已。
打破这一个局面的是来自一枚子弹,由车厢的顶端发出,穿透过厚厚的列车顶棚最后刺穿我脚边的它。空间在这个时候有了扭曲,周遭的温度也随之下降。我一直看着的窗外出现了一个人的半身。
他察觉到我在注视着他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的恢复过来后,接着伸手敲了敲玻璃门,道:“可以让我进去吗?”
我可以确信,他不是一般人。回头在看看车厢内的其他人,不是在看书看报就是闭目养神。并没有人发现异状。与我并坐一排的男性更是看书看得入神。连敲玻璃的声音都没有察觉。
“放心,我不是坏人。”他又重复了一遍,还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往上退一下。”我回答着。
他配合着把倒挂的身体收了上去,待我把窗户往上推开后。他才灵活的钻了来。
“谢谢啦,外面的风太大了。再坐在上面我都要被吹走了。”看我又坐回原位之后又问:“你是哪个部队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不是。”
“别装了,我知道,有些部队就是喜欢搞神秘,但好歹也是同僚一场,早知道你们在这里的话,我也不用带着我的人过来了。”他在我对面的空位熟络的坐下。
“我就是一个人普通市民而已。”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听说过普通人能在认知阻碍的情况下看到我。还有鬼。”
他的话里有着我没有听过的字眼,也是借此让我知道了哪个东西的统称。‘鬼’
火车继续向前开,在我和他交谈间又赶来了两位男女。这时我才发现他们穿着统一着装。是一套灰色的工装,手臂的袖子上绑着红色的布条。就连鞋子也都是一样的。背后背着的是黑漆漆的武器。
“你们是什么组织吗?”我问。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是他回答道:“我们是M组的,我是队长莫寒。”说完又指向另外后来赶来的一男一女。:“她们是我的队友,男的叫齐泽,女的叫思思。”
“现在轮到你介绍自己了。”莫寒说完笑了笑。
我的眼睛跟耳朵告诉我,这是个挺有责任感的人,也不擅长说谎,从我们见面他心里想的跟说出来的都是一致的。相貌虽然普通,但是眼睛很好看,眸色比许多人都要浅一点是很漂亮的灰色。
相比莫寒,齐泽就帅气很多。表情柔和和他内心一致,是个爱捉弄人的人,从他过来到现在,虽然还没有跟我搭话,却一直在打量着我。
思思是个爽快的女生,身材娇小可爱却内心强大。不拘小节的她也总是大大咧咧的。她的视力似乎不太好,一直在调整眼镜,因而也没怎么理我。
“我叫时瑶。”
“就这样?”齐泽插嘴道:“姑娘你属于那组的?还缺人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瞧瞧的。”
“住嘴吧你,”思思踮起脚毫不留情的拍了齐泽一掌。接着从他身边挤到我面前。与坐着的我平视了起来:“她确实不是我们组织内的人。”
这话看上去是对着我说的,实际却是说给莫寒听得。
“那就奇了怪了,按道理说一般人没办法在这个空间里自由活动才对啊。”莫寒道。
“这个空间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察觉到吗?”齐泽环顾了列车一周道:“整个列车里面的人除了我们没有人在动。”
这个时候,原本充斥在我耳边嘈杂的声音猛地消失的。突然的安静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学着齐泽样子也看了一圈列车内,发现坐着的乘客确实一动不动的。
可在齐泽跟我说之前,我明明可以听见不同人发出的不同的声音。
思思道:“你不会是在齐泽说之前一直没察觉到吧?”
我点头。
这样的情况,倒跟骷髅人相遇之时有点像。
莫寒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去哪里?”
“我们的大本营,我们是活跃在这个世界的背面的人。为了平衡人类跟鬼的世界。做的工作就是一旦发现异常就要立刻清除,小姑娘你显然属于异常之一。看在你能交谈的份上我们是不会动粗的。”
“现在还不行。”
“理由呢?”
“我要先找到我祖父母才行。”
我把我此次出行的目的跟三人说了一下,虽然仍然可以看出三人对我尚有怀疑,好在思思一句“她没有撒谎。”才打消了其余两位的疑虑。我也借此得知了他们三人的信任感很不一般的结论。
“不介意的话我们也一起随行了,你要去哪?”齐泽把我身边不动的男性移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我要去崖安市的上社村。外祖一家记得是姓杨。”失去心之后最大的困扰大概是我无法撒谎了,一旦别人问起我除了无视以外也只能如实回答。当我说完,思思首先不太高兴的扭过了头,她在齐泽坐到我旁边的时候也坐到了莫寒旁边,我们四人以四角的方式坐满了位置。
过于敏感的五感传来了不适的信号,三人同时沉默了一会。我因为对即将要到达的地方而对她们的沉默发起了问号:“这个地方有问题吗?”
“这地方……”说话的是莫寒,他表情一改之前的淡然,严肃的说道:“已经没有了。”
我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就像父亲离世的时候一样,我只能静悄悄的,感受不到悲伤的氛围。良久,我说道:“我知道了。”这样一来,跟我有着直系血脉的亲人们一个都不在了。
旁若无人的态度貌似惹火了思思,她道:“整个村都没有了,你就只有一句我知道了吗?”莫寒试图去阻止思思接着说,却被她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她也就接着说了:“你就不担心在哪里生活的你的家人吗?”
打断我接下来的话是来自火车正前方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齐泽反应最快,把车窗拉起探出去看了情况回来说“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快解决,是个大家伙。”说完,率先从窗户爬了出去。
思思咂嘴,对谈话被打断而感到不爽却也行动迅速的跟着出去了,莫寒排在最后,临走后对我说:“小姑娘想不想看看是什么?”
他们两人走后,整个车厢回归了正常。若是留下来,等待我的也只是上社村里的那个已经没有的地方,那么如果出去呢?会是一片什么样的世界……
“我想看。”
面对我格外认真的语气,莫寒笑了一下。自己顺利离开后,又伸了一只手把我也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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