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来到小玉夫家住宅。
宅院中佳木成林。那是小玉当年生下第一个孩子,林嫣然带他和周瑜、陈龙、刘清云四人亲手种的。
种子是陈龙合成的,林嫣然当时说,这是他们送给小玉的祝福,芝兰玉树,愿小辈们人才辈出。
刘瑾找到当年林嫣然种的那棵树,手抚树杆,仿佛听到她清朗笑声。
刘瑾正出神中,耳畔传来争吵声,其中女声是小玉,对小玉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刘瑾一跃上树,想听听小玉因何与人争吵。
魏神说的他不是没放在心上,也不会质疑魏神。
在他心目中,小玉就是长姐,她已嫁为人妇,林嫣然也说过,小玉选择了相夫教子,大家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宁静。
由是,他们在小玉生完第二个孩子后,就再没联系过,她也没再联系大家。
大家心知肚明,小玉是站在夫家立场,与他们保持距离。
所以,她就是做出与他们立场不同的决择,他也可以理解。
“舅母,你必须做出正确决择。”
刘瑾听到男声急促地说,他好奇,不知道对方要让小玉作出什么决择。躺在树上静听。
“钱进,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小玉的声音不低。
“舅母,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一代女杰,深知这个道理。
林大小姐离世,必导致陈国权力更迭。
以前私下活动的那些人,已经浮在水面上了。虽然越阳被陈煌驱逐,但赤诚子还在,实权在他手中。
因为陈煌是林嫣然的表兄,虽然她与祁冉明面上是支持陈煜的,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扶持陈煌。不然,陈煌在与武贵妃一战中就败了。
现在林嫣然死在宫中,虽然是越阳杀的她,但祁冉一行人也不会放过陈煌!他们会认为,如果不是陈煌宠信越阳,屡屡失政,林嫣然也不会失望之极,作出那般冲动行径。
据我所观,就算他们不会亲手废了陈煌,在陈煌危难时,肯定也会袖手旁观。
陈煌现在是众叛亲离。我们必须作出正确决择!而舅母与林大小姐的关系,世人皆知,您为她披麻戴孝已赢得贵圈好评,现在借林大小姐之事,站队陈煜,是最佳时机。”
钱进长篇大论着,但条理清晰。
刘瑾听着钱进的一番话,认为,他是个人才,但却没有人品!
见风使舵,蛇首两处!道德、礼法在他眼中都是虚的,是可以玩弄在股掌中的废纸。
骨子里,他和越阳没什么区别。
“祁冉一行人,是重德性的。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大小姐只是感念主仆一场,不想追究。!
我现在做墙头草,只会让他们更鄙视!大小姐不大了,你认为,他们还会顾忌我的脸面?”小玉的声音急促。
“舅母,你只需要对林大小姐有情有义就可。其他的交给我。祁冉或许不会给舅母面子,但他身边的那四个亲信,却视舅母为家人。”钱进说服着。
“钱进,我为柳家做得够多了,为了你的升迁,我将白鹤楼在陈京一半产业,孝敬给了越阳,现在越阳失势,你是怕陈煌查到此事,怪罪于你吧,钱大臣相。
赤诚子他还能嚣张几天?他一直就是祁冉手下败将,他都不是刘瑾的对手,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招。
你不带兵进入秦国,是因为你知道他们回不来了!那支大军,都是游然、游后旧部,你们一直不信任他们,借机清洗!
越阳一个秦国失势公主,凭什么能在陈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就是你们在各取所需吗?”小玉声音很激动。
“舅母,就算你都知道,可你是怎么做的,自个也是很清楚的!你知道有数万将士将命丧他国,你并没有良心发现,而是将你对游然、游后的了解尽数相告越阳:。
你的传奇,不也是建立在出卖故人,献媚新贵基础上的吗?大家本就是同道中人,有必要以道德说教吗?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钱进声音变得清冷,刘瑾听着室内小玉粗重喘息声,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陈国当权者的品性!贵圈追捧的风尚。如此世道,离亡国不远。
“舅母,林嫣然当初是待你不错,你也一心一意帮她打理各项事务。但后来,她可曾还信任你?白鹤楼在陈京的产业并不多,伊家庄园关园,他们宁愿让那儿的药材、花卉、食材烂掉,也不给你。
你是知道的,那儿的材料能助人长寿。
林嫣然后来对月华阁众人很信任。你在她眼中,还不如月华阁中普通弟子。这个舅母很清楚,不然,你也不会投向越阳。”
钱进继续说服着小玉。
刘瑾听着,有了莫名的悲伤。林嫣然自以为对小玉的好,小玉并不领情,她心中一直怨恨着林嫣然。人心如海,难测!
“你这是在威胁我?”小玉的声音很冰冷。
“甥儿不敢。就是想让舅母记得自己的本心。你为林嫣然披麻戴孝,固然为了博名,也是为了让陈煌不至于怀疑到你是越阳的金主。
还有一层,舅母也是知道的,你对林大小姐有愧。
林大小姐的喜好、个性你都太清楚了。越阳一直想除了林嫣然,只是没有机会。为林太后守灵的那个林家老嬷嬷,是你点拔她向林大小姐火上浇油的吧。”
钱进的声音中多了玩味的讥讽。
“你敢血口喷人!”小玉的声音变得凌厉。
“舅母,那个老嬷嬷现在甥儿府中,你晚去了一步。”
“钱进,原来是你?”小玉的声音弱了下去。
“舅母,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最好不要窝里斗。陈煜是君子,他会以德报怨,给人自新机会。陈煌可没这么好品性,如果让他知道舅母所做所为,一定会赏你个五马分尸。”
“你就是那个告发有功的人?”小玉怒极反笑。
“舅母,你如果按我的计划行事,剧情就会翻转。陈煜一行人定会视你为有情有义,能屈能伸的女豪杰,你的传奇故事会继续。”
钱进的声音平淡,好似玩弄人性于股掌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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