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风得知心中爱慕的女子居然也垂青于自己,十分感动,但是想到自己出身贫贱,虽然从军,却没有一点功勋,心下惭愧之余,便每日练兵更加勤奋,自己学习兵法也更为刻苦,以求能够升迁,待可以上战场时候统领舟师建立战功,以此相报流云垂青之意。
步风虽然精明能干,但在儿女之事上却甚为木讷,两年前与流云相识之时,流云已经芳心暗露,而步风毫无察觉。两年之中,也不曾去主动探望流云,以至于让流云空等。只到这次,流云用玉佩传情,心里才明白过来。
步风对此心中十分懊悔,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探望流云一次了。
清明节过后,天气转暖,时军士操练已经大体上完毕了,军中事物稍微松懈。步风便前来余杭水师将军处,请告假五日,水师将军道:“步都尉自入军,两年以来,勤勉刻苦,忠于职守,无一日懈怠。今余杭城三千舟师,已经训练完毕。步都尉欲要告假,五日怎么够?本将军准许你十日。”
步风大喜,便谢将军道:“承蒙将军体恤,末将当竭力练兵相报之。”
余杭水师将军道:“今大王已经有令下,舟师练成,便可随时对外用兵。若一旦出兵征伐,本将军将要提拔步都尉为副将,率舟师出战。步都尉可要勉励啊!”
步风听罢,心中暗自惊讶,但又不好问详细,便点头允诺道:“如有战事,末将当舍身忘死,以报将军提携知遇之恩!”
将军道:“你且去罢,待十日假期之后,速归军中待命。趁此时尚无事,本将特多准你五日假期,若待一旦有了战事,再难有此等告假时机了。”
步风领诺再谢而退,回到家中,与父母团圆相聚。
父母见步风回来,喜出望外,自从步风从军之后,虽然家就近在迟尺,一年却难回来两次,回来了也多半只是吃顿饭又匆匆走了。这次步风归家,说军中准许了十日假期,父母内心欢喜,其母便对步风道:“你自从军后,不得在家。乡邻闻知你有了军职,都格外看重我家了。今难得有点假期,且好好吃顿饭,吃了为母跟你说件要事。”
其父便拿出酒来,要与步风喝点,乡邻数人闻知步风归家,也各自携带酒肉前来看视,步风一一谢过,便拼了两张桌子,将酒肉菜品等都摆放在桌上,招呼乡邻坐下吃酒。
步风家中热闹了起来,其母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乡邻都十分赞赏步风,频频向步风父亲敬酒,步风父亲心下欢喜,开怀大饮,乐得合不拢嘴,一顿饭过去,就大醉不醒了。
乡邻们都笑着散去,步风母亲一面埋怨乡邻不该让步风父亲饮酒,一面将步风父亲扶进卧房安歇,然后收拾桌椅碗筷,步风也过来帮忙拾掇。
其母对步风道:“今日来家的乡邻,都是本村人。你不过离家才两年时间,好生想一想,这几位乡邻家中,都可曾有一样的情况吗?”
步风仔细寻思,这几家乡邻都是熟人,也多是种田打鱼为生,家境也都差不多,便对母亲说家境都相似,其母摇头道:“你再想想他们家中的人有什么相同的情况,今日为何来我家吃酒?”
步风觉得惊异,仔细一想,除开家境类似之外,这几家乡邻家中,都有女儿,且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步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如此。才对母亲道:“儿知道了。”
其母问:“你知道什么?且说来!”
步风道:“他们欲要给孩儿说亲事。”
其母拍手呵呵笑道:“正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也二十二了,过了弱冠之龄了,应该说一门亲事。这几位乡邻,家中都有女儿,与你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如今知道你在军中当军官,都争着要嫁给你哩!都给你父说了好几次了,今日难得归家,你就先订下亲事,日后再娶了过门。这几家的女儿,你也曾自小认识,可是由着你来挑选呢!”
步风闻言,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对母亲道:“孩儿军务繁忙,恐今年就要率兵出征,哪有闲暇顾及婚姻之事呢,恐有不便。”
其母便不高兴道:“你出征是出征,婚嫁是婚嫁,今且先订下媒妁之言,待你出征回来,便可以成亲。此两不耽误,有何不便?”
步风因为流云之事,不欲应承乡邻之女定亲,便对母亲说:“孩儿一时尚没有准备,且容孩儿想想再做定夺。”
其母道:“此等好事,你还要等待干什么?这次有十天假期,便趁此定下了,也好完结了你父你母心头上的一件大事。”定要步风答应下来。
步风无奈,只好说出实情,说自己两年前曾在钱塘江遇见一个姑苏女子,已经与自己定了盟约相见,自己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
其母听罢,也颇觉诧异,便追问步风那女子身世情况。
步风无奈,只好将流云家世情况一一告知,又道:“孩儿这番请假回来,就是要去姑苏看望流云姑娘的。”
其母听说流云家是姑苏巨富,惊怔得半天都不言语。良久,还不曾全信,问步风道:“你说的这流云姑娘,可曾真实?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会降临在咱家身上?”
步风道:“孩儿虽然愚笨,但流云姑娘乃天下的奇女子,孩儿内心由衷仰慕,今她也中意孩儿,特此让自己的使女丫鬟送来了玉佩为信物。孩儿如果不去探望她,只怕是要被人骂做不识抬举了。”
其母便要索看那玉佩,步风解下交给母亲观看,其母双手摩挲着玉佩,看上面鸳鸯戏水图案,一边喃喃道:“为母平生还未见过这样贵重物品,恐怕必那金银首饰都值钱!还真是富贵人家。”
便又对步风道:“既然那姑娘如此对你,那为母也不劝你了。虽然她是富贵人家,可是你今日已经从军为官,日后建功立业,做了大将军,也自然配得上她了。待你父亲酒醒,我就将此告诉你父亲,让他先婉言辞谢了乡邻家的女儿。你再前去姑苏看望流云姑娘罢!”
步风闻知,心下大喜,便谢过母亲通情达理。步风母亲甚爱流云这块玉佩,便拿着看了一晚上,次日才还给步风。
步风父亲闻知有姑苏富商的女儿看中了步风,不禁也极为欢喜,对其母道:“我儿非同一般人,如今又是军官,自然要选富贵的女子为妻才般配。”便与其母商定,以步风军务繁忙为由,暂时推卸了乡邻家的定亲之事。
次日,吃了早饭,步风又告别父母,带了盘缠,去余杭水师营中,借了军马一匹来用,舟师以舟船为主,军马甚少,余杭城也就几十匹。只有将军、都尉才可以使用,今步风为私人之事,所以也不算借,每日还得付给租赁费用的。
步风便准备骑马望姑苏而去,以前不曾去过,还不知路径,只好沿途问人。姑苏到余杭也有三四百里路程,只是道路不比中原一展平原,所以奔跑得不快,得两日时间。
步风骑马走了一日,傍晚时分,天又下起雨来,只好歇宿在道旁野店之中,待雨停了再赶路。
次日天明,雨仍在下,道路泥泞,马不堪行,步风见此,心中烦闷,伫立在客店前,只盼雨停。
然而雨仍然不止,步风无奈,仰天长叹,忽然从客店中走出一人,约有四十岁年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足穿雨靴,但穿着打扮很是华贵,后面还跟着两从者,皆手持雨具行囊。
这人见步风在殿前望雨而叹,便走过来道:“孺子叹天雨难行,是怕误了要事吧!”
步风闻言微微惊讶,便转过头来看这人,见是一四十余岁长者,气度不凡,连忙施礼,问道:“多谢贵客相问,在下的确是有要事,却因为天雨一时难行,正在为难。”
那人打量了步风几眼,便笑道:“观孺子神色,充满期望,而又喜忧参半,有心神不宁之状,恐怕是心有所思,欲要去会心上人吧!”
步风不禁惊问道:“贵客怎么得知在下心事呢?”
那人笑道:“孺子脸上的神情,已经将心事显露再外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喜忧不显于色,才能成大事。今我观你心事尽在脸上,所以才相问,果然如此。”
步风不禁肃然起敬,谢那人道:“多蒙指教。敢问贵客为何人?”
那人才道:“我姓召,名滑,乃楚国人氏,今来越国经商作贩卖,欲要去会稽。今路过于此,道逢天雨,但还得赶路。你既然要去相会意中人,今怎可因为天雨而止步不前呢?若你心上姑娘得知,便会在心底鄙夷你的。”
步风又拜谢道:“多谢召先生指教!我今便冒雨赶路罢。”言罢,也问店家借了雨具,以银钱为抵押,返回时候送还。便骑马冒雨赶路了。召滑见之,微微而笑,也带了二从者冒雨南下了。
召滑者,楚国人也,其人有方略智谋,楚怀王闻知其贤能,便请入宫中,授以官职,欲以重用。召滑便对楚怀王陈说攻伐越国之方略。怀王喜,便从召滑之谋,先遣召滑到越国考察,召滑这番便是奉了楚王之命,扮作商人前来越国会稽考察刺探情报的,步风得以偶然在路上相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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