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满霜还在犹豫,傅青满继续蛊惑道:“如今,摄政王的心思全在傅瓷身上,倘若傅瓷死了,王爷必定肯回心转意。况且,妹妹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腹中的小世子想想!有傅瓷在,小世子再得王爷宠爱也是庶出,若是傅瓷死了——”
后面的话傅青满没再说下去,她不相信依照苏满霜的智慧想不明白她的话。
“臣妾愿为皇后娘娘效劳”,说着,苏满霜福身行礼。
傅青满见鱼儿咬了钩,笑容愈发恣意,忙扶起苏满霜,言道:“此事一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就是妹妹。”
苏满霜笑了笑,将锦盒收入袖中后引着傅青满往内室走,“娘娘与臣妾先去把衣裳换过来吧!”
傅青满应了一声,与苏满霜进了内室。片刻功夫,再出来时两人的装束已经变了个模样。傅青满亲自将面纱为苏满霜戴上后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妹妹大恩,请受姐姐一礼!”
苏满霜扶起傅青满后带着花枝一同出了房间门。
见她走后,傅青满身边的嬷嬷才问道:“皇后娘娘真的肯相信摄政王的这位侧妃?”
傅青满朝苏满霜的方向白了一眼后,笑道言道:“她帮不帮其实无所谓。”
嬷嬷不解,只见傅青满的眼神变得恶狠了许多,指甲也掐入了掌心里。
门外,苏满霜借着傅青满的身份顺利离开了宫苑。眼下正是傍晚,侍卫们轮番着值班,查的松懈。再加之苏满霜蒙面,侍卫们总不敢拦了皇后的大驾。
这场战争,周则输了是输了,可还没真真正正的被废去帝位,阖宫里自然没人会去招惹六宫之主!
出了吞月楼,苏满霜暗舒了口气,花枝也不再提心吊胆。
“侧妃真的要帮皇后?”花枝低声问道。
“大是大非,本宫还分得清”,苏满霜言道。
花枝点了点头,苏满霜叹了口气,言道:“陪本宫去找王爷、王妃。”
苏满霜见到傅瓷时她已经是疲态,傅瓷看见她,并未有多么惊讶。底下人没告诉傅瓷程钺将苏满霜禁足的消息,傅瓷自然不知道苏满霜从吞月楼出来会有多么艰辛。
“臣妾给王妃请安”,苏满霜行了一礼后,傅瓷冲旁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坐下说话。此时此刻。傅瓷身心俱疲,已然是折腾不动了。
苏满霜坐下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锦盒,言道:“这是皇后娘娘托我交给圣上的。”
闻言,傅瓷盯着锦盒愣了片刻后强撑起了精神,问道:“想必傅青满必然给了妹妹不少的好处吧?”
眼下,大局为重。苏满霜虽如一般女人一样有嫉妒心,但在这种紧要关头之下,她还是能分得清该站在哪边。
“王妃聪颖。皇后开出了三个条件,只要我帮忙做到,她就劝圣上将皇位禅让给王爷。”
听她此言,傅瓷冷下了一声。看样子,苏满霜还真是不了解她这个妹妹,遂而言道:“侧妃该不会不知道有句话叫卸磨杀驴吧?”
“话既然说到这儿了,臣妾也就不与姐姐绕弯子了。姐姐若是收回从前的约定,妹妹自然不会让这个锦盒落到圣上手中,也断然不会帮皇后办事。孰轻孰重,姐姐仔细考虑考虑”,苏满霜言道。
她才不会傻到去帮傅青满,但自然也不会义务帮助傅瓷。毕竟,这个女人曾经把她推到绝境!
“本宫答应你”,傅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苏满霜有些诧异,也有些唏嘘。
大概像傅瓷这样肯将个人恩怨方向的才是真正的一心为了苍玺吧!而自己,却还借着这桩事情与傅瓷做买卖。
苏满霜将锦盒推到了傅瓷的手边,“姐姐既然与我推心置腹,妹妹自然信守承诺。”
傅瓷没理会她,慌忙将锦盒打开——
“白纸?”傅瓷将这张纸大量了一遍又一遍,惊叹道。
苏满霜惊慌的看着傅瓷,“怎么可能?”
傅瓷将纸递给苏满霜后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遂而觉得不好。
“怕是你我都受骗了”,傅瓷开口言道。
“受骗?”苏满霜目光呆滞的呢喃了声。
傅瓷点了点头,“你快将这整件事情与我说说!”
此刻,苏满霜也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干将这整件事情与傅瓷讲了个清楚。
听完后,傅瓷倒吸了口气,“怕是要有麻烦了。”
傅瓷说着起了身,对苏满霜言道:“你在这儿守着王爷,他若是一刻钟内还不醒,就将那汤药再给他灌上一碗!”
言罢,不等苏满霜再发问什么,傅瓷就离开了房间。眼瞧着傅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苏满霜的心里愈发的惶恐。
傅青满这是唱的那一出戏?苏满霜想不明白!
再说傅瓷这边。此刻,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头,借着几缕余晖,傅瓷提着襦裙边儿朝宣事殿里跑。
依稀记得,宣事殿里还有几个老臣在商议国事。眼下,恐怕也只有他们能帮得上自己了!
砰——
一路小跑到宣事殿门口,傅瓷猛地推开了门。
屋里坐着陈秋实、薛常青、薛常青。
看着傅瓷气喘吁吁的样子,三位目光一齐落在了她身上。
“王妃来此所谓何事?”陈秋实开口问道。
“快、快随我去监牢!”傅瓷边喘息边言道。
闻言,众人心头结识一惊,薛常青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周则怕是越狱了!”
闻言,众人皆是诧异。
周则怎么可能越狱?
程钺最先反应过来,快步朝大牢的方向跑去,继而是薛常青!
“他们二位应该是去了大牢,末将这就去与城门的守卫打个招呼。王妃暂且安心在此等候消息吧”,陈秋实言道。
傅瓷应了一声,俯身一拜。
程钺与薛常青赶到时,守卫大牢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看到这景象程钺倒吸了口凉气。
“进去看看吧”,薛常青言道。
程钺点了点头,随着薛常青进了大牢。
能被关在这儿的人,几乎都是犯了重罪的厉害人物。周则此番一越狱不要紧,还将这些人通通放了出来。
如此一来,金陵城内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可是程将军?”
程钺闻声望去,那人正倚在墙角朝他招手。见此,程钺赶紧大步向前走到那人身边,“我是程钺。”
那侍卫撑着最后一口气言道:“属、属下是摄政王的暗卫,这个是他们留、留下来的……”
说完,那侍卫就咽了气。程钺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块令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递到了薛常青手里,轻声言道:“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薛常青看着令牌应了一声,“为今之计,我等还是先进宫禀报王妃好拿个主意。”
程钺点了点头,薛常青补充道:“此处关着的人皆非等闲之辈,今日一战,这儿的侍卫死伤惨重恐怕不妙啊!”
说着,薛常青叹了口气,言道:“本侯会先让薛家军来顶上,不过还得劳烦程将军差人好好善后。”
闻言,程钺拱手,“侯爷放心,程钺自当尽心尽力。”
言罢之后,薛常青即刻回宫,程钺留在大牢处理杂事。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程钺还有个一官半职在,处理起来也该是得心应手。只是,程钺是从周则这儿辞了官的人,下面那些人未必全都肯买他的账!
陈秋实这边情况比程钺、薛常青这边稍微好一些。他查看过了所有的城门口,守门的侍卫皆说没有看到周则一行人。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周则现如今还在金陵城之内,只要在金陵城中,也就好控制!
想到此,陈秋实多多少少还安心些。
深夜,傅瓷、程钺、陈秋实、薛常青在宣事殿碰面。傅瓷脸色发白,头发也多少有些凌乱,程钺看着有点难受,关心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老臣认为,为今之计还是先让王爷登基。只好江山的主人一定下来,各方势力到底向着哪一边自然也成为定数”,陈秋实捏着胡子说道。
薛常青点了点头,对傅瓷拱手言道:“老臣也深以为然!”
得了两位老臣的建议,傅瓷将目光放在程钺身上,程钺也严肃的点了点头,“此举的确是稳定当下情形的良策。”
“本宫怕王爷的身子撑不住”,傅瓷深吸了口气,眼眶也开始发红。
见状,三人面面相觑。
“王妃有何打算?”陈秋实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傅瓷是一介女流,朝中之事知晓的甚少。这些事情,恐怕还要劳烦三位”,言罢,傅瓷冲着他们三人行了个礼。
“本宫觉得,只要司徒妙境还在我们手里,周则大抵不会轻举妄动”,傅瓷言道。
闻言,薛常青最先反驳,“王妃切莫把国家的气运全都堵在一个女人身上。”
傅瓷轻笑,“本宫去拜访过傅青满,她哄着苏侧妃为她办事是假,借此机会派心腹传消息给周则是真。本宫打听过了,吞月楼中有几个侍卫是傅府的亲信,正因此傅青满计策才得以成功。我这个庶妹,向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周则弃她逃了,她还能够如此坦然,自然是有办法让周则回来救她。”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傅青满握着周则放不下的人?”陈秋实发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正是。”
此言一出,三人都不再多言。周则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再让自己身涉险境?
“今日不早了,诸位大人辛苦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傅瓷言道。
三人冲着她拱了拱手,程钺开口道:“王妃也早些休息吧。”
傅瓷应了声,三人正要退下时傅瓷突然开口喊道:“程将军留步——”
程钺回头,陈秋实与薛常青先行离开。
“王妃还有何事需要末将去办?”程钺转身拱手问道。
“我想让程将军亲自走一趟请匈奴王阿律耶与与本宫的长姐傅绰约回金陵来。方才两位老将军在,本宫有所顾忌才未曾开口”,傅瓷言道。
程钺眉头微皱。傅瓷见状,解释道:“程将军莫要问了,匈奴王原来虽与承周不睦,但他此番却帮了王爷不少,更何况他王爷的舅父断然不会害王爷,匈奴王妃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还请程将军能不辞辛苦走一趟。”
“王妃客气了”,程钺拱手,“明日天一亮,末将就去寻他们二位!”
傅瓷福身行礼,“有劳将军了。”
程钺颔首,傅瓷浅笑,“既然如此,将军早些休息,本宫先行一步去看看王爷。”
“王妃……”,趁傅瓷还未走,程钺唤道。
“程将军还有何事?”傅瓷问道。
一时之间,程钺张口结舌道:“无、无事,王妃也保重身体。”
傅瓷应了声,离开了宣事殿。
回到凝辉堂时,苍玺已经熟睡。苏满霜在院子里支了个小炉子熬粥。
傅瓷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嗅到这粥的香味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苏满霜看到傅瓷之后,赶紧迎上前来,“姐姐总算回来了,那边情况如何?”
傅瓷不愿与苏满霜聊这些事情,遂而言道:“这些事情也不是我等能说了算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苏满霜不言,傅瓷接着问道:“王爷这边情况如何了?”
“按照姐姐的吩咐给王爷喂了几次药,就是不见他醒来”,说着,苏满霜偷眼打量傅瓷,问道:“我们要不要传个太医来给王爷好好瞧瞧?”
“不必了。这是西域的毒,连季十七都解不了,宫中太医恐怕是闻所未闻”,傅瓷言道。
苏满霜觉得有些自讨没趣,遂而一遍将粥盛到碗中,一遍言道,“我猜姐姐今日定是没好好吃些餐食,特地准备了这粥。”
傅瓷盯着苏满霜捧过来的碗愣了片刻。苏满霜这是怎么了?今日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见傅瓷久久不接过碗,苏满霜言道:“我知道姐姐对我有戒备之心,也深知今日因为一己私利让周则、傅青满有机可乘。在这种关头,满霜不想再与姐姐为敌,也不想再为别人做嫁衣裳。”
傅瓷微愣,看样子这个侧妃的觉悟还是挺高。
见傅瓷不语不动,苏满霜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咽了下去后冲着傅瓷粲然一笑,“姐姐放心吃便是了,这粥里无毒。”
傅瓷接过碗,喝了两口冲着苏满霜露出个浅笑,苏满霜还了个笑后,行礼言道:“姐姐累了一日,满霜就不在此打搅了,姐姐早些休息。”
傅瓷轻微点头后,眼瞧着花枝扶着苏满霜离开了凝辉堂。
苏满霜离开后不久,苍玺迷迷糊糊的喊了两声,傅瓷闻声赶紧进屋。
屋里,幽暗的烛光映在苍玺的脸上更显虚弱。
“瓷、瓷儿……”,说着苍玺就起身。
“躺好了别动”,傅瓷快步上前,将还剩一半的粥碗放在床头。
“你感觉如何了?”傅瓷问道。
苍玺身体有点虚弱,但还是扯出了个笑容,“我没事,他、他们没为难你吧?”
傅瓷浅浅一笑,眼眶有点泛红,“没有。陈老将军、长清侯还有程将军都十分尽心尽力的助我,你大可放心。”
苍玺点了点头后,傅瓷故意调侃道:“不过,你可不能借此机会故意躲懒!”
苍玺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傅瓷的鼻子,“本王听你的,不躲懒!”
说着,苍玺将傅瓷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傅瓷偏着头趴在苍玺的胸膛上,手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苍玺嗅着傅瓷的身上的香味儿,看着她微微凌乱的秀发。
她应该很累吧?要照顾自己还要处理这么多零零总总的事情。
“对了,我还有一桩事情要与你说”,傅瓷轻声言道。
“何事?”苍玺应了声,轻轻咳嗽了两声。
“陈老将军提议,说要拥你为皇,这样可以稳定朝纲”,傅瓷说着,用手楼主了苍玺的肩膀。
闻言,苍玺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看样子,傅瓷他们是遇到麻烦了,否则也不会在他身体不济之时提出这个建议。
“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下面人去准备吧”,苍玺轻声言道。
傅瓷点了点头,“其余关于册封嘉奖惩处的事情,我会让我兄长一一拟来给你看。”
苍玺应了一声,在傅瓷的耳畔轻声呢喃道:“旁的倒也罢了让傅长川看着安排就是。不过,这皇后之位你是赖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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