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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好像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 立刻又一脸紧张惶恐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问……”
柳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马上笑了笑,借势放下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酒。
“啊,当然来过啊。把这里当作是店里的侍女都打扮得十分华丽而美貌的昂贵饭馆就可以了。她们都很知情识趣, 决不会在客人不愿意的情形下主动凑上来乱献殷勤的。……岛原也有岛原做生意和行事的法则呢。”
千鹤看上去好像放了一点心。
“没关系的。这里的侍女都很体贴, 即使看出有什么不对也决不会说出来的。”柳泉看出千鹤的担心,又低声加了一句。
“即使认出你就是以前的那个小千鹤,也决不会说什么的。”
千鹤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终于开始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品尝席上那些看上去就十分美味的料理。
但是还没吃几口, 房间的拉门被轻轻拉开。一个打扮得十分明艳的美人出现在那里。
“各位客人, 晚上好。欢迎诸位光临。”
穿着奢华和服的花魁君菊,即使以前已经和面前的这些新选组干部们打过交道, 仍然表现出十分职业的态度, 面带客套温柔而恰到好处的笑容向大家打招呼。
带着一种放松的心情, 这么接近地看上去, 立刻就会让人注意到她那通透的白色肌肤, 略带桃红的柔软嘴唇, 绢丝般光亮的黑发。
真是恍若摄魂夺魄一般的美貌。难怪会成为这座角屋的花魁。柳泉想。
花魁眯起眼睛,好似馥郁的花朵一般露出妖艳的微笑。
“请诸位尽情享受,酒菜马上就到。”
诚如君菊所预告的那样, 更丰盛的菜肴很快就送上来了。原来起初那些料理不过是餐前的开胃小菜一般的东西而已。
平助喝了一杯酒, 发出满足的感叹声。
“高价酒就是不一样!喝下去喉咙好爽, 真痛快啊~!”
新八调侃地搭话道:“平助,你从刚才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吧,只是一个劲地喝酒。空腹喝酒很容易醉哦。”
平助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答道:“哎呀,在屯所喝不到这么贵的酒,用饭把肚子填满,感觉很浪费啊。”
即使是今晚请客的冤大头原田,也忍不住失笑。
“真是穷酸的台词啊。今天不用在意,随便喝吧。”
平助好像已经有点醉了似的,发出完全不可靠的欢呼声。
“不愧是伤疤肚……不不,是宰相肚!”
这个特定称谓让柳泉立刻联想起原田肚子上那一道切腹未成留下的伤痕,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个时候新八调侃完了平助,又探头过来问候一直没有拿起酒杯的千鹤了。
而在房间的另一头,君菊已经开始善尽自己今夜作为一位花魁来陪客所应尽的责任,在脸上挂起一个职业的娇媚笑意,熟练地奉承着土方。
“说起来……我以前还以为新选组的土方副长是像鬼一样的人,没想到是个英俊帅气的好男人啊。”
即使是被称作鬼之副长的土方,看起来似乎也不讨厌这样的美人说出的奉承话。他脸上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你还真是会说话啊。”
君菊顺势坐在他身旁,斟着酒很开心地和他说着话。
而土方也似乎对这种场面驾轻就熟了一般,并不显得有多么死板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是应付裕如、态度从容,就好像他真的已经习惯了在这种场合出面应酬一样。
柳泉将酒杯端在唇边,目光轻轻地在土方和君菊身上滑过,然后慢吞吞地抿了一口酒。
甘美而带着一丝温热的酒液滑过胸口,落进肚腹里。柳泉听见自己身边的千鹤低声喃喃道:“所谓俊男美女,就是指这个吧……简直就像是从锦绘里走出来的画中人一样啊……”
柳泉的唇角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
“不用太介意。千鹤有千鹤的优点啊。”她随口缓言安慰着身旁的少女。
千鹤则好像还是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一样。
“唉……总觉得她让同样身为女性的我完全丧失自信了……”她喃喃感慨着。
柳泉微微一怔,笑容随即扩大了一点。
“是吗?我却不这么想呢……虽然同样身为女性。”她低笑道,“长相是父母所赐,无法改变,但是还有很多优点是可以后天修炼出来的呢。”
千鹤一愣,“真、真的吗……?!”
柳泉转过头去,视线移向千鹤。
“真的。”她轻声肯定道。
“千鹤身上,有我所羡慕的东西。我想也一定有君菊小姐所羡慕的东西。那是我们再怎么努力,也许都无法得到的——”
别的不说,小千鹤你身上的那层女主角光环,就足够我这个炮灰恶毒女配羡慕了啊……
这么想着,柳泉又端起酒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酒。
她在本生世界里酒量并不怎么样,而且也确实在饮酒之后很容易上头。在这个世界里换了个壳子,酒量倒是随之增长了不少,然而喝两杯就一脸通红这个毛病倒是很好地继承了下来。
酒过三巡,她感到脸颊一阵阵发烫,觉得门窗紧闭的室内未免有些太过燥热了,于是站起身来,借故打算出去庭院里走走。
坐在廊下、靠着栏杆,被夜风一吹,柳泉那略微有些发涨的大脑也瞬间清醒了许多。听着身后的房间里隐约传来的笑闹声,她也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暂时并不想回到那个房间里去,于是就坐在廊下,越过角屋黑黢黢的房檐线条之上,望着仿佛被岛原的灯火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正想着你怎么不见了……结果在这里啊。”
柳泉微微愣了一下。
“……副长?!”
……副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转过头去。
果然是土方站在那里。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愕然表情,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隔着一条走廊,那个新选组今晚包下的房间里,仍然传来热闹而欢乐的笑语声。原田又在展示着他肚子上那道切腹未成的伤痕,新八和平助笑闹着要拿那道伤痕来说笑;斋藤一定是继续在沉默地喝着酒,旁观着这三人组大出洋相的表演;冲田则意外地除了笑声之外,并没有拿其他人来恶作剧。
而千鹤呢?千鹤大概也在那个房间里,不知道坐在谁的身旁,也许也在开心地欣赏着原田的伤痕大戏法表演吧。
……既然大家都在那个房间里……那么,土方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
今晚一起来到岛原的人,只有柳泉借口醒酒而提前离席溜了出来透气,不在那个房间里。不过,她可不会自我意识良好到误以为鬼之副长是出来看看她到底跑到哪里去的。
……新选组的副长犯不着担心一个平队士的死活,即使那个队士是个女子也一样。
她本以为土方是为了方便才离席出来,偶然经过这里、看到她以后随便打个招呼而已,然而土方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径直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了。
他的双眼因为带着一丝酒意而微眯起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观察他的脸,似乎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红色,表情却意外地柔和,看上去确实如同千鹤刚才的形容一样,一瞬间似乎像是从锦绘中走下来的画中人似的。
因为她的沉默,他微微地皱起了一点眉头,推测似的问道:“怎么了?这里的料理不合口味?”
柳泉惊觉自己已经沉默得过久,慌忙答道:“不,不是……只是一不小心好像喝得有点多,出来醒醒酒而已。”
土方的眉头似乎又皱紧了一点点。
“所以你坐在这里吹风?”
柳泉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我想这样也许可以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她解释道,觉得这种话一听上去感觉就像托辞,可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不过土方却并没有像她所想像的那样呵斥她。
他沉默了几秒钟,就只是侧身坐在那里,右手的手肘弯曲起来搭在栏杆上,和她一样遥望着远方的夜空。他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随着沁凉的夜风轻轻地飘动。
柳泉:……所以说副长你到底是出来做什么的啊?!
不过她当然没有情商缺乏到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新八的声音从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了出来,随着夜风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好!热闹起来了!那么左之,跟往常一样!表演那个!肚脐舞!”
平助欢快的大叫声随之响起。
“来啊来啊来啊!缺了这个,就感觉不到是在跟左之喝酒呢!”
原田得意洋洋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既然你们这么期待,我也不能不做了。”
新八很高兴地喊着:“说得好!那么大姐,拿笔墨过来!”
柳泉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苦笑。
“真是的……又要玩左之君的肚子游戏了吧……每次喝酒,这还真的都是逃不过的一个节目啊……”
土方表情温柔地听着他们的吵闹。
“……啊,真是怀念啊。”他轻声说道。
柳泉一愣。
“怀念?”
……是因为他一瞬间想起了这些人的试卫馆时代吗?
果然,下一秒钟他就给出了和她料想中一样的答案。
“又想起了在多摩经营穷困的道场时,每天晚上都像这样喝到很晚的事。”
柳泉不由得抿起嘴,微微一笑。
“……是试卫馆的时候啊……还真想亲眼看一看那个时候的大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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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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