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齐渊回复了平日的神态,轻咳了一声,随后眉毛忽得一皱,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突破到开元境,本该庆祝,可如今眼下形势严峻,为师就不在废话了。”
闻言,楚扬神色也是骤然凝重起来,在他心目中向来沉稳如定海神针般的齐渊,此刻老脸上竟是鲜有的出现一种肃然。
“想必你也已经感觉得到,在你突破到开元境之后,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浑浊的目光中闪烁着微光,齐渊说道。
“嗯。”楚扬重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
齐渊干枯的手掌轻锊了下霜白胡须,淡淡的说道:“你体内的血脉极为特殊,这一点想必你已经知晓,至于你的血脉...牵扯太大,大到连我都难以插足。”
眉毛微微一扬,楚扬神色也是骤然大变,心中暗自惊叹,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让得前者这等,屹立于修士金字塔顶尖级别的强者都难以插足?
心中满怀着这种疑惑,他目光紧紧的看着齐渊,静候后者解惑。
见到楚扬的眼神,齐渊老脸也是漏出一抹苦笑,旋即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实力,知晓这些还为时过早,甚至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待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的便会知晓一切,届时,该怎么做,下一步该怎么走,就完全依靠你自己的选择了...”
轻轻点了下头,前者这些话并没有令楚扬因此而失望,反倒是脸庞愈发的坚毅起来。
齐渊见状老脸上也是不由得现出一丝诧异,他本想着此言一出,少年心性的楚扬必然会有些失落,然而,却是反之激起了后者心中深处某种昂扬斗志。
老脸一笑,齐渊旋即神色再次一肃,道:“在你觉醒血脉时从体内所散发出的气息波动,除了我以外,那些隐于暗处的一些势力,恐怕也已经注意到了。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在将目光投放到这望天古林当中了。”
“师傅,我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势力,竟然能让那些藏于暗处的势力,都是注意到了我身上?”神色一凝,楚扬眉毛再次紧皱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势力到底是谁,但却能听出其中的严重性。
“这些,你现在还不能知道太多,不过...”说到这里,齐渊的神色不着痕迹的恍惚了下:“你背后的势力,倒是与我曾经所属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嗯?”楚扬面露疑惑,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听前者提起过这些,只知道曾经犯下了无法挽回的过错,后被宗门除名驱逐了出去。
齐渊淡淡的叹了口气,老脸上有着苦涩现出,低沉的声音,道:“说起来,这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为师曾经归属于“九天”。”
当听到“九天”这两个字,楚扬的脸色骤然惊变,心中满是震撼,看着齐渊的双眼都是有些紧缩的微微颤了下。
即便如他这般身处北玄洲上极为偏僻之地,依然也是知晓这“九天”二字所蕴含的恐怖分量,这可是屹立在天玄大陆顶尖的存在!
准确的来说,“九天”并非一个,而是九座不同宗门的统称。这九大宗门皆是蕴含万载根基,每一个放在北玄洲几乎都是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恐怖存在,即便是北玄洲上第一王朝,大北王朝,见到“九天”所属,也唯有敬畏,丝毫不敢招惹这等级别的存在。
任凭“九天”随便调出一名导师,放在大北王朝,几乎都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可想而知,其威望之恐怖...
曾经,在五大洲之一的西玄洲中,就有着一个头铁的王朝,这个王朝的底蕴在西玄洲也算得上是中等级别,然而,就因为抓住了九天之中外出历练的一名女弟子,便是引来了一名九天内的造化境强者出动,仅仅只是一个挥手,整个王朝都是在顷息之间,化为乌有。
一座王朝,仅仅只是在他的挥手之下,变成了一片荒芜废墟...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九天在西玄洲上大肆出手,却不会引来当地顶尖势力的怒火?
那是因为,九天早已脱离了五大洲,散布在天玄大陆周边,镇守着天玄大陆边域,然而就是因为有着九天的镇守,方才让得整座天玄大陆上的生灵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
九天之名,凌驾五洲,冠绝天玄!
数万年前,九天中曾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九天之人,不容侵犯,如若犯之,虽远必诛!”
这就是为什么,当楚扬听到齐渊曾经所属九天时,心中充斥着惊骇与震撼之色了。
“咕...”
喉咙忍不住的打滚,楚扬咽了口唾沫,脸上的惊惧宛如是要化为实质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喉咙都是有些发涩。
眼目微微偏移的看着楚扬有些许发白的脸色,齐渊静谧而笑,老脸上古井无波,似乎没有因为这种身份而感到自豪,如果放在曾经,他或许还会因此有些得意,可现如今,有的只是那淡淡的悲凉感...
“咳咳...”
咳嗽了一声,齐渊长身而起,枯瘦的双手负于身后,高挺的身影在书房中缓缓的移动着,只不过那一双浑浊的眼目却是有着些许失神。
急促地眨了几下眼睛,很快的从那种震撼中脱身出来,楚扬晶莹的眼眸停留在齐渊那略显落魄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来。对啊,师傅既然曾经是九天所属之人,可为何如今却被除名驱逐?
种种疑惑如同阴翳一般,弥漫在他的心头,恍惚之间,竟是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位自己的“师傅”。
背对于楚扬,只听到齐渊有些低沉的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为什么我会被驱逐出九天,为什么我的修为会被封印,为什么...我会落魄于此,待我娓娓道来。”
“我曾是九天之一,太初宫的玄邢殿一名邢将,当年,宗门内部发出一道密函,内容中提到了一座位于虚空之中的远古之址,在其中甚至发现了一些“它们”的动静,在接到这道密函之后,我便带领着玄邢殿十位邢王,以及宗门内一些修为不弱的弟子前去探索,一是为了确定“它们”的动机,二来,就是为了磨砺一下那些弟子们,好让他们能够因此有所成长。”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却是中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甚至可以说,在我收到那一道密函之后,就已是落入了圈套之中,那一役,除去我以外,十位玄邢殿邢王以及七名弟子,皆是殒命,无一幸免...”说到这里,齐渊的神色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双眼缓缓闭上,叹息声中夹杂着愧疚。
楚扬的眉毛不由得紧蹙了起来,在前者的话语中,他听到了有关“它们”的字眼,应该是说某个势力吧...
沉默了片刻,齐渊才是睁开了眼睛,目光垂落,叹道:“自那之后,太初宫众长老召开会议,集体对于这件事进行裁决,最后将此行的责任全部定在了我的身上,而就因如此,我被宗门除去了玄邢殿邢将之名,元气修为也是被封印,之后便是将我囚禁在了黑冥之河下。”
“甚至,长老们经二次重审,把我齐渊的名字,烙印在了赤狱碑之上!”说到这里,齐渊的语气明显有些阴沉。
“长老裁决结束之后,我便开始暗中调查此事,最先开始的线索就是那一道从内部发出的密函。”
这时,楚扬自觉的举起手臂打断了一下,轻挑着眉毛,问道:“可是师傅你不是被囚禁了吗?为什么还能暗中调查呢?”
“呵呵。”
轻笑出声,齐渊转过身来,盯着楚扬那副吐着舌头的调皮样子,不禁有些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臭小子,真当你师傅在宗门内是白混的啊?既然我无法亲手调查,那自然可以找人帮忙。”
“哦。”楚扬略感无趣的托着下巴,心中遗憾的喃喃一声,切,还以为是偷跑了出去呢。
“你这臭小子...”隐约察觉到楚扬的心思,齐渊气的脸庞抖了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捶了一拳,痛得他惨叫不断,这才消了气,旋即说道:“真当那黑冥之河是水泥啊,历年来太初宫囚禁罪人,叛徒的地方,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的?”
捂着脑袋上鸡蛋大小的包,楚扬讪讪的嘿笑出声,随后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好好听,绝不聒噪的表情。
瞧着这幅样子,齐渊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心中却是浮现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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