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日等你

    
    男孩又失望又难过，他抓着这颗晶亮的晶石成串的泪水往下掉。
    他差不多是拿性命去的西城，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可以换些粮食，谁知道没用。
    可是西城的刘家说，一定有用的，只是暂时没开发出它的功能。
    “小朋友，你的石头能给我看看吗？”
    桑榆直起腰，看着男孩抓在手中的晶石，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
    女孩子嘛，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很正常。
    老板根本不在意，他手中有粮心不慌，眼睛一闭又在躺椅上打瞌睡了。
    男孩有些犹豫地将手中的石头递到桑榆面前，并不松手：“你就这样看。”
    他是不相信她，穿得比他破烂，也不像有钱的样子。
    桑榆也不是真的要看晶石，她只是想知道晶石哪里来的，说不定她也能和男孩子一样，也能去捡一捡。
    “这个挺好看呀。”
    桑榆惊叹一声，扬声喊孟庆虎：“哥，你就买一斤稻米给这个石头给我买了呗，你看多好看。”
    孟庆虎走进店里，看了一眼石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一块破石头，还要一斤粮，你小心回去爷爷骂你。”
    “哥哥……”
    桑榆一把拽住孟庆虎的胳膊，一幅想要的样子。
    “别拽了，衣服都烂了。”
    孟庆虎在老板的柜台上拍了一块铜块：“老板，看看，这能换多少粮食。”
    金银铜铁这些金属现在是硬流通货币，老板一看她们真的有东西，立刻翻身坐起，拿起往称上一丢：“三斤二两，可以换六斤四两的米。”
    这价格，非常的黑，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孟庆虎有些犹豫地将铜块又抓了回来：“不是一斤铜三斤米吗？”
    其实，他们离开石城的时候，一斤铜是可以换六斤米的，不过九年了，孟庆虎留了个心眼，故意说了三斤。
    黑瘦老板不耐烦地摆手：“那都是上半年的价格了，现在，就是一斤换两斤，你这是铜，要是铁，只能换半斤。”
    “哥哥……”
    桑榆看孟庆虎犹豫，立刻又开始扯着他破烂的衣襟摇晃：“换吧，换吧，我要吃米饭。”
    孟庆虎假装无奈地将铜块又推了回去：“换，给这个小兄弟称一斤，剩下的给我装袋子。”
    “袋子要给钱的，你们要是要袋子，就只能给你们六斤三两。”
    “行，六斤三两就六斤三两，快些称，我们还赶路呢。”
    孟庆虎非常不耐烦，一脸我已经吃很大亏了，也不在乎你这一两半两的。
    “小兄弟啊，你们是要去哪啊？石城还是青城？”
    粮店老板边称粮食，边故意和孟庆虎拉呱家常，他是刘家人，在这几乎家家关门，只有他一家敢开门的情况下，没有点背景实力，是做不到的。
    孟庆虎的口音，这几年在春城改变了很多，一口很纯真的普通话，让人从口音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哪里来的人。
    “我们小王庄的，整个庄子就没剩下几个人，这大半年一直在外面跑。眼看冬天到了，干脆想着回来看看，也许家里的房子收拾收拾还能过冬。”
    孟庆虎说的小王庄在大丰城和石城之间，说起小王庄，他的口音略微暴露出了他本地人的腔调，老板立刻信了。
    “别回去了，没人了，都祸害光了。你们都是年轻人，要真是想找地方过冬就去西城。西城那边招人，一天两顿饭，饿不死，也撑不昏，起码能保命。”
    粮店老板扫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两个汉子，这三个年轻人身高力壮，一看就是身大力不亏的那种。小姑娘虽然瘦小，可小脸长得好，只要好好做工，养活自己应该不难。
    就是他们带的这孩子，有些小，小姑娘要是照顾这孩子，估计就不能做工。光靠这三个年轻人，要想养活她们两个还是有些难的。
    桑榆不知道粮店老板已经将他们五个都估了价，她欢欢喜喜地拿了一斤粮和小男孩换了石头。虚荣地在身上比了比，一脸很喜欢的样子。
    “你还有吗？还有别的颜色吗？要是多几个颜色就好了，我就可以穿成一串项链戴，一定很好看。”
    “没了，没了，我就捡了一个。”
    男孩偷偷瞅了一眼粮店老板，慌忙摆手。边说边往门口退，退到门口抱着粮食撒腿就跑，好像很怕有人追着他一样。
    桑榆一脸懊恼的跺了一下脚：“那你也要告诉我哪里捡的啊。”
    粮店老板称好粮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哪里有的捡，城西，刘家在那边招人呢。最近那边经常出现变异兽，这东西就是打变异兽掉的。”
    “什么叫变异兽？”
    桑榆一脸好奇，她脸上有些脏，却也难掩她的丽质。一看就是个漂亮灵巧的小丫头，让人心生好感。
    “变异兽就是已经变异的飞禽走兽，这些东西很凶猛，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你看这城里，几乎看不见人，青壮都去了西城……”
    说到青壮去了西城，粮店老板停顿了一下：“那边靠近月亮山的山口，最近这种变异兽特别多。这晶石就是变异兽掉的，西城那边不少这东西，开始大家都以为有用，抢着捡回来。就是好看，不值钱，现在都没人要了。”
    等老板话一说完，桑榆立刻去扯孟庆虎的胳膊：“哥，我们去看看，多捡点回家，没用放着也好看。”
    “胡闹。”
    孟庆虎将桑榆的手拍开：“走了，回去给天佑熬粥去，两天没吃粮了。”
    说着，他拎起粮食就往外走，根本不管桑榆跺脚生气的样子。
    “哥。”
    桑榆恨恨地跺脚，又冲着景战喊：“二哥，你陪我去。”
    景战竟然真的答应了：“行，那我们去看看。”
    师言道不知道桑榆为什么要去看这个晶石，还要在粮店老板面前表演这么一出戏，他知道，桑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忙跟着劝孟庆虎：“我们就陪小妹去看看，捡几个给她玩玩不就行了。”
    孟庆虎无奈地将五斤多米背上后背，跟着桑榆往西城走。
    看着兄妹几个消失的背影，粮店老板轻嗤一声：“捡几个，要是那么好捡，那个小子会拿来换粮，当谁都是傻子呢。”
    这漂亮的水晶石头虽然不值钱，却也不是每个变异兽都会有的，只有凶险的变异兽才会有。杀死凶恶的变异兽是要冒很大的生命危险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
    粮店老板没说完的话就是，城里青壮几乎都去了西城，可西城死的青壮也几乎都堆积成山。
    “哎，又多了几个送死的。”
    粮店老板又往躺椅上一躺，他也想找个安全的城市待着，可去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在大丰城，起码要死，他全家也是最后死，不至于被早早推出去喂那些变异兽。
    就是那些城里的老百姓没办法，要么等着饿死，要么就去杀异兽送死混点吃的。
    他不是慈善家，自己都不一定能顾得上，更不可能去顾别人。
    各自安好吧！
    桑榆刚拐过街道，刚才换粮食的小孩从一处巷子里悄悄探出头来。
    “喂，你们不要去城西，会死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桑榆听觉异于常人，几乎就听不清楚。
    桑榆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问问你，西城怎么走？”
    她特意留心了四周，家家屋门禁闭，窗帘拉紧，大街上，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出来行走。
    男孩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不要去，真的很危险，有很多变异兽，死了很多人。这个石头，我也是从哪些尸体下面掏出来的，你看……”
    男孩将自己的长袖卷起来，给桑榆看他胳膊上的伤：“我受伤了，很快就要变异了，不能去的。”
    “你都要变异了还在城里跑，不怕自己变异被杀掉？”
    男孩咬唇看着桑榆，眼眶里闪烁着泪花：“我爸爸去杀异兽死了，就给了五斤粮食。妈妈带着妹妹，妹妹还小，没吃的了。”
    一斤米，够他妹妹吃两天的。
    他看了看景战怀里的小天佑，他和妹妹一样大，可他真幸福，他有这么多大哥哥姐姐，他一定不会挨饿的。
    “你带我们去西城，我们这些米给你。”
    孟庆虎将手中提着的五斤多米递给男孩：“怎么样。”
    “可以。”
    男孩的眼睛立刻放起了光亮，巴巴跑过来：“真的都给我吗？”
    “嗯，都给你，你带我们去西城，还有城里什么情况，详细告诉我们就行。”
    孟庆虎将手中的米袋扔给他，男孩接过米袋犹有些不敢相信。
    他拎着米袋踌蹴着问道：“那我能不能先将米送回家，再领你们去，我保证不跑，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我家，我家就在那边。”
    他指的是对面不远的一片城区，掩在一片高建筑住宅后面。
    “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男孩迟疑地看着孟庆虎，见他是认真的，犹豫地走向自己指的巷子。
    到了巷子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怀里的米袋，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