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问林惕昆和巴尔达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们哥俩却走到一块啦,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林惕昆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巴尔达当初联手是想共同对抗梁山帮,后来我们听说梁山帮已被你哈巴门铲除,我们无事可做,后来商议了一下,决心一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做一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事。哈哈,算一算我们从当初决心共闯江湖直到今日,已是整整二十年了。后来我听说福建易微山上来了一伙山贼,自称是什么黑灵帮,听说这伙山贼穷凶极恶,犹胜昔年的梁山帮,我同巴尔达商量了一下,决心前来铲除,纵使不成,也能阻一阻黑灵帮做恶,搭救一些此地的百姓。”
王雪心念一动,问道:“三天前的那日夜晚,有人从易微山的后崖偷袭,闯入黑灵帮,便是你们二位们吗?”林惕昆嘿嘿一笑,道:“正是我们,只是那夜我们运气不好,一上山便被黑灵帮的守门人发觉了,原来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通风报的信,提前知会了黑灵帮,要他们加派人手看住后门。”此言一出,赵小草、胡晓晨、常龙忍不住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一齐看向王雪。王雪俏脸一红,道:“我便是知会黑灵帮的那个王八蛋,本来是声东击西之计,骗黑灵帮掉重兵去后门守御,我们从正门进攻,我哪知道你们会正巧从后门偷袭,被山贼抓了个正着。”巴尔达在林惕昆身后始终一言不发,这时听王雪说完,忽然哈哈大笑,伸手在王雪额头上一拍,说道:“你这小女娃娃,当年我便觉得你麻烦的紧,果真一点不错。”
王雪与林惕昆和巴尔达又闲聊了几句,最后回到正题,说道:“咱们大伙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动手打架,伤了和气。我这小徒做了什么,惹得你们两位看不顺眼?”林惕昆既知彼此都是自己人,便也不当真动怒,说道:“误会,一场误会而已,三更半夜的在荒郊野林里见到凶神恶煞的江湖人,自然会以为对方是山贼,好在咱们谁也没受伤。”
常龙先前和林惕昆、巴尔达动手,便是因为双方都将对方错当成了山贼,后来常龙听王雪和林惕昆聊了这许久,已知对方不是恶人,他生性自负,不肯认错,又自忖巧舌如簧,不肯在嘴上吃亏,于是叫道:“要说凶神恶煞,我哪里能比得过你们,瞧瞧你身后这位怪人兄弟,活生生一副山贼副首领模样,也难怪我会误会。”常龙只是随口出言辩解,不想却正巧说到巴尔达心里痛处,巴尔达昔年一失足成山贼副帮主,四处滥杀无辜,后来虽已弃恶扬善,但毕竟做过山贼,杀过好人,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此刻一听,登时大怒,喝道:“我是穷凶极恶大恶棍、大妖怪,你们都是心慈手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来杀我呀!”揉身向常龙扑去。常龙惊慌失措,急忙躲到王雪身后。王雪挥手抵在巴尔达肩头上,说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们小孩子家分不清好人恶人,伤了和气,你们两个中年大人难不成也分不清好恶,错将小孩子当成了山贼?”巴尔达自知拙嘴笨舌,向后退到一旁,拽了一下林惕昆衣角,要林惕昆出言解释。林惕昆说道:“山贼当中也有十七八岁的孩子,谁是山贼、谁不是山贼,黑夜之中我们哪里瞧的明白?我们深夜在山上原本便是四处巡逻以防山贼突袭村子,这耍剑的小娃娃一上来便使杀招,我们将他看错成山贼,倒也不是我们的错。”
常龙怒道:“什么话?你见过像我这样斯文的山贼吗?我来问你,你们既然不是恶人,那王雪师父的令牌又怎么会在你们手里?”此言一出,王雪、赵小草、胡晓晨俱各吃惊,王雪道:“我的灵牌在哪里?”林惕昆呆了一呆,从怀中摸出两枚物件,一见果然便是王雪遗失的两枚令牌。王雪又惊又喜,道:“是我的令牌没错。”常龙道:“就是这个令牌,王雪师父说令牌很有可能被山贼夺了去,我见你们带着令牌,自然便当你们山贼咯。”林惕昆对王雪说道:“这两枚奇怪的物件是我们三天前上山巡夜时在路上捡拾到的,我看这东西挺奇怪,或许值钱,便随身带着,你说它是你的,我还给你便是了。”说着将两枚令牌递给王雪。王雪心里寻思:“那晚我败给了黄强峰这恶贼之后丢下令牌仓皇逃走,照理黄强峰该拿着我的令牌回去邀功才是,想来黄强峰当时内力也折损不少,只顾着去拿自己的玄铁锤头,却忘了将我的令牌一并带回。”于是说道:“我的令牌原来在你们这里,这可太好了,我还以为被黄强峰夺了去呢。”向林惕昆道了谢,从林惕昆手上接过令牌。
林惕昆笑道:“你的武功这样差,却能教出了武功那么好的弟子,这可当真有趣。”他心里仍将王雪当成是二十年前勃子山上的那个傻丫头,只道王雪武艺低微,却不知王雪这些年来多逢奇遇,武功今非昔比,以她此时的武功,早已胜过林惕昆百倍。
王雪心里明白,也不愿解释,微微一笑,说道:“有你们陪着我共同对抗山贼,那可再好不过了,单凭我带着三个孩子,还真没把握能打退山贼。”巴尔达说道:“黑灵帮共有上百名山贼,但这些人里面,却没有一个是武功高强之人,我们不须担忧,黑灵帮真正厉害的人物有三个,倒是不容我们小觑。”王雪一奇,说道:“我只知道那个黄强峰是个厉害人物,另外两个倒是没见识过。你们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林惕昆道:“黑灵帮大举进入易微山之前,曾在云贵一带盘踞,我和巴尔达那时便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当时花重金礼聘了一位从西域来的武林好手助阵,据说那个武林好手是西域大拿山上的一位武林前辈,精通大擒拿手功夫。”王雪心念甫动,脱口叫道:“尤多利,是尤多利!”林惕昆奇道:“正是西域的尤多利,你也听说过此人?”王雪道:“二十多年前,尤多利涉足中原,曾去过勃子山,找过我们的麻烦,后来被我肖师兄和刘师兄打发走了,他当时还使奸计将我也掳走了,好不容易我才脱身。”林惕昆道:“这个尤多利不但为人奸诈,招式也诡异的很,每一招都暗伏杀手,我和巴尔达两个打他一个,还被他打成重伤。我的两条胳膊被打脱了臼,巴尔达右膝被拧断,我们直养了三个月才康复,后来我们不敢再正面与黑灵帮交手,只敢背地里做些偷袭放火的小事。”王雪想不到原来尤多利竟然也在黑灵帮,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又想到昔年自己被尤多利用计生擒,还累得吴天和两位哈巴门同门惨死,心中更觉愤怒,恨恨的道:“上一次我武功还不成,打不过尤多利,但以我此时的武功,尤多利决计不在话下,下次见面,我非要好好教训他,报了当年的大仇。黑灵帮的第三个高手是谁?”林惕昆狐疑的瞧着王雪,心想:“尤多利是当世一顶一的好手,我和巴尔达联手尚且斗不过他,你武功这样差,又哪里能打得过他?”当下说道:“这第三位高手是黑灵帮的帮主,叫做金云齐。”
赵小草、胡晓晨、常龙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均想:“金云齐是何许人也,我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啊?”王雪却是吃了一惊,她当年在勃子镇与刘岳等人不辞而别,之后在中原大地上四处游荡,那时便听说独立派有一位叫做金云齐的年轻高手,听说这个金云齐还没到弱冠之年便已坐到门派长老之位,武功之高由此可想。但王雪那时连万佳卜、阿右这样的武林奇人都见识过了,心想金云齐名声再响,也响不过四大真侠,便没将金云齐放在心上,可是后来不论走到哪里,天南地北都听到有人谈论金云齐,说的也都是一套话,什么金云齐少年有位、武功精强、后生可畏之类,王雪当时便想去独立派挑战一下这个金长老,但当时她已有归隐之心,何况哈巴门弟子去独立派挑战,传言出去可是要闹的沸沸扬扬不好收场,于是便放弃挑战之念,归隐西北。十年之后王雪重出江湖,江湖早已不再是旧日模样,金云齐这名字也无人再去谈论,王雪只道此人早已被哪个对头杀了去,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成名的江湖高手遭人偷袭暗杀原是寻常之事,却不想这个金云齐这些年里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成了贼头,做了黑灵帮的帮主,此刻一听,如何不惊,心头凛然,说道:“好个金云齐。”赵小草问道:“师父有见过金云齐吗,这个金老爷子武功如何?”她不知金云齐其实也不甚老,只以为此人既能做到帮主之位,连黄强峰这等人物也甘愿听使唤,那他必定一大把年纪才是。王雪道:“这个金云齐只是武功高强、成名早些,年纪倒不算老,我没见过他,但听说他跟我岁数差不多,或许还小着我一两岁,算不上是老爷子。当年他成名之时我便想去挑战了,只是没有机会,此刻我们和黑灵帮水火不容,和金云齐交手过招那是早晚之事,如此可太好了,我正想好好和金云齐多亲近亲近呢。”
林惕昆瞧了一眼王雪,心想:“二十年前你还是年幼少女,那时你冒冒失失、桀骜不驯,还说得过去,今日你已是成年人,早到了为人母的年龄,怎么还如此张狂?这个金云齐武功高强,连尤多利也不是他对手,又哪里轮得上你?”王雪见林惕昆眼色奇怪,便知他心中仍将自己当做是昔年的那个武功差劲的女顽童,仍瞧不上自己的手段,王雪已到了而立之年,不愿意向小孩子那样逢人便吹嘘卖弄自己武功有多强,当下更不愿向林惕昆解释自己的今日的武功已能和尤多利、金云齐等人一较高下,于是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在后山搭了几个茅屋,咱们这么久不见,你们去我们的茅屋里坐坐罢,咱们叙叙旧。”林惕昆、巴尔达与王雪交情匪浅,一别二十年,今日忽然相见,自是想去王雪的住处坐坐,但二人适才和王雪的三个弟子大打出手,实在老不下脸来再去别人家里面做客,林惕昆嘿嘿一笑,说道:“这个,不敢,不敢,我们还有要事待办,我看还是……”
赵小草甚是通情达理,忙道:“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要紧事,咱们大家不打不相识,去我们的院子里坐坐,咱们聊聊武功,商讨一下如何剿灭黑灵帮。”说着上前去牵林惕昆的手,又向胡晓晨连使眼色。胡晓晨道:“走罢,铁棍老兄,荒山野岭里没什么款待之物,但我们的小院打扫的也挺雅致,带你去参观参观。”
众人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只转过一个路口,迎面遇上黄强峰。
黄强峰正带着十几个随从下山拦路打劫,没想到会正巧遇见王雪,见王雪、赵小草等人和巴尔达、林惕昆混在一起,微微心奇,脱口道:“怎么会是你们?”王雪也没想到今夜竟能撞见黄强峰,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会是你们?”她和黄强峰同时开口,问出了同一句话,二人均是一怔,又同时开口说道:“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
赵小草、巴尔达等人见到山贼,情知今夜又有一场大战又打,心里暗暗防备。
黄强峰道:“今夜撞见你们,那可太好啦,算你们倒霉,这一次可不能再容你们活着脱身。”王雪道:“这句话应当我说才是,别看我们这边只有六人,可我们个个是好手,你们这边虽然有十几人,可是,可是……”话说到此际,一瞥间见黄强峰身后立着一人,那人大手大脚、鼻高眼宽,不似中原人氏,依稀便是当年将自己掳走的那个尤多利,心头猛地一惊,“可是”后面如何便说不下去。黄强峰身后那人走上前来,哼哼笑了两嗓,说道:“可是什么,接着说呀!可是我当年能活捉你一回,现下就能活捉你第二回,你信吗?”王雪本来决计认不出尤多利,她见过的西域人不多,在她看来西域人男男女女长的都是一个样,但先前听林惕昆说尤多利也来了福建易微山,这时又见到黄强峰身后那西域人,心中便猜到八九分,直到这西域人过来说话,才敢确信此人便是西域大拿山的那位修练擒拿大手的大行家尤多利。
林惕昆上前一步,喝道:“尤多利,你看我是谁?”尤多利眼皮向林惕昆一翻,冷冷的道:“手下败将,上次没将你的胳膊卸下,那是你命好,怎么这次还敢到我面前来叫阵?”
巴尔达上次被尤多利折断了右膝,心中一直愤愤不平,他当年中了勃山远的家传怪毒,性情变得残暴凶恶,后来王雪、李浩、步子怡等人钻研出解药,将巴尔达体内剧毒除去大半,但巴尔达原本生性古怪,难以抑制怒气,这时陡然间见到仇敌,怒气填胸,高喝道:“反正今夜免不了要打上一场,还多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大家动手啦!”左拳急挥,向尤多利鼻梁打去。尤多利右臂抬起,反手勾住巴尔达小臂,冷笑道:“别人的武功都是越练越强,怎么你的武功反而越练越差了,这一拳怎么才打出这么一点点威力来啊,是瞧不起小弟我吗?”巴尔达明知尤多利如此说是有意要激怒自己,但克制不住脾气,发起怒来,大声虎吼,挥动右拳又向尤多利胸口打去。尤多利见巴尔达果然动怒,暗暗心喜,他右手本来抓住巴尔达左臂,这时右臂一横,将巴尔达右臂也别住了,左手向巴尔达耳旁太阳穴处拍去,要将他一招击毙。
王雪左手一把抓住尤多利手腕,铁青着脸道:“咱们上次见面,我确是被你生擒了,可你先后被我的两位师兄打得落荒而逃也是实情,堂堂西域大拿山的唯一传人,来中原的第一战便是告负,传扬出去可也丢人得紧啊。”尤多利脸色微变,森然道:“你说什么?”王雪知尤多利武功不弱,多半不比黄强峰为逊,他修习的大擒拿手功夫以柔制刚,和哈巴术有些相似,此类武功正是巴尔达和林惕昆这些外家横练功夫的克星,而黄强峰武功虽高,但他修练的也是外家功夫,巴尔达、林惕昆倒可勉力一斗,于是有心要把尤多利这个强敌揽到自己身上,说道:“当年咱们打的是两败俱伤,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平局,这些年我的武功又精进了一些,你的武功料想也大有进境,咱俩来个单打独斗,好好比试比试如何?”
尤多利不知王雪这些年来武功突飞猛进,已是登峰造极,心里还当她是从前那个年幼少女,心想:“收拾你这个蠢丫头还不是三五招之事,我便先料理了你再说。”当下笑道:“如此也好!哈哈哈!”笑声甫毕,右掌忽地向王雪肩头抓去。王雪以前不知这些善恶不分之人最喜在长笑之后忽施偷袭,这些年来没少在这一节上吃亏,此刻一听尤多利大口怪笑,心中便知不妙,果然见尤多利运掌偷袭,腰身一扭,向后跳开,叫道:“干嘛偷袭我,是不是明知道打不过我啊?”武林中人厮杀之时偷袭耍奸原本是寻常之事,但尤多利是西域人,不懂中原武林的规矩,听王雪如此说,只道自己发招偷袭是中原武林里最为人不齿的行径,脸上一红,生怕王雪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急忙奔向王雪,双手一齐出招进攻,要逼得王雪忙于迎驾,难以分神讲话。
林惕昆见尤多利动了杀招,生怕王雪武功太弱,被尤多利一掌击毙,大声吼道:“尤多利,你冲我来,别和小女人为难!”正要上前相助,却见王雪运出哈巴术中的擒拿手武功,和尤多利斗得有来有回,招式上丝毫不落下风,心里不禁奇怪:“这尤多利的武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差劲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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