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多重奏

    
    前几天聊过的那位本地的璐璐终于有了回话，答应在五一假期找个地方见面，这令萧汉很高兴。
    打开关了一天的窗户，让带着花香的空气扑进屋内，然后瞅着夜空中高悬的皓月，心想，淑女璐璐会是我的嫦娥吗？
    突然手机的微信语音铃声响起，萧汉见是奶葡萄发来的语音邀请，便赶紧点了接收键。
    奶葡萄：你好，吃过晚饭了吗？
    萧汉：凑活着吃了点。
    奶葡萄：一个人的生活吃饭总是凑活。
    萧汉：你们女人单身还好点，男人单身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
    奶葡萄：知道这样就该珍惜能得到的女人。
    萧汉：如果我再婚后，我肯定会很珍惜。对了，你到了德州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奶葡萄：那天在去德州的火车上，我给德州市一位叫建强的征婚网友发了一条微信，我说我有事正好路过德州，问他愿意不愿意见见。他回复我说他非常愿意，我告知了他我到德州的车次，他便在德州火车站来接我。
    我在出站口看到他，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有点狡诈。
    萧汉：哦，他长的怎样？
    奶葡萄：中等个，有点偏瘦，留小平头，尽管面色白净，但目光有点“賊！”
    萧汉：那你敢跟他去吗？
    奶葡萄：我不跟他去我就要自己花钱住宾馆，再说既然来了，总要去他家看看。
    萧汉：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吧？
    奶葡萄：我是想到他家看看再说。
    萧汉：考察一下也对。
    奶葡萄：他打出租车带我去他家。在车上我问他：“你在网上不是说你有车有房吗？怎么不开你的车来接我？”
    他回答我说他的车刚出了点事故，正在4S店大修。
    萧汉：他家怎样？
    奶葡萄：他家住在等待拆迁的城中村，一座小院，三间旧砖房。
    一进他家院子，他对他妈介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他妈也就五十多岁，但是有点未老先衰，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目光忧郁中带着狐疑。
    萧汉：那这个建强多大！
    奶葡萄：以前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说他比我大一岁。
    萧汉：那他妈生他的时候他妈岁数不大。
    奶葡萄：他说他妈是未婚先孕生的他，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他是他妈一个人带大的，至今也只有他跟他妈娘俩一起生活。
    萧汉：这个建强看来经历不一般。
    奶葡萄：她妈对我的到来好像并不是多么不惊喜我不多么热情，倒是显得顾虑重重。
    在吃晚饭的时候，她妈问我能看的上建强吗？这话问了我三遍。
    我说我跟建强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萧汉：我听说山东德州的扒鸡很有名，他请你吃了吗？
    奶葡萄：吃了，他妈为了接待我买的，不过很小的一只，味道很香。
    萧汉：你跟他那晚住一间屋里了？
    奶葡萄：我本来要求跟她妈住一间，可他妈说她神经衰弱，睡眠特别轻，不喜欢跟人住一间房，我只好跟建强住一起了。
    萧汉：那是她妈故意这样安排吧？
    奶葡萄：那就不知道了。那晚我跟建强做完那事后，他问我想听故事吗？
    我问他什么故事？
    他说他这个城中村的东边两条公路的交叉路口，古运河的大堤北边，有一棵很灵异的老槐树。
    萧汉：他该不是给你讲鬼故事吓唬你吧？
    奶葡萄：后来他带我去看过这棵古槐，真有这么棵奇异的大槐树。这棵古槐树干足有两搂粗，枝叶荫庇大片绿地。树上无规则的缠挂着条条红绸，显示当地有人相信这古槐灵验而求子或求平安。
    萧汉：他给你讲的什么故事，这棵古槐有什么灵异？
    奶葡萄：那你竖起耳朵，我把建强讲的故事再讲给你。
    萧汉：没想到征婚聊天还能听到传奇故事，呵呵。
    奶葡萄开始了煞有介事的讲述：
    三十面前，德州进行城市改造，见这棵古槐碍事，就让工人把这棵古槐砍掉。可斧头刚砍进树身，工人发现那树身上就流出了跟人血一样的“鲜血”。工人们当场都吓坏了，就停下来没敢再砍，这棵树就保留了下来。可是那个直接砍树的工人之后没多久就暴毙而亡了，其他几个当时在砍树现场的工人也相继生病。
    萧汉：这是迷信加巧合。
    奶葡萄：还有更玄乎的。
    萧汉：你接着讲。
    奶葡萄接着讲述：
    二零零零年的仲秋，有一位醉酒的中年单身汉，半夜里晃晃悠悠的来到树下，他晕乎乎的坐到树下醒酒，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人形鬼影
    悬浮在树身上。
    萧汉：该不是看花眼了吧？
    奶葡萄：那单身汉先是也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于是揉揉眼睛再一看，妈呀，真真切切的一个女鬼！这次吓得尿了裤子。可这单身汉转念一想，自己年到中年仍然单身，本就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怕什么鬼呢？于是大胆的看这鬼。
    萧汉：这鬼什么样？
    奶葡萄：这鬼看上去是个年轻小媳妇样，碎花布扣红袄竟然是老式的！乌黑秀发盘的籫，齐齐的刘海半遮额头，只是偌大的眼球几乎挤出了眼框，青紫色的舌头伸出了唇外。
    单身汉大胆问：“姐姐，你怎么在树里？”
    “你叫俺姐姐？你不还到四十岁吧？”女鬼也在仔细打量单身汉。
    “我这样称呼是出于尊重，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单身汉反问。
    “俺是1945年死的，那年俺28岁！”女鬼道。
    单身汉又恐惧又惊讶：“如果您活着到现在应该八十三岁了！那我应该叫您老奶奶？”
    “还是叫姐姐吧，这样叫俺听着顺耳！毕竟我死的时候年轻。另外我姓于，叫小杏。”女鬼很朴实。
    “好的小杏姐！”单身汉笑了：“小杏姐，您死后你的魂一直住在这棵古槐树里吗？”
    小杏抬头看着繁星：“我要在这等他回来，等他一百年！”
    “你在等什么人？这么执着。”单身汉很纳闷。
    之后女鬼小杏就讲了她生前死后所经历的事。
    萧汉：我看你要成说书的了，还真是吸引人！你接着讲女鬼小杏的故事。
    奶葡萄：那天晚上建国给我就是这么讲的，我对这个故事很感动，所以就照葫芦画瓢讲给你听。
    萧汉：谢谢！你快讲。
    奶葡萄：
    漳卫河，建国前称卫河，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
    在德州南侧河段有一座简易木桥连接着两岸。桥北有一个叫于官屯的小村庄，于小杏的家就在这里。
    1939年也是一个春天，一行数十人的迎亲队伍披红挂绿吹吹打打，戴着大红花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喜气洋洋，花轿里22岁的新娘头披大红盖头羞涩窃喜。
    当娶亲队伍行至木桥桥头的时候，汉奸伪保长领着几个鬼子兵拦住了队伍。汉奸保长声称皇军要搜查八路，鬼子兵便用刺刀逼迫新郎和迎亲的人蹲到路边，而把花轿里的新娘拉进了桥头的炮楼！新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禽兽不如的鬼子用刺刀顶住他的胸膛。
    鬼子在炮楼里开始扒新娘的衣服……
    半小时后，浑身瘫软、红装凌乱的新娘被两个鬼子从炮楼里架出来塞进花轿，伪保长声称皇军检查完了，令娶亲队伍快滚！
    花轿被四人抬着行至桥上，花轿里的新娘从花轿里突然钻了出来，一头扎进河里！旁边的新郎见状大叫一声“小杏――”也跟着跳进河里！
    新郎把新娘拖到岸边，抱着新娘恸哭：“小杏――！你不能走――！”
    新娘躺在新郎怀里泪眼朦胧：“谷儿哥，俺对不起你！”
    深夜的洞房里烛泪还在静静流淌，烛火眨着眼睛注视着这对悲伤的新人。
    “俺要去当兵，俺要杀鬼子！”新郎切齿间牙关欲碎！
    新娘抱紧了新郎！
    天还未亮，新娘送新郎到了路口的大槐树下，新郎吻了吻新娘的额头：“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俺等你，等你一百年！”新娘做出了坚定的承诺！
    1945的盛夏，中国百姓沸腾了，日本鬼子投降了！
    高兴激动的小杏穿着漂亮鲜艳的衣服每天站在大槐树下等她的谷儿哥回来！一天天的望眼欲穿仍未盼到谷儿哥回来，却不料被一个扎武装带、戴大盖帽的军官看中。这个军官非要娶她做三房，小杏断然拒绝！那军官便撂下狠话：如再不从就派士兵来抢亲！
    死也要死在这大槐树下，死也要等我的谷儿哥回来！
    秋风落叶，夜雨凄凉，一条麻绳勒着小杏的脖颈挂在了大槐树上！
    岁月流逝、斗转星移， 过去的小乡村如今已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但卫河河水依然在静静流淌，三百多年树龄的大槐树依然在路口看着世人匆匆攘攘，于小杏的魂依然还在这里不停的向路口张望，她还在等，等她的谷儿哥！
    萧汉：哇塞，好感人的生死爱情故事！
    奶葡萄：就是！那个年代的人感情很纯，死了也要等，也要守承诺。
    萧汉：是啊，你再看现在的女人，找对象先看条件，结了婚说离婚就离婚。
    奶葡萄：哼！你们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萧汉：问题是男人要多付出才能找到老婆，而现在女人有的比男人挣的钱还多。
    奶葡萄：反正现在征婚有点象做生意，谁觉得不合适也成交不了。
    萧汉：你跟建强又为什么分手的？
    奶葡萄：建强是做铝合金门窗安装的，他妈吃低保，经济不富裕。
    萧汉：达不到你的要求你就看不上他了是吧？
    奶葡萄：我要是只是因为他家条件不好我早就走了，可我在他家住到年前才走。
    萧汉：还有什么？
    奶葡萄：我原本想跟他一起把铝合金门窗生意做好，将来的条件也能改观，可他有两件事我接受不了。一是他蹲过监狱；二是他根本就没有汽车，只有一辆拉铝合金门窗用的电动车，他等于是骗我说他有车。
    萧汉：他蹲过几年监狱？犯的什么罪？
    奶葡萄：他十八岁的时候有同学骂他是私生子，他一气之下把人家打残了，结果被判了五年！
    萧汉：原来是这样啊，他至今没有找到老婆是不是这个原因？
    奶葡萄：是啊，谁敢嫁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啊？再说他可能是监狱蹲的太久，看人的眼神总有些狡诈。
    萧汉：可他娘俩对你还是不错是吧？
    奶葡萄：还可以吧！所以我跟他好说好散，他倒也知趣，没有硬留我。我为了答谢他娘俩这段时间对我的接待，走之前的那晚对他很好。
    萧汉：走前的晚上？对他很好？
    奶葡萄：我想让他不留遗憾。
    萧汉：呵呵，明白了。那离开德州又去了哪里？这次有人出路费吗？
    奶葡萄：有啊，这次去了威海。因为这次去之前给威海的这个约好了，所以他给了路费。
    萧汉：威海可是个好地方，在这里你遇到的是个怎样的男人？
    奶葡萄：你怎么这么爱听故事啊？不过今天就先聊到这，明天再跟你聊威海这位有钱的奇葩男士。
    萧汉：奇葩男？你这一说我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呢？明天我一定听你讲。
    奶葡萄：晚安！
    萧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