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火

    
    参照手上的回执单，各自对比一番，少女便笑了起来。
    “这里面还真有老鼠呢。不过比我想的情况好些，原先准备好的那些用来做空法瓦斯国债的户头，对应的交易所都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你心里有数就好。”路易斯也不在意：“后续找稽查部举报或是用其他手段处理下手尾吧。”
    少女点点头，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上这些名册上。
    对国债下手比做空某一类产品要难，不可能等到最高点或是最低点再离开，那样只能被人关在门里面吃掉。需要的时间也不是几天能搞定的，甚至连手上这些人也不能全盘使用，丝袜救国做空就跑……那也要有对应的实力，最好的方法是将自己隐藏在大势里面。
    好在接下来一段的做多，对法瓦斯皇室的投注并不稀奇，她也并不担心。
    只是……她瞥了一眼偏头看着窗外的青年，身边路易斯与自己的距离，似乎越发远了起来。
    此前在凛冬军区内的境况可不是这样，甚至在今年开年后，从罗杰的来信中也都是显得沉稳了许多，回家后也没忘记约定，这很好。但终归还是异样了不少，原先他可不会写这样的小说出来……碧翠丝一个小丫头应该不至于，是毛奇家那个女孩的缘故？罗本城见过一面就当真有这样大的影响？
    还是说，他终于有了野心？
    在黎德塔想要做什么，都绕不开个人力量、财力、或是权势、军势，毛奇家占的好处无非是军神老毛奇的实力以及军威。
    这倒是好极了，知道借用力量终于不再是三年前那样夸夸其谈了，那样可做不了什么事情。
    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又很快隐去。
    但这些终究会有极限，兵锋切不断的东西可多了，桃乐丝·毛奇？她也迟早会遇上自己的极限，明年夏天……
    少女的思绪跟着车辙咕噜地转着，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想通了些许事情之后，少女便将注意力投入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未来想要做些什么，或是让路易斯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都离不开资金的积累。
    数万镑的资金过手再投进去，与账面流转的感受完全不同，饶是伊丽莎白在三年前已经接受过纹章教的些许馈赠，整个超凡物品放在眼前的诱惑也绝对比不上她手上这好几叠的墨绿色泽的金镑。
    不过看着身边路易斯清澈的眼睛，她便冷静了下来。
    对钱财没有贪欲，这很好，虽说这样想要探究他的心思会难些，但这样也将那些铜臭味给排除了出去，这样以后遇上这些诱惑，也会好很多。
    不过……除非遇上些特殊的超凡物件，那些诱惑想来也不会超越眼前这些金镑。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女很快将赚来的金镑再度化作多单，转而投入到法瓦斯国债之中。
    等做完这些，时间已然临近四点，想要多看些图尔斯城的特色建筑已经变得不现实了。路易斯拉着伊丽莎白，有些抱歉地说道：“丽萃，原先还打算带你玩一遍图尔斯城的，现在好像有些不现实了……下次应该至少预留出两三天的功夫才好。”
    “路易斯，这样已经很好了。再说了，恐怕路易斯你也没想过我会花这么久的吧？”
    少女此时也不想跑去那人流如织的国家博物馆、天路这样的地点去，微微一笑，只是让路易斯陪着她向进城的位置走去，偶尔跑进路边的商店里买下一些小物件。
    一路上并没遇见什么特殊的事情，但遇上风雪骤起，路易斯总会优先将伞挡在伊丽莎白面前，遇上的宪兵或是其他，也自然由他去应付。
    她自己管着家里的事情，虽说不算什么大事，但也绝对谈不上很轻松。只是在母亲眼中，她不应该去撒娇，不过在路易斯这里，她依旧能够尽情撒娇。虽说这之间也有被当做小孩子的微微郁闷，但她还是很满意。
    马车回到奥特温小镇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临近奥特温时，伊丽莎白几次有些欲言又止，路易斯便拒绝了让马车直接送回家的打算，只是让车夫把两人的行礼带回去。
    下了车，两人沿着街灯的蓝色向庄园走去，伊丽莎白突然说道：“今天见到我这些，路易斯你有什么想法吗？”
    原来是这样，路易斯心中有底了。见到少女脸上隐隐的不安，路易斯笑道：“这真没什么事情，比我想的好多了。”
    确实比他想象中好多了。在这个世界里，按照野蛮方式培养子女，让他们从小到大都处于高压的修炼环境，这才是超凡家庭的常态，也是尚武的几个国家都推崇的模式。斗破苍穹的本地化魔改版能够在这里迅速被接受，和这也绝对逃不脱关系。
    区区一些贵族交易的手段，算不得什么。
    他便笑着宽慰道：“你哥哥我也做过这些事情的，之前罗杰来的信里应该也提过的吧？霍里顿被认为是大皇子雷奥哈德的派系，就跟先前的交易有关系。所以丽萃你知道这些事情，无论是试着接触，还是厌恶，都没关系的。”
    我想说的可是那些金融……少女有些苦恼地垂下头，不过这样的回应总比最坏的打算要好些。
    手指正绕着垂下的头发，她听见路易斯问道：“……所以霍里顿表哥这次会拿到多少回扣？”
    定了定神，她回答道：“霍里顿表哥并不知道我用这消息去提前布局做空了，那时候只是预先留了五百镑寄到梅尔维尔家，之后会再寄五百镑过去。路易斯，你笑什么？”
    “总算是长大了呀，原先小不点一样……”
    少女示威一样地靠过来：“那时我可不比你矮。”
    路易斯笑了笑，这还是小孩子嘛，真要开口，不远处的天空亮了起来。
    “咻！”
    仰头就能看见一道火球射向了天空，在深蓝的云层中爆炸，瞬间绽放开来。没想象中的剧烈声响，只有数百道红色的流光坠落，瞬间点亮了整座小镇。
    “这便是路易斯你之前说的烟花吧？”
    伊丽莎白手指指向天际，有些惊叹。
    摇曳而下的光火流淌在伞下少女的侧脸，灰色的眸子里也流出一种惊叹的光景。
    “是啊……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路易斯语气也有一丝怀念，烟花这样的事物在黎德塔是见不到的，只有些许信号传递的作用，桃乐丝在罗本城的玩闹也算不得烟花。这是他在异界，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烟花。
    少女转头，眼睛里带着烟火的光芒：“碧翠丝出了不少力。”
    他心里暖暖的：“丽萃你也辛苦了。”
    将那些军械带回来的时候，见着里面的小型魔导炮，他只是与伊丽莎白提过了烟花的构想，大概说了些许格式，本打算他回来后再将它赶着做出来，没想到却成了给自己的惊喜。
    伊丽莎白笑了起来，将视线转回又一次升起的火球上，轻声道：“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