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多重奏

    
    明镜还惦记着听罗宾讲下文，所以向罗宾发了语音约请。
    罗宾：你忙完了？
    明镜：现在没事了。你前面说苗总的母亲康董回来了，之后怎样呢？
    罗宾：由于苗总已经提前住进了产科医院，所以由我带着我们公司的几个高管在机场接机。
    康董胖了，出国不到三年，有了中年女人的粗腰大肚子，细眉画的也比以前明显了，妩媚双眼的眼角鱼尾纹已难以被化妆品盖住了。
    我心里惴惴不安，但还是第一个上前迎接她，并且深鞠一躬：“康董您好，一路辛苦！”然后递上一束鲜花。
    “你还是这么精神！”她拥抱我的时候手指按了一下我的背部，我明白她在暗示我什么。
    明镜：你以前该不会跟康董也有事吧？
    罗宾：康董拉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菲律宾女佣，我看到女佣抱着一个小男孩！
    康董指着我逗那男孩：“叫叔叔――，叫！”
    那男孩脸蛋红扑扑的，眉眼清秀。我看着怎么有点……
    明镜：象你？天！
    罗宾：我夸赞道：“这孩子真好看，好可爱！康董，这是您的？”
    康董大方的回答：“我儿子，才两岁多，叫苗壮壮。”
    我追问了一句：“您在德国生的？”
    她没有回答我，然后她和其他人握手。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老婆问我：“你怎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在想什么？”
    我下意识的说了句：“孩子！”
    她领会错了：“老公，别急，明年我就怀孕，给你生孩子。”
    明镜：你老婆倒没给你生孩子啊？哼，你真有意思！
    罗宾：老婆微喘嘘嘘的睡着了，而我却开始了回忆。
    明镜：回忆什么？
    罗宾：二零一四年春天，我还是一名办公室的小文员，我听人事部的人说，公司要高薪招一名懂英语和德语两门外语的人给康董做翻译，出国去欧洲考察。
    我心想这是个机会啊，就立即毛遂自荐。
    明镜：你会两门外语？
    罗宾：我的英语一般，但是德语口语很好，能跟德国人直接对话。
    明镜：你被选中了？
    罗宾：经过康董的直接面试，我中选了！
    明镜：好运来了是吧？
    罗宾：我回到家对当时跟我新婚不久的老婆梅洁一说，她当时高兴的跳起来跨到我身上，双手兜着我的脖子：“太好了，太好了！我老公要出国喽！”
    我兜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能给老婆买名牌包喽！”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到地上脸一本：“你那董事长是男的是女的？”
    我逗她：“女的呀，怎么啦？”
    她嘴一撅：“那就别去了！”
    我一捏她耳垂：“对老公这么在意啊？”
    她嘴一撇：“你这帅哥型的老公，哪个女人不眼红啊！”
    我笑了：“哈哈，老婆，放心吧，我那董事长虽然是女的，但是比我大了整整十六岁呢，都快赶上我妈的年龄了，再说同行的还有她的助理呢！”
    明镜：现在社会上姐弟恋的可不少！
    罗宾：我老婆听我这么说才放心让我去了。
    明镜：那个跟你一起陪同去的算是你的前任助理吧？男的女的？多大了？
    罗宾：也是男的，姓张，四十来岁，挺能干的。
    明镜：看来你们康董就喜欢男助理！
    罗宾：你没看那些男的大老板都喜欢女助理吗？女老板喜欢男助理也是自然的，这就是一种潜规则吧！
    明镜：其实潜规则在社会上各个领域无所不在，都知道但都不说破。
    罗宾：我们一行三人到了德国的斯图加特，对那里的一家德国企业进行了考察，又进行了合作谈判，这些事情办完后，康董以国内公司有事为由让张助理先行回国了。
    明镜：那就剩你俩了？
    罗宾：康董说她想在欧洲旅行几个国家，没有我这翻译不行。
    明镜：又去了哪？
    罗宾：离开德国先是飞到了奥地利的维也纳。
    在一家五星酒店入住登记的时候，我用英语向酒店要求订两套房间，一套豪华的给康董住，一套标间我住，但康董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知道豪华客房多大吗？”她问我。
    “我知道那是套房，很宽敞，设施高档齐全，适合您住。”我没懂她的意思。
    “这么大的套房，我自己住是不是有点冷清啊？”她本着脸道。
    “那？”我懂她说的意思了，但是又怕理解错了尴尬。
    “公司的钱该省还是要省，你办事要有这种自觉性！”她以此为由。
    “那我就订您这一套？”我谨慎的问一下。
    “你还年轻，将来要想在工作事业上有前途，应该学会领会我的意思！”她在点化我。
    “康董，我一切服从您的安排！”我赶紧表态。
    “这就好！”她总算露出了笑容。
    明镜：你就这样跟比你大这么多的女人住一起了？
    罗宾：套房里金碧辉煌，设施齐全的大多都用不上。我那是平生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房间。
    已到不惑之年且微显发福的康董浴后躺到了松软的大床上，而我则不知所措。
    明镜：我听说有的男青年喜欢熟女，你呢？
    罗宾：很激动，也很忐忑，要不是康董用眼神给了我鼓励，那晚我可能要睡沙发了。
    明镜：你这家伙！
    罗宾：那时候我不知道失去了什么，但知道得到了机遇！
    明镜：傍上真正的富婆了！
    罗宾：那晚以后，我在康董跟前不再那么拘谨，也用不着总是卑躬屈膝的，但还是尽量取悦于她。我知道，她能使我事业有成，她能使我发财。
    康董带我在欧洲游历了一个多月才回国。
    明镜：这一个多月把你折腾瘦了吗？
    罗宾：瘦了也黑了。
    明镜：一猜就是！
    罗宾：回国的飞机一在中国重庆落地，康董对我马上恢复成以前的态度，威严加亲切，外人看不出有任何暧昧。
    明镜：看来康董很老练啊！
    罗宾：回到家里，我先拥抱着给了老婆梅洁一个热吻，然后把在欧洲给她买的礼物递给她。她喷上法国香水、戴上德国项链、换上巴黎服装，挎上名牌包包，她好高兴，说了多次“谢谢老公！”
    等她新鲜完了才扑棱着睫毛问我：“你怎么又黑又瘦了？在国外生活不好吗？”
    我只能解释说：“在欧洲各处考察奔走，没闲着。”
    她又抱住我：“以后我要多疼你。老公，康董对你的工作满意吗？你能加薪升职吗？”
    我的苦笑她看不到：“肯定能的！”
    明镜：面对你老婆内疚了吧？
    罗宾：是觉得对不起她，不过我也是为了前途。
    明镜：色利双收，你很得意吧？
    罗宾：第一次跟康董在一起是有这种想法，但从第二次往后我觉得有点莫名的屈辱。
    明镜：为了前途，屈辱你也忍了是吧？
    罗宾：哪个男人会拒绝呢？
    明镜：这倒是！不久你就被提拔了吧？
    罗宾：康董先是提拔我做了三个月人事部经理，接着让他原来的张助理去做了主抓生产的副厂长，我便被破格提拔成了她的助理。
    明镜：升职也太快了吧？你能胜任吗？
    罗宾：这个职务没有太大的难度，关键是做事周身，让董事长满意。
    明镜：各方面都得让她满意吧？呵呵！
    罗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明镜：什么？
    罗宾：嘴上要有把门的，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明镜：这是最基本的吧，不过你要是跟康董没有那种关系也不可能提拔你。
    罗宾：当然了！
    明镜：你给康董当了多久助理她女儿苗总来的？
    罗宾：给康董当了半年多助理的时候她女儿从日本留学回来了，然后她让她女儿做总经理。
    明镜：她女儿看出她跟你有事吗？
    罗宾：康董嘱咐过我，她女儿在场的时候必须谨慎，不能跟她有任何暧昧的言行，暧昧的表情也不能有，必须装作是正常的工作关系。
    明镜：不能暴露隐私是吧。
    罗宾：就算这样，只要有机会康董还是会让我陪她，直到她又去了德国，并把公司交给她女儿苗总管理为止。
    明镜：她又去德国还是为了与德国企业合作吗？
    罗宾：她走前是这样说的，可当她两年多后带着一个两岁多孩子回来的时候，我猜想她是为了生孩子！据说她在德国还买了房子。
    明镜：在外国生孩子，能让孩子具有外国国籍是很多有钱人总做的事。
    罗宾：这就是我以前跟康董发生的事！可我没想到，后来跟她女儿苗总也有了那层关系！
    明镜：我总觉得你是理智中的荒唐，偶然中的必然。
    罗宾：假如这两层关系都能相互隐瞒下去，假如都是过往烟云也就罢了，可是故事却无法结束。
    明镜：有因必有果啊！
    罗宾：康董是因为她女儿苗总要生孩子了才回来的，当她回来一周后她女儿就生了，是个女孩。
    康董带着她儿子苗壮壮，让我陪她一起去医院看她女儿和她外孙女。
    在苗总的单间病房里，康董抱起襁褓中她的外孙女，亲了又亲，然后又从保姆怀里抱过来她儿子壮壮。
    康董逗他儿子：“壮壮，叫外甥！”
    壮壮还真叫出来了：“外――外甥！”
    康董和躺在床上的苗总都笑了，而壮壮和这个新生女孩脸对脸的时候，我愣住了！
    明镜：怎么？
    罗宾：他俩长的真像！而且都像我！难道……？？？
    明镜：都是你的孩子？天！
    罗宾：那一刻，我想到这，感觉晴天一声霹雳，紧接着我感觉一阵阵头昏，头昏的有点摇晃！
    康董和苗总都看到了我异常的表情。康董看看我又看看外孙女，脸色开始发阴。而苗总看看我又看看壮壮，目光中露出了疑惑。
    沉默片刻，还是康董反应快：“外甥女长的象舅舅很正常！只不过壮壮这当舅舅的只大两岁。”
    可我心里想，如果这俩孩子都是我的遗传，从我这论的话，他俩应该是兄妹！
    明镜：这关系乱了！
    罗宾：这时候苗总说：“我那书呆子老公给女儿起名字了，可我听着一点都不好听。”
    我忍不住问了句：“叫什么？”
    康董在旁瞪了我一眼！
    苗总道：“叫什么婉婷，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既然是孩子她爸给起的名字，那就这么叫吧，婉婷，婷婷，挺好听的！”康董接过话，说完冲我使了眼色。
    “婉婷，婷婷，是不错，是挺好听的！”我附和着说，随后苦笑了一下。
    从妇产科出来，康董让我随车去了她家。进了客厅，她吩咐保姆带壮壮去外面玩，然后表情冷峻的看着我。
    “说实话，你跟我女儿……，婉婷是不是你的？”康董脸上的肉都横了起来！
    “我……，你女儿……，”我真不想承认，但知道躲不过去：“我跟苗总是有那事，但是……，但是真的不怪我！婷婷是不是我的，这我真不知道！”
    “可你跟我女儿怎么能做那事，忘了我临走前怎么警告你的吗？”康董怒吼道。
    我垂首低头站在那里没敢顶嘴。
    “你知道壮壮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康董声音低了一些。
    “是？”我早就预感到了，但还是问：“我？”
    “以后永远不要说壮壮是你儿子！”康董又警告我。
    我突然伤心的哭了起来：“康董，壮壮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哼！”康董冷笑了一下：“你和我有那事，又和我女儿有那事，还让我顾及你的感受？我信任你，提拔你，而你却背叛我！”
    “我对你和你女儿都是忠心的！”我感觉很委屈。
    “如果你真有忠心，以后就不许再和我女儿暧昧，也不许把这俩孩子的事说出去！”康董顿了顿接着说：“我丈夫卧床多年了，一直让保姆伺候他，我对他说壮壮是我在国外收养的华裔孩子，我都没敢让他知道这孩子是我生的！”
    “康董，您说的我能理解！”我说。
    “另外，别管婉婷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你，你都不许说出去！不然，你要想想你的前途和你老婆！”康董的语气带着威胁。
    “那我以后能看孩子吗？包括壮壮。”我想要这个权利。
    “如果你没有和我女儿发生那事，我本来是让你看儿子的，但出了这种事，为了我家的名誉，也是为了以后孩子的名誉，你不要再看孩子，那样对谁都不好！你最好就当你和我女儿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不存在孩子的问题！”康董说的很明确。
    明镜：可你毕竟是俩孩子的亲生父亲。
    罗宾：当我告辞转身要走的时候，康董叫住了我：“你最后再抱抱壮壮吧！”
    当保姆把壮壮带进来的时候，我抱起壮壮泪流满面。孩子似乎跟我心有灵犀，嘴里咿咿呀呀，小胖手在我脸上抚摸，象是要抹去我的眼泪。
    明镜：可能是父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吧。
    罗宾：一周后，康董在她办公室找我谈话，她告诉我，她帮我联系了一个新的单位，也做副总。
    明镜：看来她认为你不宜再在她女儿苗总身边工作了。
    罗宾：我觉得很失落，用我的时候提拔我当副总，不用我的时候想甩就甩。
    明镜：当然了，人家是私营企业，只要不是股东，高管和一般员工都一样，都是打工的。再说人家为了保护隐私也不宜再用你。
    罗宾：到了新的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考虑到我是康董推荐的，确实让我当了副总，但在这个公司，由于我跟老板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做事不得不更加谨慎，但即使这样，仍然不能让老板满意，半年后我就被降到部门主管了。
    明镜：在新公司你没后台，自然不会重用你。不过我发现你的性格挺软弱的，如果是我，我不会让康董推荐工作，我会自己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
    罗宾：可我是农村考大学出来的，我知道找个高薪职业并不容易，混个高管更不容易。
    明镜：这倒也是！
    罗宾：由于工作的不顺心，再加上总是惦念康董母女生的那俩孩子，那段时间我整天神不守舍的，脾气也坏了起来，开始无节制的饮酒，因此跟老婆梅洁的争吵也多了起来，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她开始瞧不起我了，说话也尖酸刻薄了，而且有时候会很晚回家。
    明镜：她是不是感情也不专一了？
    罗宾：我查看她的手机信息，没有发现问题，但在初秋的一个夜晚，她晚回来，我为了弄清真相，故意在小区门外等她，我看到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士开车送她回来的。
    明镜：哦，那说明不了什么。
    罗宾：可他们一起下车后，那个男的亲了她一口才开车走了。
    明镜：这说明就有问题了。
    罗宾：回到家里，我强压怒火问她：“半夜才回来，你去哪了？”
    她边脱外套边说：“我不是从微信里告诉你了吗？闺蜜请客。”
    我追问：“闺蜜请客会到这么晚吗？”
    她进卫生间梳洗前甩了一句：“你不也是刚进门吗？”
    我一把把她从卫生间拉出来：“我刚才是到外面等你！我都看到了，那个男的是谁？”
    她的脸腾的红了，低下了头，口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老公！我对他不是真心的，我只是为了得到提升。”
    我虽然恼羞成怒，但也倍感惊愕：“为了提升就……”
    明镜：她这不是跟你当初一样吗？
    罗宾：我明白了，那个男的是她领导！
    我愣愣的跌坐到沙发上，双手抱头，欲哭无泪！
    梅洁还在道歉：“老公，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抬起头：“原谅？原谅？”我本来想说你能原谅我吗？但话到嘴边，我改口了：“怎么原谅呢？”
    她一撅嘴转过身去：“这一阵你老是喝酒，老是发脾气，我也很烦！”
    我听她这么说，我嚷道：“你只看到我喝酒我发脾气，难道你不知道我换了单位有多么不顺心吗？”
    她嗫嚅着：“知道你换单位后不顺心！”
    我又嚷：“你看不出我内心还有别的苦楚吗？”
    她回过身睁大眼：“你还有别的什么苦楚？”
    我语塞了：“我……”
    她摇着我的肩膀：“你有什么烦恼不可以对老婆说呢？”
    明镜：你那时的心情格外复杂吧？
    罗宾：我那时心想，如果我把我跟康董和苗总的事让她知道了，她肯定接受不了！
    我想到了离婚，在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出轨的情况下离婚对我有利。再说跟她的婚姻维持下去恐怕也没多大意义了。
    我的声音平静下来：“梅洁，趁我们还没有共同的孩子，我们……”
    她哭了：“老公，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我故意说：“我恐怕一辈子只能在私企打工，不会有太大出息，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
    明镜：“你是抓住了女人物质的心理是吧？”
    罗宾：她的口风果然有了松动：“你舍得我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
    她好像松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想离婚，我不再纠缠你！”
    就这样，我离婚了！
    明镜：离婚后又找了吗？
    罗宾：离婚后我当时倒是想找，但是……
    明镜：又发生了什么？
    罗宾：我先接个电话，稍等。
    明镜：你接吧，今天太晚了，明晚再聊。
    罗宾：好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