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眼

第一章三岔河故事

    
    我们村叫平桥村,是座落在黄河下游的一个小村落,一条小河刚好从我们村穿过,汇入黄河里,而汇水处就是我们这块地方有名的“三岔河”,这是附近十里八乡村民谈之色变的一个地方。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地养一方人。三岔河原本是条养育一方百姓的好河,被百姓拥戴,可就在十八年前,这里变成了“死水”
    据说在十八年前,这里发过一次水灾,把村子都给淹了,但幸好上面提前撤出这里的所有村民,这才没有人员伤亡。
    可等洪水退去,当人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三岔河里的水居然变成了血红色,时不时还飘上几具尸体,一连好几天才退去,非常怪异。
    从那以后,没有人再去过那片水域,周边百姓都纷纷搬到新村。
    之后,那里渐渐成了我们地方的禁地。
    小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就要告诫小孩,不准去那地方玩,可大人越是这样约束,我们这些小孩就越发对那里充满好奇。
    前几年,四个小学生放暑假,因为天气热,几个就约好偷着家里父母悄悄的去了三岔河游玩,最后,悲剧发生了。
    全部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有人怀疑是掉进了河里,就去找人捞尸。
    先是请了黄河捞尸人,但却没有一个敢去那里捞尸,最后没办法出高价请了打捞公司的人,一连下去好几个潜水员却没有一个能上来,那里就像是无底的深渊,任何东西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当时这件事传得很开,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从那以后,三岔河便成了所有人的禁地。
    后来这几个孩子家长一直对我张叔抱有偏见,怨恨张老二当初没去救他们的孩子。没错,张老二就是我们村当时有名的黄河捞尸人。
    我叫季小凡,今年十八岁,有个正在读小学的妹妹,家庭不算好,但养我俩还算过得去。
    今年七月中旬,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高考落幕,而我也落榜了,为了不给家庭增添负担,满腔热血的我独自一人去到广东,做过零工,装配工,也装过咖啡机……
    正所谓少年有志,心里总梦想着如何如何赚钱,暴富,发大财,所以,干了不到三月,就喊苦叫累的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回到家里,我那老爹对我也是恨铁不成钢,管不得我怎样,说是不要给他招惹麻烦就行。而我那老妈,见我回来,又是一阵的嘘寒问暖。
    这一次回来,我没想过再回去,因为打工实在是没前途,我要找我张老二,跟他一起捞尸赚大钱。
    这年头,捞尸能发财那是无可厚非的,捞一具平民百姓的尸体起价俩千,运气好的话赶上城里贵客动辄上万,就说这张老二,虽说一年四季都待在那烂船上,可他的座驾却是一架宝马叉六啊。
    我也就想想,和张老二干个几年,攒够了钱就撂下改行干别的,做正经生意,走向人生巅峰。
    对于做捞尸人这件事,我自然没给家里人商量,因为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在家待了两天,我就借出去工作之名去了河堤找张老二。张老二因为一年四季都是在船上度过,所以没有别的家,就在河堤旁建起来几间屋子,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兼厨房。
    张老二一见是我,阴笑阴笑的就问我是不是想通了,要和他赚大钱了?
    我点头说想通了,要和张大老板挣大钱了。他笑嘻嘻的就把我请进家里,好酒好肉端上来,就和我谱了起来。
    捞尸这门手艺,不是说有钱就赚,雇主让你捞你就捞,让你去哪捞你就去哪捞,也不是什么尸体都捞,这是很有讲究的。
    比如说竖尸就不能捞,所谓竖尸,便是直立在水中的尸体,偶尔露个头顶出来。那不叫尸体,而叫尸煞。因为那种尸体已经诈尸了,成了活尸,一般遇见这种情况,直接调头回家,出多少钱都不要捞,捞了有钱没命。
    还有一般尸体三次捞不上来就不能再捞了,因为这种尸体算是有主之尸,已经被河里的一些阴邪看中了,如果你道行不够,那就不要再试图去打捞了。
    最大的禁忌莫过于三岔河了,张老二说不管雇主出多少钱,多大的诱惑,也不能去那。
    张老二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有关这方面的禁忌,我听得津津有味,可还是觉得他在扯淡,虽说他讲的很有道理,但我好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可能会信鬼神之说。
    二两白酒下肚,他又给我说起了三岔河的故事,不过大都和传言差不多,我也没认真听,他见我不以为然,猛地给我讲起了当初他为什么不去三岔河捞尸的原因。
    他说也和当年的事有关,当初上面下达命令让所有人撤出三岔河,他作为捞尸人,并没有离开,正因为如此,他见到了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当我听完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三岔河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怪事。
    张老二说,当年上面给出的理由是黄河发大水,让村民撤离,大水确实是发了,可却是因为前面发生的事才发的。
    他说那年那天天空明明还是晴朗的,他在院里晒着太阳,开始还怨上面的人没事找事,大晴天的会发什么大水。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可天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黑云密布,雷声滚滚,突然之间就下起了大暴雨,黄河河水一下就暴涨起来。
    接着黑云里有金光闪闪,传出阵阵低鸣嘶吼声,突然间一条黑色大龙从云层里窜了出来,对着河里狂喷黑色液体,被黑色液体所接触到的所有物体就像是遇见强硫酸一般,全都被腐蚀的不像样。
    他怕我不相信,还领我到他船边指着船头的一处对我说道:“你看,我的船当时就被那黑色东西沾上,一下子就变成这鸟样”
    我定睛一看,还果真是,黑湫湫的一块,就像被火烧过的木头一样。
    接着他又给我说道,后来河堤上出现了许多身穿道袍的道士,他们手持木剑,各自施展法术,与天上的恶龙打斗,场景丝毫不亚于电视剧里的特效。但却因为恶龙的本事太过强大,许多道人都被恶龙杀死,掉进了三岔河里,一时间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喂,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正当我听得起劲时,他却不说话了,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哼,哼”不一会儿,就传来他打噗憨的声音,这酒鬼居然睡着了。
    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我也该睡了。
    本来想着第二天再问他后面发生了什么,那黑龙死了没有,可当我问出口时,他却闭口不言了,还说昨天喝多了,胡言乱语让我不要多想。
    其实我也没当真,就当他是酒后胡言编的故事罢了,因为他说的东西太过天马行空了。至于船头的黑疤,还不知道是他哪次喝醉时弄的。
    休息了几天,就来了事做,说是隔壁水江村的王敏掉河里了,尸体飘进了芦苇荡。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第一个要捞的尸体居然是我一初中同学的。
    一听说是王敏,我心里就有点不自在。王敏这人,身世很可怜,从小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孤儿院待了一个黑色童年,好不容易被人收养了,却是从一个虎口进了一个另外一个虎穴。
    王敏的养父叫王胖子,村里人都知道,这是个酗酒成瘾的烂人,脾气非常怪,平时在村里打打麻将,四处闲游,也不工作,那时王敏读书回去,少不了被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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