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况出乎疱鼎意料,负责把手黎国全境的郁南阳,对于镇北军是否会选择三十里湾作为突破口,没有半点怀疑,甚至亲自坐镇三十里湾那座只比此处稍小的港口。
在只见一道狼烟升起时,便立即派出大部分部轻骑重骑,不过真正要作为这座港口援兵的却只有他疱鼎的这一万重骑。其余的兵马均为佯装,用以引出丁来护!
疱鼎不在意这些对于军功的大小算计,郁南阳虽然年轻,但在统兵用兵一途,无论天赋还是能力,都确实不小,未来可期!
因公而论,疱家在朝堂掌管军权多年,新皇继位,自然要扶植起自己的班底!下一任兵部尚书的职位,看似是疱鼎和郁南阳胜负各半,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疱鼎对那个位子并不在意,疱家淡出朝堂的心思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如果没有此次四国伐明,疱然绝不会再次挂帅,甚至早在安顺候的爵位到手后,老将疱然便将那些兵权一股脑的撒手了。
因私而论,疱家的名声已经赚足,没必要再去蹚夏洲这滩浑水,功成身退是最好的选择!因不知收敛而身败名裂者,史册所载便不计其数!
此时最是该低调,将全部力气放在长生久视之上!九洲王朝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自平民缓慢崛起的硕大家族,在无意间将仙道一事窥探后,莫不是细作思量,然后致力于此!
郁家以商贾之道发家,有缘初通仙道,却也存在缺憾!如今对朝堂的谋划,也不过是想要与某些仙家牵线搭桥!
豪绅大族,概莫能外!
所以,无论郁南阳如何对战功打算,疱鼎也无心争斗!
三十里湾沿途的五座港口,能够让四万镇北军连人带马迅速渡江的,却也只有这两座!
但,疱鼎至今还未曾见到有哪座港口狼烟再起,更不见此处有镇北军埋伏!那自己身前这一千五骑,算是什么,不做声东击西之用,或是用作鱼饵,难不成真是送死来的?
没办法多做考虑,那个冲脉境修士很麻烦!既不独自逃生,又看不出拼死力战的打算,不疾不徐的顶在那一千五百骑的最前方,不断出剑!
只是他的状态很奇怪,根本没有发挥出一个冲脉境修士的恐怖杀力,又不像是以秘法强行破境!
邢良抗住前方五名重骑的长枪,直直以身体一路横冲直撞,无论兵刃重甲,皆不闪不避!
转眼间,将十几名黎国铁骑冲落马下!
长剑脱手而出,在右侧不远处,不断迂回索命,拦下打算绕过邢良,断开后方轻骑的阵型的部分黎国重骑!
在邢良身后,人人带伤一千五百骑,一头扎进这五千铁骑钢铁洪流中!以邢良为首,十名夜游神各自夺过重甲马匹后,依次错位排开,成锥形挺进!
五千铁骑原本紧凑的阵势,如同溪水分流,向两侧扩张!
而在轻骑阵型中间位置,已经有部分黎国重甲骑兵,有意向中间挤压,打算在越过最前方十一人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后,将后方轻骑全部留下!
本就借自上而下的俯冲之势,又有兵甲之利,黎国重骑根本无惧于比拼对撞冲击!
因此,占据人数优势下,黎国重骑刻意向最前方增加厚度!
此时的邢良有苦难言,那把自身极为契合的‘舒怀’,早在几年前自己大婚时,作为大明朝廷那位皇帝随下的份子钱,交到他的手里,已经孕养不短时日!
本应在破境时成功纳为本命物,如今却因心境蒙尘,出现缺漏!
仙道讲求以人心体天心,故而术法驳杂,有正统与旁门之分,脉络极多!即使本命物一时难觅,但尚有其他手段代替!
人道则重自身延展,体魄圆满,因此手段相对单一,本命物多用以填补不足!
对于邢良,丁来护曾有一番言语,没有仙人命数,偏偏有仙人的性子!
让这个跳脱的后辈,做自家女婿,丁来护表面上老大的不乐意,哪次见了面都不给好脸色,毕竟错过了那个国丈的位子!
实际上,却是颇为满意!对于邢良的背景,丁来护当初百般查探,最后不了了之,欣然同意了这桩婚事。并非是闺女胳膊肘往外拐,拔了他几根胡子那么简单。
而是堂堂大明国师那么个人物,大可不必在意这么点小事儿,却能抽出时间,悄悄给他丁来护递来一道谍报,至少,这个邢良也能让他安心!
甚至于那番言语,也都是韩拓律借他这个镇北将军之口的点拨!
只是,前人的言语,后辈未曾亲身经历,便很难有所共鸣,只会当作俗套叮嘱!甚至直到身处其中,也忘记了蓦然回首!事后反复斟酌,才恍然如梦,发现道理就在身旁!只含在口中,并未咽在肚腹而已!
此战之前,那座镇北将军府中,灯火通明,丁淮一身戎装!女子的窈窕身段与忧心神色,尽皆遮掩在厚重甲胄之下!
邢良见到那副通红的眼眶,沉默良久!却听到一向泼辣豪爽的自家媳妇,罕见的柔声细语!
“大明成败在此一举,从百姓到皇帝哥哥,举国上下,已无不可死之人”!
“我……”邢良想要开口,却被女子的葱白手指按住嘴唇!
“我是丁家独女,父亲虽不言语,但我总该做些事情!别人家的父亲、儿子、丈夫、兄弟,都披甲上阵,镇北将军府吃的是军粮,没这个道理不多出些力气”!
女子盯着桌边的红烛,那簇火苗急促颤抖:“我若身处战场,你便一定要在”?
邢良点头:“除此之外,有些事情,大明替我出了不少力气,虽然岳父没说,但我不能装聋作哑”!
忽然,邢良眼角瞥见一道锋利目光,顿时心如刀绞,自觉那句‘除此之外’说的非常草率,便又将剩下的几句琐碎言语通通咽进了肚子!连忙正色改口:“总不能到时候打起算盘要账,难不成我还要把媳妇儿还回去”?
悄悄望向夫人的邢良,除去那天出嫁,第一次见到了丁淮哽咽!
第二天一早,邢良动身前,在桌上留下不太规整的笔墨:“别人守自己的家国是理所应当,我守丁淮也该是天经地义”!
还没走出镇北将军府,邢良便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又有些叹气!什么败家媳妇,净玩那些祸害人的把戏,都洲秦家的敛息符,是用来偷袭自己男人的?
郡主当久了,脑袋瓜儿也不转弯了呀!这家里的一家之主,和未来的一家之主,能不通个气儿?傻婆娘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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