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应该是负责侦察与警戒的外围斥侯,按其定制,每隔三里则有三骑,其战力猎小虎并不放在眼里,他有把握连珠箭解决,可一来不知是敌是友,二来其三人嘴里含着示警的口哨,且处于高度戒备中,以猎小虎之能,也不敢肯定能在其吹响前,解决全部。
想了想,猎小虎运转起树息的改良心法,全身气息收敛于无,绕个大弯,从猎家村东北坳处进入村子,此时全村后方寂静无人,老弱幼藏在宗祠里,能战者皆守在村子正门处。
猎小虎闻得前方并无打斗声,心中稍稍放松,他并没有来迟一步,于是反不急上前,师傅早有教过他,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他身为一村族长,要以全村安危为重,更不能以身犯险,成鲁莽之人,于是先不急上前。
登上一座高塔,一望之下,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也不由大失惊色,目测下,足有一支三千人的驼骑兵正在猎家村前摆出阵势,要知道整个大商国也只有六千人的驼骑兵,负责守卫边防要塞,这等于是将其最强大的军队派出一半来了,它们为什么而来,猎家村有什么东西能引来大商国派来如此重要的军队来。
他的眼很锐,即使隔了数千步这么远,也能看得清楚,驼骑兵阵势前,有形状各异的七八人,显然是领兵的将领或重要人物。
而最奇怪的是阵前还摆了一张毛毯,一只矮席在上,酒果置于席上,一个邪里邪气、贵族模样的青年歪歪斜斜地半躺其上,两名美婢正服侍着他饮酒作乐,一副若无旁人放浪形骸的样子。
同席而坐的另一人却是一个中年武士,古剑负背,盘膝而坐,抚须饮酒神态自若,其身后也有一名女子,体态均称修长,衫巾遮面,同样的背负长剑,显然是前者弟子辈。
而猎家村一方则是殷老夫子与铁大师立于前,身后是猎家村仅剩的两名长老及数名出类拨粹的猎手,猎战却不在此中,不过早在八天前,猎战就进入了玄关,努力地开劈气海,显然到现在也没有出关。
另有千余名开窍的猎手严守于村边树墙上,他们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半大小子,但这已经是猎家村仅剩的战力,但因为人人开窍,已经不弱于猎家村全盛时期,面对三千大商正规最强军队依然无人胆怯。
“时间到了!殷太医还是将公主请出来吧,免得兵戎相见,大家伤了和气。”一名身形魁武彪悍的将领上前两步怒叱道,声含金戈杀伐,显是经久战场的将军,其气血十分强大,是一名功力深厚修练有成的武者,他也是大商国赫赫有名的大将——战天候,其兵法武技无双,曾有以六千铁骑胜五万敌兵的战迹,如此简易的村寨,他有信心一个冲锋即攻陷的把握。
其身后的三千铁骑,也是人人修练了军中武技心法,不仅是人人开窍,且打开巨力窍穴者众,否则也不会成为威震塞外中原的雄兵。
正因为如此,领军的战天侯没有把猎家村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一副强势霸道无伦的噬人气势,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此大张旗鼓来到这万里之遥,实也是无奈之极!
“战天侯,你奶奶的,有本事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铁大师怒叱道。
“铁大将军,昔日你对本侯有提携之恩,本侯并没有忘,本侯不会与你动手,另外,你当年的师门惨案,以及对你的千里追杀,本侯一直在暗中追查,并有了眉目,相信只要你与我回到大商,定可水落石出,给你报仇血恨的机会。”战天侯语气诚恳,显对铁大将军极为感激、敬重。
铁大师重哼一声,冷冷道:“查到又如何,以大商国的近乎腐朽的国力,要想帮我出头,只怕……哼。”
“多说无益,侯爷还是请回吧,小女并非什么公主,她是老夫的爱女殷小青,乡村土女,不识大体,免得污了侯爷的法眼。”殷老夫子接口道。
远处高塔上的猎小虎闻言差点惊叫,原来这什么侯带这么多驼骑兵来,竟是为了殷小青而来,小青是公主?她是吗?
战天侯哈哈大笑道:“谁不知道你殷太医因情伤而独身,且是一名医痴,后来还变成一名武痴,你哪来的女儿?当年宫廷内乱,大王被害,小公主却失踪了,你也不知所踪,如果不是半年前,抓到逃至中原的猎家村人,天底下所有人都要被你骗倒。何况,仙师在此,是不是公主,让仙师一辩便知。”
“龙拜弑兄篡位,霸国占嫂,即使小女是公主,战天侯你是要带她回中原受死吗?”殷老夫子冷然喝道。
战天侯默想片刻,终还是开口道:“龙拜已死,内廷混乱,由一些腌人把持内政,甚至还说找到失踪已久的公主,要让假公主当女王,而龙拜的两个儿子也割地称王,随时准备攻入京都,大商已名存实亡了。”
大商亡了!如此重磅的消息,炸得殷老夫子与铁大师两个大商老臣,一时反应不及,龙拜虽然是篡国之君,但有他在位,好歹大商国还是完整的,且普通百姓可以安生。
现在进入诸侯混战,劳民亡国,搞得大商国,民不聊生,只怕还未有结果,就会被虎视眈眈的中原各大强国吞并。
默然良久,殷老夫子才苦涩地道:“所以你战天侯也想找个傀儡公主回去,来个异军突起,最后一统大商,成就一代霸业。”
战天侯怒吼一声,气极道:“我,战天侯将会誓死追随公主,它日能一统大商,也只有女王登基,而本侯也会告老还乡,不问政事。”他等于是在两军面前立誓,立信于天下。
其身后的三千铁骑随即齐吼:“一统大商,女王登基,一统大商,女王登基……”
声震旷野,猎家村猎手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是首次得闻数千人齐声吼喝的威势,也感受到这只铁骑的强大与决心。
殷老夫子虽然感受到战天侯对大商国的忠心耿耿,却依然没有完全解惑,反冷喝道:“侯爷果然忠心,不知阵前的二位高人是何来历,侯爷似乎也要俯首称臣,恐怕非我大商国人吧?”
战天侯点头,向坐席上二人微躬身介绍道:“王子暗乃秦大帝国第九王子,仙剑大师与弟子乃是世外之人,也是本侯仰慕之人。”
殷老夫子与铁大师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要知道大帝国秦乃是天朝上国,大商最巅峰时期也要向其称臣进贡,其王子更是身份尊贵,不亚于大商一国之君亲迎。
而所谓的仙剑大师,只怕是传说中的修真修仙之人,更非人力所能抗拒,说是世外之人也不为过。
传言即便以中原辽阔的大地,也缺少他们修练所需的灵气,因而这等高人,从未出现过大商国境内外,只有大秦帝国坐拥真灵山脉,才有众多仙士进入大秦侍奉院,这也是中原各国臣服大秦的主要原因。
按理说,如此身份尊贵及传说中的人物不可能出现在此穷乡僻壤,他们历经千山万水来此有何企图?
一道阴柔至极的声音忽然从半空响起:“本王来的目的本来有三个,一是请来常剑师为猎家村铲除巨兽妖孽,现见猎家村完好无损,显然那妖孽渡劫失败,飞灰烟灭了,也算它命好,否则死在仙师手中,定叫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话者正是大秦帝国第九王子暗,此人不见如此作势扬声,竟声传数里,显然其功法至纯至阴,真气精纯更在殷老夫子之上,与将衍神诀练至第六层的猎小虎也不遑多让,如果猎小虎不是拥有奇异神秘的丹气,只怕还不如其真气的千锤百练随心如意。
王子暗顿了顿,却等不到猎家村任何一人对他的感激之语,与他以前碰到的人与物大是不同,微愣一下,冷哼继道:“二嘛,是想请殷老师入驻大秦国宾院,父王说了,殷老师如此人物不能为大秦所用,实在可惜。”他嘴里虽说是请,但言出威胁,在整个中原大地,大秦皇帝所请的人,不去只有死而已。
殷老夫子哈哈笑道:“王子有所不知。一,巨兽非是渡劫而死,它是被我猎家村族长猎而杀之,其肉还供全村大吃了好几天呢!”
王子暗微惊,侧头向身旁的常剑师看去,眼带询问。
常剑师微微一笑,向身后低声问道:“芯儿,你怎么看。”
其女徒弟冷若冰霜地道:“从资料来看,此妖孽乃兽中之王成就妖躯,妖丹已成气候,非凡人所能杀,定是殷老头算出其渡劫之日,派出最好的猎手捡了便宜吧。”
此女并没有特意压声,似故意让所有人听到,功力胜过王子暗不止一筹,声音清冷空灵,虽然拒人千里之外,却另一种魅力,让人分外想听下去。更可怕的是她的智慧,没有任何线索,竟也能有如目睹般推测出了大致情况。
殷老夫子感叹赞道:“姑娘厉害,第二,老夫虽然是半残之躯,仅懂些许浅薄医术,但既然大秦陛下相召,不敢不去,只是……”
王子暗冷笑道:“殷老师放心,你的浅薄医术,我大秦还未放在眼中,倒是你在商国所创的衍武诀,颇有价值,即使是不完整的残偏,竟也能让人人修练,可让军队武力大涨,甚至还预测可打开大衍之数全部五十个窍穴,堪为凡世修练的宝典。”
殷老夫子愣然,他想不到大秦看重的不是他的医术,反是他创出来的武诀心法,这种凡人修练的功法能有如此重要吗,能比得上仙士的修练法诀吗。他自己对修练也一直在摸索中,甚至连徒弟都已经超过他了,甚至要通过猎小虎的修练进程来不断修改以后的功法,这正是他所创的《衍神诀》,他曾经梦想改变大商,让大商成为强国所创的心法。
想不到大商国似乎并没有机会用上,反被天朝上国大秦帝国惦记上。
战天侯发现殷老夫子的错愣,感叹解释道:“龙拜成为国主后,找到殷太医你所创的残偏衍武诀,虽然功法不完善,且只有二十余个窍穴的线路心法,却立意新颖简单,完全不同于其它武技心法,不,是完全凌驾于其它心法之上,让所有人都可以修练,龙拜借此建立了一支秘密军队,此军队不足二千人,却人人武技非凡,为龙拜铲除异已,立下汗马功劳,直至龙拜去世,这一秘密才被世人所知……”
殷老夫子即心慰又气愤,衍神诀确实有强国强军的作用,可这龙拜竟只为一己私利铲除异已,实乃鼠目寸光,死不足惜。
微叹道:“其实老夫当年逃到此地时,已经是身染重病、暗疾缠身之人,这些年一直是以药养身才苟言残喘活下来,也就是前些时候多吃了一些巨兽的灵肉才勉强恢复了身体,而衍武诀也因身体原因,还有对大商的绝望,而放弃了,所以根本没有完整完善的心法,恐怕要让大秦陛下失望了。不知王子前来的第三个目的是什么呢?”
王子暗不悦,感觉到殷老夫子的推辞之意,却忍着没有当场发作,气极道:“第三,当然是帮助大商迎回真正的公主,只要真公主回去,我大秦可为其正名,派一支万人铁骑,助公主复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殷老夫子笑道:“复国之后呢,大秦帝国有何要求呢?”他想得深,大秦帝国怎么可能没有要求帮公主复国呢。
王子暗阴冷笑道:“可以没有要求,只要联姻,公主可以嫁给十二王子为正妃,到时候公主就是我大秦的儿媳,本王子的弟媳……”
其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缩地成寸,似幻疑真般射至其眉心一尺开外,快得让所有人连惊乎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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