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就让贾进禄备了轿撵,带着忍草一同往人下所去。
谷半芹的轿撵一直从东边到了西面,这人下所在皇宫最西北处,一般情况下没有贵人会来,更别说是谷半芹这种级别的了,一路上遇见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谷半芹的轿撵,不知不觉得就跪了下来。
贾进禄给谷半芹开路,忍草随护,轿撵终于来到了人下所,谷半芹下了轿撵,直接走了进去,人下所的管事姑姑听说了这事儿,简直是跪爬着出来迎接的,看见谷半芹就五体投地的跪下磕头:
“娘娘万福,这,这这,这腌臜地方,娘娘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来呢?我,我,来人呐,快,快些请椅子过来,这里……”
不等管事姑姑语无伦次的说完,谷半芹就打断了她,直接言明了自己的来意:“别忙活了,我来找人。你这里有一个叫梁虹的宫婢吗?她昨天教了我折纸,我忘记了,想来问问她,你把她喊出来。”
管事姑姑愣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谷半芹见她没反应,不禁蹙眉,贾进禄上前怒道:“听到我们娘娘说的话没有,倒是动啊。”
贾进禄如今在宫里也是威风赫赫的,人下所的管事姑姑自然惧怕,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才对谷半芹说了一句:
“娘,娘娘,梁虹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呢。”
谷半芹眉心一突,心道不好,按住神情,不动声色道:“出去了,没回来?”
谷半芹起床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想要尽早见到梁虹,可这么早,梁虹就出去了?
谷半芹不禁在心中替她担心起来。
管事姑姑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梁虹出去没多少时候,贤妃娘娘就来找了,要是早知道贤妃娘娘回来,管事姑姑说什么也不会让梁虹出去给各宫送东西去啊。
“娘娘是要找她吗?奴婢派人去找她,找到了就赶紧给娘娘带回来?”
管事姑姑这样对谷半芹建议道。
谷半芹有些犹豫,贾进禄便说道:“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还要我们娘娘亲自在这里等她不成?天底下有主子等奴才的事儿吗?”
管事姑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嘴道歉:“哟,瞧奴婢这张嘴,不会说话。贾公公教训的是,要不,奴婢派人去找她,找到了之后,让她去丽华宫给娘娘请安去,这样您可可行吗?”
贾进禄还想再嘟囔几句,被谷半芹打断了:“你赶紧去派人找吧,找到了就让她直接去丽华宫找我。”
谷半芹在心中希望,梁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凝眉走出了人下所,再次坐轿撵回了丽华宫。
然后一整天,谷半芹就在丽华宫里等着梁虹来找她。
只可惜,谷半芹从中午等到了下午,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人下所倒是派人来了几回,可没一回是梁虹,傍晚时分,人下所又派人来交代,说梁虹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人下所派人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跟她一起办事的人全都回来了,也都不清楚梁虹去了哪里,都说她应该是早就回来了的。
贾进禄将这事儿告诉了谷半芹,谷半芹听到之后,失魂落魄的坐到了太师椅上,贾进禄见状,不禁问道: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谷半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对贾进禄摇摇手,没说话,贾进禄不知道自家娘娘怎么会突然要找一个人下所的宫婢,而那个宫婢怎么会在娘娘找她的时候,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只是贾进禄不敢对谷半芹多问罢了。
“娘娘,要不奴才亲自去人下所守着吧,瞧见了那宫婢,就直接把她带回来好了。”
贾进禄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谁知道,谷半芹却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只怕……你是等不到她了。”
谷半芹的一颗心就像是沉入了水底,昨天和早上还在怀疑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梁虹怎么会突然消失,为什么会在她和自己说完话之后,就突然消失了,这一切已经被摆到了台面上,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赫连弘义是想杀人灭口了?
他早就知道了段氏的身份,他一直都在骗她!
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吗?
他说过喜欢谷半芹,想要谷半芹给他生一个孩子,这些话,难道都不是真的吗?
被巨大谎言包裹的谷半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三观,她一直都对自己的判断力很相信,她在赫连弘义身上没有看到谎言的痕迹……
至少在她发现段氏这件事之前,她根本没有发现过赫连弘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表现的那么真诚,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谷半芹不愿意相信这些,可是她不相信的理由是什么呢?
曾经她以为的信任,在真相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赫连弘义的甜言蜜语,在现实面前化作了烟雾。
贾进禄喊了谷半芹两声,谷半芹都没有给出回应,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半晌都不说话,柳絮进来传话,就看见谷半芹这样,对一旁的贾进禄问道:
“娘娘怎么了?快些出去吧,皇上的仪驾快到了。”
贾进禄听后,便点头出门,带着丽华宫诸人到门口跪拜迎接赫连弘义,柳絮喊谷半芹,谷半芹像是没听见,没办法就推了她一下,谷半芹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柳絮,只听柳絮说道:
“娘娘,皇上的仪驾快到了,您得出去接驾了。”
谷半芹耳中听到‘皇上’两个字,简直嗡嗡了,失魂落魄的被柳絮拉了起来,跨出了门槛,回廊上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吹醒了谷半芹的理智。
耳中听见赫连弘义的仪驾鞭子声,深吸一口气后,谷半芹整理情绪,随着柳絮一起到了门边。
赫连弘义从门外走入,看见谷半芹在外面迎接,赶忙走了过来,牵住了谷半芹的手,呵了一口气,温柔的说道:
“怎么出来候着了,不是说不用了吗?”
说完之后,就牵着谷半芹的手往寝殿走去,谷半芹随着他的脚步走入了殿内,赫连弘义的兴致似乎还可以,一边倒水一边对谷半芹说起了今日在太和殿中发生的趣事。
原来是柳右承和李大人因为一些事情吵了起来,两人像是孩子似的,互相揭短,到最后,赫连弘义不得不主动出面调停,两人才歇了下来,可是一整天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过话,弄得赫连弘义也不好说他们。
“柳右承和李子已经好久没有吵过架了,我记得还是在军中的时候,他们俩因为个什么来着,也是这样吵得翻了天,那时候,还打了一架,两人都不怎么会武功,不会武功的人打架,你瞧见过没有?”
赫连弘义兴致勃勃的说话,一边将一杯水一饮而尽,没有得到谷半芹的回答,回过头去,对谷半芹挑眉:“怎么了?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好笑吗?”
谷半芹看着赫连弘义的笑容,暗自捏了捏手,脸上也堆起微笑,向他走过去,接过赫连弘义手里的空杯子,如平常一般,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我正消化这事儿呢。他们从前打过架吗?”
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谷半芹不能表现的太过,如果段氏真的在赫连弘义手中,那么如果她的反应被赫连弘义识破了的话,很可能会对段氏造成灭顶性的伤害。
赫连弘义派人对付梁虹,也许为的就是永绝后患,不想让谷半芹再接触这件事吧。
赫连弘义瞧着谷半芹的样子,目光动了动,语气没有先前的兴奋了,接过谷半芹给他倒的第二杯水,少少的喝了一口,然后才稍微总结了下:
“打过,掐踢咬抓,一切泼妇打架的行为,他们都做过。”
说完之后,谷半芹就莞尔一笑,赫连弘义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谷半芹稍加犹豫便牵上了他的,赫连弘义将谷半芹带到了身前,圈住了她的腰肢,仰头对她问道:
“你今儿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宫里有发生什么事了吗?跟我说说,我给你开解开解。”
谷半芹两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赫连弘义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这真诚的毫无芥蒂的笑容,心中五味陈杂,在他这种充满了信任和真诚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瞬间,谷半芹几乎想要把一切对他和盘托出了,幸好立刻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后,才对赫连弘义回道:
“宫里没发生什么事,我早上去了人下所,昨天申婕妤的那个义姐教我折的兔子灯我忘记怎么折了,就想去问问,谁知道不凑巧,那宫婢出门干活儿去了,我也没高兴等,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吧,就觉得心里面堵的厉害,喘不上气的感觉。”
赫连弘义听了谷半芹的话,立刻紧张的抚上了她的心口:“怎么会喘不上气呢?宣太医来看过了吗?伺候的人干什么吃的?怎的没人告诉我去?”
谷半芹勉强笑了笑,说道:
“哪里就那么严重了,你别瞎紧张,这段时间,我都这样,无缘无故的就喘不上气,太医两三天就来请平安脉,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见不是什么病,用不着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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