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左青、米力早早就起来了,向掌柜的打听了苏大娘的故事。
不久,侯亮、林楷涵也走下楼来,一边走着,侯亮问林楷涵:“小林,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外边的街道上有动静?”
林楷涵不屑地说:“不是外边,是隔壁——”说着用眼神一指正在吃早餐的左青和米力。
侯亮微笑道:“还是老兄弟幸福啊!”
然后,二人也坐下来吃早点。
四人都吃过早点,天色尚早,由于昨天和崔璨有了约定,所以就在客栈之中等候。左青仍然惦记着苏大娘的事情,一心在想,今天苏大娘还会不会上街去碰瓷呢?要是她真有困难,自己可以尽量帮助一些,也不至于让老太太非要通过这种手段谋财。
一边想着,左青便要前往苏大娘家里再看看,米力听说也要跟着,侯亮、林楷涵感觉无事可做,也打算跟着。
四人刚走出客栈,突然街上一阵铜锣响声,然后是紧促和有力的行军脚步声,接着,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持长戟的士兵“夸夸夸”跑步而过,有位指挥官在部队的后方喊着:“发现妖族,全街戒严,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回到屋中,不要走动。请大家回到屋中,不要走动。请大家回到屋中,不要走动……”
左青等人不知何故,刚要上前探问,一个士兵拦住去路,“几位,街道发现妖族,现在戒严,请快速回到屋中躲避,不要出来。”
左青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听从官兵安排,躲回客栈,其他客人想要出门,也被官兵拦截回来,客栈内议论纷纷,乱作一团。
忽然,街道上跑来一个姑娘,姑娘穿着五彩的裙子,身材婀娜,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快速将其拦下,道:“姑娘,街道已经戒严了,不要乱跑,快回到屋中躲避。”
姑娘道:“我就住在前方,我的朋友都在那里!”
“在哪里?不要跑了,就近躲避!”将军命令道。
姑娘继续奔跑,近了一些,左青发现,正是崔璨,忙在这边呼唤,林楷涵等也跟着呼唤,“崔璨,在这!”
将军听到有人接应,声音温和下来,“快去!你朋友在那里,不要乱跑,躲起来!”
崔璨一边跑一边道:“谢谢将军,你真帅!”
待崔璨来到左青等人近前,几人见面,左青问:“你可知道为何突然戒严了?”
崔璨也感到纳闷,“我也不知道,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可是都城啊,听说有妖族,不知道真假。”
听到妖族,侯亮自言自语,“我就觉得昨天晚上,街上好像有动静。”
而这时,街上又有官兵敲锣提醒,“各位街坊邻居,父老乡亲,还有各位经商的、旅游的、各地同胞,街道发现妖族踪迹,为了大家的生命健康安全,暂时戒严街道,希望大家谅解,一旦查明真相,清除妖患,立刻解禁,现在请大家多多配合官军,不要出来走动。”
“当——”一声锣响。然后官兵又重复大致相同的话。
有了官兵的解释,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有人回房睡觉,有人继续吃饭,有人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看着街上的动态,一派井然有序。
看着这翻场景,左青再一次怀疑冯奕晖的言论,冯奕晖说当今娘娘就是妖族,皇宫已经被妖族掌控了,但是现在看来,一点妖族的踪迹都被官兵这样重视,皇宫真的有妖族吗?
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所有的士兵和将官都在戒严、调查,来回巡视。后来,一个士兵向领队的将军汇报:“报韩将军,白副将军来了!”
领队的将军就是早上和崔璨说话的那位,听到白副将军的名字,似乎有点不高兴,暗自说了一句:“他来干什么?”
紧接着,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领着另一群官兵走到韩将军近前,还有一段距离就开始破口大骂:“韩硕!你好大的胆子!戒严街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谁给你下的命令?”
韩硕微怒,但不敢发作,忍一口气,好像白副将军比他的军职要高,韩硕拱拳道:“副将军,有人报案发现妖族,鹿城之中出现妖族,不敢儿戏,我下令戒严的!”
“妖族?鹿城之中,天子脚下,哪有什么妖族?如今祭天大典马上召开,你现在戒严街道,让皇上的颜面何在?”白副将军呵斥道。
韩硕不服,辩驳道:“正是祭天大典在即,我才格外重视,不敢松懈!”
“韩硕!”白副将军怒道,“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小小的偏将,这是你该和我说话的态度吗?告诉你,你没有戒严的权力,你的职务是不可能知道高层的决策的,你的地位就是服从命令!明白吗!”
韩硕不再争辩,喊了一声:“是!”
白副将军道:“马上下令,解除戒严,没有妖族,其他的,你自己收拾吧!”
“是!”韩硕道。
白副将军率队离开。
待白副将军走远,手下人问韩硕:“将军,怎么办?”
韩硕眉头微皱,思考片刻,道:“戒严解除,加强岗哨,加强巡逻!”
“是!”手下人回答。
“那人是谁啊?怎么副将军比将军官职高呢?”左青问道。
崔璨摇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但肯定是鹿城军的,那位韩将军可能就是个偏将,而那位副将军可能是更大的将军吧。”
“哈哈哈,差不多。”旁边一位喝茶的中年人突然解释道,“那位韩硕将军可是咱们鹿城军有名的仁义将军,可惜太过耿直,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当今治世又没有战事,所以才一直得不到升迁,只是个偏将。而那位白将军可不简单,名叫白浩宇,是位修士,据说是当朝娘娘的远方亲戚,才来鹿城军三年,就直接升任副将军职位,这个副将军可是仅次于邹杰国当朝大将军冯成龙的军队二把手。也可以说,是整个邹杰国军队的二把手,毕竟鹿城军统领着全国军队嘛,哈哈。”
“原来是这样——”左青点点头,表示感谢。
外边的军队逐渐散去,人们又恢复了自由行动,出门的,上街的,做买卖的,又恢复了正常。但是军队的岗哨却增加了,几乎每隔十步,就有一位士兵站岗,这是韩硕将军的命令。
不一时,天空中乌云聚拢,竟然下起雨来,行人又再次稀少,雨越下越大,只听得一位领队的军官命令道:“韩将军有令,继续站岗!”
士兵们齐声回答:“是!”声音洪亮,在一片雨声中响彻天地。
军官和士兵都没有打伞,暴雨击打在头盔上,溅起无数水花。
大雨之中,从街道一端走来一个身影,正是韩硕将军,韩硕眼神坚定,步履昂扬,在暴雨之中从一个个哨兵的面前经过,他也没有打伞。
只听韩硕喊道:“将士们,站岗的命令是我下的,但是你们不是为了我在站岗,你们知道是为了谁吗?”
“知道!”将士们齐声回答。
“好!知道就好!”韩硕道,“妖族就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如果我们放松警惕,那么受害的就是他们!说,你们这岗哨站的值不值?”
“值!”
“为什么值!”
“为父母!为兄弟!为姐妹!”
士兵们的呐喊声盖住了大雨声,与轰隆隆的雷声响成一片,好像在向天公、雷神宣战。
崔璨突然冲出了客栈,来到一名哨兵的近前,哨兵一动不动,目不斜视,手中长戟直插云霄,将雨水劈开两半。
崔璨的手中拿着一把油伞,是她常年旅行时自备的。她站在哨兵的身旁,恭恭敬敬地撑开油伞,把大部分伞撑在哨兵的头顶,一小部分挡住自己的身躯。
哨兵一动不动,坚守岗位。因为没有长官的命令,他连一句谢谢都不能说,但是哨兵握着长戟的手更加用力了,仿佛钢铁一般,雨水溅在肌肤上,炸开无数水花。
一个无名哨兵,一个平凡少女,在雨中成为最美画面。
你是我最想守护的人,你也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我们也去吧!”米力对左青道。
还不等左青回答,最震撼的场面出现了。
街道两侧的群众,他们有:药铺的老板,客栈的伙计,外地的旅人,贫民居里的妇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走上街头,拿出自己家的雨伞,为站岗的哨兵撑伞。
你为我斩妖除魔,我为你撑伞遮雨!
看着这一幕震撼天地的画面,左青仰天长问:“将士知道为谁而战,黎民知道谁是主人,这样的国家何惧妖魔?”
军民一心,气贯长虹,苍天也会畏惧,不久就收了乌云,大雨退去,红日再现,一道彩虹横亘在天边,万民高呼。
韩硕向人民群众深深施礼:“我代表所有将士感谢大家!但是妖族还藏在附近,我们恳请大家不要过于频繁流动,以免受到伤害。”
“好!我们听韩将军的!”群众纷纷支持,逐渐散去,果然,仅有少数不得不出行的才会走动,更多的人都待在房中。
然而,撑伞的这一幕,也被苏大娘全部看在眼里,老太太没有哭泣,没有抱怨,默默地看着一幕幕的举动,从哨兵站岗,到天降大雨,从崔璨第一个撑伞,到群众集体撑伞,苏大娘的眼泪默默地流着,以至于当左青走到她的家中,她还没有注意到。
左青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栋梁,道:“苏大娘,您儿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您的儿子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也曾是黎民百姓的撑伞人,如今他倒下了,我相信也会有人愿意为他撑伞的!希望您不要再去敛不义之财了。”
苏大娘呆呆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没用了,没用了,我老了,没用了,我儿也快不行了,他也没用了,算了吧,算了吧……”
“苏大娘,不能这么算了,您欠我的五两银子,我可还记得呢!”说话的正是对面药铺的刘掌柜,刘掌柜是跟着米力他们一起来的,显然左青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刘掌柜笑呵呵来到苏大娘近前,“苏大娘,你欠我的五两银子你得还完才能死,否则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
苏大娘苦笑道:“我已经快死了,我儿子也快死了,还不了了,你就当然做买卖赔了吧。”
刘掌柜道:“你不能死,你儿子也不能死!从现在起,我免费给你儿子提供药材,直到他康复!”
苏大娘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问刘掌柜:“老刘,你说啥?”
“我说!”刘掌柜再次郑重说了一遍,“我愿意免费给你儿子治病,直到他康复!听明白了吗?”
苏大娘拉起刘掌柜的手,颤抖着身体,说不出一句话。
刘掌柜看出来她想起身,赶忙将她按下,“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同时,刘掌柜还半开玩笑的说,“但是之前那五两银子可不算在这里啊,你得还我!”刘掌柜假意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嗯,嗯,谢谢!谢谢!谢谢——”苏大娘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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