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至尊符师

    
    他目中神采一闪，道：“钟离，你可知道这云水城中，哪里有大一点的演武殿？”
    马车疾驰。
    樊禹在马车上。
    夜已极深，云水城中，到处皆是关门闭户，即使还有零星几道灯火，但在无边无际的暗夜中，也显得不值一提。
    可是，当马车穿过流波大道，进入一片树木葱郁的林中园地后，浓郁的天地源气骤然扑面而来，四周的光芒也仿佛被这源气点亮，恍若白昼般耀眼。
    马夫一拉缰绳，马长嘶一声，立住，车也在一栋庄严雄伟的大殿前停下。
    “大人，天玄演武殿到了。”
    一捧光辉奕奕的源币从车内抛出，紧接着，一个身材瘦削，面黄肌肉，脸上表情郁郁寡欢的中年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自然是以符篆伪装身形后的樊禹。
    从钟离口中，打听清楚了城中各方演武殿的势力分布后，樊禹又以那只裂风兽一半的魔兽精血，不仅从钟离手里交易了大量的二品制符材料，还额外换取了两张“易形化骨符”。
    有了这三品的易形化骨符，樊禹当下这幅样子，便是云海境的武道大宗师，粗看之下，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根本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毕竟，以樊禹现在的仇家之多，虽不至于怕了他们，但眼看着心之试炼举行在即，他却是不想节外生枝。
    将身上的气息，压制到刚刚突破到灵光九重的境界后，樊禹甩了甩袖子，病恹恹地朝天玄演武殿走去。
    这个修为，在云水城中不算太高，但也让人不敢轻易怠慢了。
    “这位前辈，您这边请！”
    在一名小厮模样，不过玄脉境七八重的武者带领下，樊禹不紧不慢地穿过九重廊道，来到了演武殿中心的殿堂中。
    尽管已是深夜，偌大的演武殿内，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迹象，聚集着起码四五百来号武者。
    这些武者，大多数都是灵光境的修为，玄脉境的虽然也有，但也几乎是只差一步便可以点亮灵光的存在，而且大多是年轻面孔，并不多见。
    至于聚源境的小宗师，除了大殿角落，一个正在打瞌睡的银发老者外，倒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这也并不稀奇，若是聚源境的武者，真就像大白菜那样随处可见，那也不至于被称作武道小宗师了。
    望着殿中的武者，一个个神采奕奕，朝气蓬勃的样子，樊禹的眼中，蓦地泛起一丝追忆之色。
    数万年前，他初踏武道，还未正式拜入宗门之前，也可以算是演武殿的常客。
    所谓演武殿，乃是专门提供给武者修炼、切磋、比武或是演练武技的地方，类似于商铺坊市。
    只不过，它们“卖”的，却不是实打实的货物，而是专门针对武者修炼的服务。
    通常而言，一个合格的演武殿，至少都会请来一名货真价实的二品符师，以符篆之力，构建出各种各样的聚气和防护大阵。
    而这天玄演武殿的大阵，却是由十二名三品符师，耗费七七四十九天，以三百余枚符篆所布下的，手笔不可谓是不惊人。
    在这大阵之力下，武者吸收源气的速度会快上不少，可谓是如有神助，而且在突破境界时，成功率也会大幅增加。
    而有大阵作为防护，就算是相互切磋，或是演练武技，也不用担心出手过猛之下，造成太大的波动，打得墙倾屋倒，难以收场。
    正因为如此，纵然是在深夜，在天玄演武殿生意也依旧火爆。
    樊禹轻轻摆了摆手，引路侍者便一躬身，退下了。
    与此同时，大殿内，一名头戴紫金色玉钗，浑身上下风韵十足的宫装美妇，立即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妾身兰馨，乃是天玄演武殿的执事之一，请问阁下有什么需求？”
    “是要租借上好的练功房，找人切磋陪练，还是要擂台比武，亦或是需要一间单独的演武室？”
    她巧笑嫣然道：“我天玄演武殿的最顶级练功房，虽然比不上烟雨楼这等大宗，但在这云水城中，却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身为天玄演武殿的执事，兰馨的眼力自然不差。
    她已看出，这人修为已是灵光境九重，想必是想借着练功房的加持，配合一些药物奇珍，来开始尝试凝聚源种了。
    像这样的人，多半都是要租赁最顶级的练功房，而不会去吝惜那点源币的。
    而以头号练功房那令人心惊的租赁价格，对方就算是只租十天半月，她也能拿到不少的抽成。
    兰馨一边说，一边目光流转，望向樊禹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热，和挑逗之色。
    然而樊禹却仿佛个木头般，如若未见，冷冷道：“不必，一间演武室即可。”
    兰馨眼神立即就冷了下来，脸上难掩失望。
    她冷声道：“往前走，左拐，那里全是适合灵光境武者的演武室，三千源币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记得给钱就行。”
    说完这话，兰馨转身便走，心中鄙夷至极，已经对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失去了兴趣。
    但樊禹的下一番话，却是让她一惊，立即止住了脚步。
    “灵光境的演武室，恐怕不够，我怕一出手，便将里面的试炼铜人，连同阵法一起打了个稀烂。”
    “还是给我准备一间，适合聚源境的演武室吧。”
    樊禹的脸色平静，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掩饰不掉的张扬，与自信。
    何止是自信，落在了兰馨的耳里，简直就是狂傲！
    兰馨脸上表情一滞，虽没有露出任何鄙夷之色，却已经全部写在眼睛里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妾身觉得，灵光境的演武室，对你来说都已经绰绰有余了，至于聚源境的，还是等你真的突破后，再来说这种大话也不迟。”
    兰馨目光如钩，在樊禹身上，上上下下地扫了一眼后，冷笑道：“而且，聚源境的演武室，一万源币一个时辰，你给得起这个钱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色便骤然一变。
    一袋沉甸甸的源晶，已从樊禹袖中甩出，落在了她的手中。
    粗略看去，至少都有百来块源晶，相当于整整十余万源币的巨额！
    樊禹淡淡道：“钱，不是问题，给我准备一件阵法最牢固的。”
    兰馨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俏脸变得通红。
    她望向眼前的中年男子，心中除了震撼之外，眼里又出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火热，和挑逗。
    十万源币，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
    但对于她这种在天玄演武殿混迹已久，早已见过各种大人物的女人来说，本不该如此惊骇才是。
    但樊禹出手的架势，实在是太轻松，太随意了。
    似乎他丢出的，根本不是十万源币，而是一块不值一文的转头。
    兰馨摆了摆衣襟，收敛了脸上的鄙夷和震惊后，挤出笑容道：“是妾身刚才言语怠慢了，还望阁下不要放在心上！”
    樊禹不置可否，冷冷道：“带路。”
    兰馨没有动，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为难。
    樊禹皱眉，道：“怎么，觉得钱不够？”
    “十万源币当然是够的……”她迟疑道：“只是……”
    樊禹道：“我的耐心有限，拥有可供聚源境武者演练武技的地方，可不止你天玄演武殿一家。”
    兰馨一咬牙道：“阁下，是这样的，聚源境级别的演武室，阵法之中蕴含着一定的反震之力，若是实力不够，冒然对试炼铜人攻击的话，可是会被反震重伤的。”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樊禹脸上的表情，接着道：“所以，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聚源境以下的武者，想要进入其中，都要检验一下有没有资格。”
    樊禹道：“什么资格？”
    兰馨道：“那就是在不动用源兵源器的情况下，硬接得住聚源境小宗师的一击。”
    樊禹笑了。
    “我的时间，有限，要检验的话，就尽快。”
    话音还未落地。
    一道雄浑凝练的气息，从大殿角落猛然升起，直扑樊禹而来。
    “小子，既然你这么狂，那就让老夫来看看，你有没有狂傲的资本！”
    一直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银发老者，蓦然睁开了眼睛，如苍鹰般腾空而起，手上绿色疾风涌动，以一记爪击之势，直接抓向樊禹的面门。
    空气震荡，声势惊人。
    如此恐怖的出手，立即便在大殿中引起一阵骚动。
    “碎山疾风爪！是卫老爷子的碎山疾风爪！”
    “这人究竟是谁，怎会引得卫老爷子对他出手？”
    樊禹衣袍猎猎作响，刚一转过身，便看见那银发老者已逼近他三丈之内。
    道道墨绿色疾风，如同匹练般交错涌动，围绕着他鹰爪般的手掌盘旋。
    樊禹目光一凝，嘴角却有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聚源境初期武者，不过修炼的却是人阶极品的垃圾功法，这碎山疾风爪，应该也不过是准地阶武技罢了。”
    他摇了摇头，在心中道：“不堪一击。”
    他大袖一甩，如流云般翻滚起来，右手微微探出，拉开一个气势惊人的架势后，已经作好了莲樊分影掌的起手式。
    见此一幕，兰馨脸色苍白，赶忙躲到了一边。
    周围数百名武者，看到樊禹非但不躲，还果真作出了要硬碰硬的架势，先是一惊，脸色表情立刻变得玩味起来。
    “嘿嘿，我没看错的话，这人应该只是个灵光境九重吧？”
    “嗯，看他身上的气息，修炼的功法应该也不俗，但这个境界，和卫老爷子比起来，却是差了不止一点。”
    “虽然卫老爷子只是聚源境初期，但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小宗师，这一招拿手绝技一出，便是同境武者，也绝对不敢轻易硬接啊。”
    “哼，这小子还真是自不量力，我看这一爪下去，他就算不重伤，也要吃一个大亏！”
    对于四面响起的话语，樊禹充耳不闻，一道熊熊燃烧的灰色莲影，已在他手中徐徐绽放。
    这银发老者一出手，虽然没有带着杀意，却也是凶狠至极，显然是想给樊禹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若非如此，樊禹恐怕就要祭出更高级的武技，来还以颜色了。
    心下想时，不过弹指的功夫，绿色鹰爪便已撕裂长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