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

    
    米珍珠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缓解一下被绑在身后发麻的手臂，过了一会儿，她才动手摸向身下压着的一物，那是昨晚她从胖妇人身上偷的一把匕首。
    匕首不大，连刀刃带手柄不过只有三寸多，原本是别在胖妇人身后的，米珍珠头几天就看到这个匕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碰到它，直到昨天晚上，趁胖妇人转身给旁边那个女孩绑绳索的时候，才把它偷了过来。
    米珍珠慢慢调转匕首的刀刃，划向手腕处的绳索，几个呼吸后，捆绑手腕的绳索断开。
    米珍珠活动了一下胳膊，揉捏几下手腕上的勒痕，才去解腿脚上的绳子，解开束缚后她慢慢站起来。
    没有窗户的船舱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周围，只能凭借听觉和触觉来感知周遭。
    米珍珠摸摸索索着绕过地上的人来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了一下，慢慢的推开船舱的门，一丝微光在她面前出现，很微弱，只比船舱里稍微好一点儿。
    米珍珠小心翼翼的，借着一点儿微弱的光朝外面挪了出去，不时有人的打呼噜声，从前面一扇门里传出来。
    她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左面这间屋里只有三个人，不知道另外三个去了哪里，船舱外面没有人的呼吸声。
    米珍珠迈开脚步掀开前面的帘子走了出去，眼前一亮，入目的是蓝色的夜空，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眨巴两下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朝左右两边看去。
    此时小船停在一处岸边儿，不像是码头，河面也不是很宽，岸边的河里有一人多高的芦苇。左面河岸上是一片树林，从透光度上看可以猜测树林有很大一片。
    河岸的右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滩涂，再往远处看，有稀稀落落十几间房屋，其间有鸡犬声从那里传出来。
    这样的距离，只要她轻轻一点地面就可以跃到岸上去。
    米珍珠移动脚步向左面走了两步，停下来一个转身又进了船舱里，不多时她再次出来，肩膀上扛着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儿。
    她没有停留，飞身跃上河岸，又是几个起落，已然没入树林里了。
    “姐姐，我饿了。”
    米珍珠牵着小女孩儿的手走在辰光里，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她把小女孩带出来走了一段距离后，在一条小溪边儿，用冰凉的溪水把女孩儿激醒来，一路上说着话向前面走。
    小姑娘姓曲叫瑾儿，今年八岁，不知道家里是哪儿的，她是被人骗出来的。
    当时她在自己家门口玩耍，被一个女人用桂花糖哄骗走了，后来不知怎么又到了胖妇人手里。
    米珍珠发愁的看看瑾儿，又看向远方的房屋，要怎么弄点儿吃的呢！她在茶棚被人迷晕后，身上值钱的东西被人搜走了，连头上的发带都没放过，现在的她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曲瑾儿看到米珍珠的为难了，很有眼力见儿的说道：“姐姐，你带我去河边喝点儿水吧，喝饱了我就不饿了。”
    “好！”
    米珍珠无奈的笑笑，握住曲瑾儿的手，下了大路朝河边走去。
    来到溪水边儿，米珍珠和去瑾儿蹲在岸边儿，伸手掬一捧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溪水进入肚腹，让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米珍珠和曲瑾儿互相看了一下，又捧着喝了一口，米珍珠看见曲瑾儿又打了一个寒颤。
    她把手里的水泼出去，甩了两下，伸手握住曲瑾儿冰冰凉的手，“不喝了，我们走！”她说道。
    “姐姐，我一点儿一点儿的喝就不会冷了。”曲瑾儿说道。
    太阳升起来，大地变得温暖起来，人的精力也充沛起来。
    米珍珠拉着曲瑾儿走近一个小村庄，村子不大，有二三十户人家，村子里的男人多数都在地里忙活，三两个老太太四五个妇人，坐在太阳地里纳鞋底儿鞋垫。
    米珍珠找了一个面容和蔼，从衣着上看也算中等人家的老太太，说道：“老大娘，您有吃的吗？给我和妹妹两口，我们和家人走散了，已经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
    老太太看看眼前的两个女娃儿，面色有点儿发黄，有些脏了的衣裳都是绸缎，想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家人走散了。
    旁边的几个人看见米珍珠和曲瑾儿，都啧啧有声，“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就和家里人走散了呢？！这样的容貌岂非是那拐子眼睛里的肉吗？”
    “可不是么！看这女娃儿的脸蛋儿，妥妥当当的美人胚子。”
    “就是就是，”一个年纪三十多的妇人拉住曲瑾儿的手，说道：“你要是一时找不到家人，不如就住我们家里吧，我们家里有两个小哥哥可以和你玩，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给你吃，你觉得怎么样？”
    曲瑾儿望向米珍珠，看她怎么说。
    米珍珠看看这个妇人，想着把曲瑾儿放在这里比跟着她好，就在她犹豫之际，最先被问到那个老太太开口说道：“大虎媳妇儿，你放过这个孩子吧，就你们家那两只虎，这样的小丫头不被他俩搓磨死就算好的。”
    米珍珠听到这话儿，赶紧把曲瑾儿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
    老太太拍了一下米珍珠的肩膀，说道：“跟我来吧。”说着话就往自家走去。
    米珍珠拉着曲瑾儿跟着老太太进了一个大院子，她没有往里面走，就站在门槛里面，看着老太太进了右面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拿着四个杂粮饼子出来。
    “这几个饼子，你们两个先吃一个，留下两个放好了，可以在路上慢慢吃。”
    老太太说着话就把饼撕开一块儿给了曲瑾儿，把其余的都一股脑塞进米珍珠怀里，一看就知道她是心里有算计的人。
    曲瑾儿拿到半个饼，看看米珍珠的脸色，见到她点头了才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起来。
    米珍珠躬身屈膝向老太太行礼，“多谢老大娘！”她说道。
    “你们不急就在这儿吃吧，吃完了我给你们倒两碗水喝。”
    米珍珠听她说到水，防备心顿起，忙把饼子放进衣襟内，就拉着曲瑾儿告辞出来，往村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