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后,谷半芹对副人格说道:
“那个……你……知道我是赫连弘义的女人吧?”
副人格含情脉脉的看着谷半芹,但举止动作完全和赫连弘义的主人格不太一样,只见他点头,说道:“知道。但是不喜欢他。”
谷半芹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和副人格说过,她不喜欢赫连弘义,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只能果断的摇头,对副人格说道:
“不,我喜欢他!我很喜欢他!”
副人格的坚毅目光似乎带着一些疑惑:“那我呢?”
谷半芹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点,赶忙挣扎了一下身子,让自己从副人格的怀中脱离出来,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对副人格说道:
“我不喜欢你。你叫赫连弘印,是赫连弘义的弟弟,我喜欢的是赫连弘义,而我也已经是他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嫂子,所以,你也不能喜欢我了,你听明白了吗?”
对于这种副人格,自然不能用那种很委婉的话和他说,只能说的直白一些。
副人格默默的盯着谷半芹,盯得她都有些犹豫了,是不是药下的太狠,万一受了刺激,赫连弘义回不来了怎么办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副人格又坐在了床沿上,看样子似乎有点失落,低着头久久都不说话。
谷半芹见状,不禁有点自责,又不敢过去,尴尬的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副人格才再次抬起头来,谷半芹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只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对谷半芹说道:
“我知道了。”
谷半芹一愣,不确定他说的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个知道,开口问:“你……没事儿吧?”
副人格点了点头:“有事,你不喜欢我,不开心。”
顿了顿,抬眼直视谷半芹:“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我嫂子,我今后不再那样对你了。”
谷半芹深吸一口气,作为副人格而言,赫连弘义的表现真的是出乎意料的爽快,不过,也正因为他是副人格,说白了,就是一张白纸,你和他说什么,他就显现出来什么,对谷半芹的喜爱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份真切太过虚无缥缈,在她说明情况之后,他就立刻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真的明白了?”谷半芹进一步确认。
副人格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谷半芹试着靠近他,他也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情,谷半芹放心从他背后拖出一条被子捧在手中,对他说道:
“那既然你明白了,我就去外面了,你睡这里,我睡外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副人格看着她手里的被子,缓缓将目光抬到谷半芹的脸上,点了点头,谷半芹松一口气,抱着被子就去了外殿的软榻,副人格抬手拍了拍脑袋,觉得还有些晕乎,便也不客气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入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谷半芹忽然感觉自己床铺一沉,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肢,谷半芹才迷糊的睁眼,正要挣扎,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是我,别动。”
听见他的声音,谷半芹才收起了紧张的心情,转了个身,将身子投入了赫连弘义的怀中,两人相拥,赫连弘义搂着谷半芹在她头顶说道:
“你先前说的话,可当真?”
谷半芹知道他问的是她和副人格说的话,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喜欢赫连弘义的事情,居然有点小害羞,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将身子往赫连弘义怀里又贴了一下,赫连弘义浅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静谧的黑夜里,别样的引人心动。
良久之后,才传来赫连弘义的话:“我也是。我喜欢的人,也只有你。谢谢你和他说清楚,谢谢你尊重我,喜欢我。”
谷半芹抬头,黑夜中,两人对视,谷半芹主动上扬身子,在赫连弘义略带酒气的唇上亲了一下,说道:“不客气,我应该的。”
一段好的感情,就是经不起任何怀疑与不信任,哪怕只是微小的一件事情,只要一方能完全站在另一方的角度上去想去做的话,处处为对方着想,那便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赫连弘义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为了谷半芹放弃了整个后宫,为谷半芹承担了更多的舆论风险,而谷半芹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心换心,他真心待人,她也真心回报,两人心意相通,互相爱护,这样才能成就一段美好,让彼此都少一些遗憾。
世间有很多种感情,表达的方式也有很多,但是对于赫连弘义和谷半芹而言,如今便是最好的方式,因为他们都有一颗为对方牺牲,克制自己的心。
两人相拥而眠,谷半芹很快沉入梦中,梦里她和赫连弘义寄情山水,潇洒快活,纵然世间有再多纷扰,只要拥有彼此,未来便没什么可怕的,相反,还让人相当的期待。
是的,她很期待与赫连弘义以这种互相尊重的方式过一世锦绣年华。
番外一
开元盛世,冬日肃杀。
一个穿的相当喜庆的小肉球从外面跑入了丽华宫中,谷半芹在书房里看书,帘子一掀开惊入了不少凉风,平安就跑了进来,一骨碌的滚入了谷半芹的怀中,谷半芹将他抱着坐在腿上,给他擦了擦汗,平安奶声奶气的投入谷半芹怀抱:
“母后,平安不想背书。”
谷半芹微笑着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不想背书?”
平安点头:“不想,父皇给我找的那个夫子,可凶可凶了,背不出来书,就要打我的手心。”
“是嘛。”谷半芹看着这个粉嘟嘟的儿子,眉心一点朱砂痣看着特别秀美:“夫子难道还比你父皇凶吗?”
平安想了想后,直接回答:“哦,那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我知道父皇怕母后,可是我不知道夫子怕什么。”
这个回答让谷半芹很是意外,真是想不到,儿子不过四岁,居然能说出这种相互制衡的话来,不禁好笑:
“你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夫子怕什么,你就不想让自己用心背书,叫夫子寻不着打你的理由吗?”
这个观念是一定要改的,遇事总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能一味的习惯用强权压迫,那样的话,就很难长成一个公正的君子,这是谷半芹的想法,所以试着开导中。
平安年纪虽小,却是个倔强的,他认定的就是认定的,摇头说道:
“不想,背书多难啊,父皇跟夫子说,我错一个字就打一板子,我错的多了,手就被打飞了,那我用什么吃饭呢?”
平安眉宇间的坚定让谷半芹忧心忡忡,还没说话,就听见书房屏风后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错一个字如何能打一板子,至少得十板子才行啊。”
听见这个声音,平安就像是耗子听见了喵叫似的,背后的汗毛似乎都竖起来的样子,两只完全承袭了谷半芹的大眼睛悄悄往上瞥了瞥。
就看见他那个慈祥的母亲正在用更加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吓得平安的脖子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从谷半芹腿上滑下来,平安不敢看背后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人是谁,撒开了腿儿就想跑,谁知道还没跑出珠帘,后领子就给人一把抓住,扯了起来。
不用说了,这个皇宫之中,除了一个人之外,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这个太子殿下呢。
赫连弘义将平安翻了个身,转到面前来,平安两只小胖手直接把眼睛给遮了起来,不愿意和赫连弘义面对面,把自己遮起来,仿佛就能暂时安全似的。
赫连弘义将他直接放到了谷半芹面前的书案上,将平安的两只小手扯了下来,平安没有办法,才对赫连弘义睁开了眼睛,小声说了句:“父皇。您怎么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平安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从书案后头走出来的谷半芹,只见谷半芹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平安总觉得自己的形势相当不妙。
两人一同来到这个小肉球面前,谷半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赫连弘义则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盯的平安没话说之后,才开口沉声道:
“此刻应该在尚书房,怎么,你是跑了?”
平安一听赫连弘义说话就觉得害怕,低着头不住往谷半芹看去,希望慈祥的母亲能够在危急时刻解救他一番,可谁知道,母亲的慈祥也就只有在父皇不在的时候,父皇面前,母后才不会帮他说一句话呢。
“我……我……”
确实是跑了,平安不想否认,否认就是说谎,说谎的后果会比逃跑更严重,小小年纪,已经会权衡利弊,知道什么情况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就好比在父皇面前,犯了错误,开口辩解还不如装作木讷,至少木讷的话,父皇最多就是骂几句,可开口辩解,情况就不同了。
平安暗自叹了口气,唉,别问他这些经验是怎么知道的。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