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夕接过陈川递过来的苹果,故意岔开话题,望着远处正在嬉闹的大人和孩子们说:”他们的善良和好客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的掩饰,他们嘴上说的就是他们心里想的,他们从不会考虑你的社会地位,却会在意你是否善良。他们会毫无保留地去分享他们的收获和快乐。他们的善良是不拘小节的,也许有时会善良的让人尴尬,但决对是一尘不染的。和他们在一起,你尽可肆无忌惮地放松自己。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他们的地善良就像一副良药,让心累的人在这里尽情疗伤。如果他们是良医,而我就是被他们医好的重患。我喜欢看傍晚村庄炊烟袅袅升起的样子,也喜欢闻随风飘过来的柴火味儿,虽没有花香沁人心脾,但却是一种踏踏实实的生活气息,能让人感受到生活原始的样子和味道。”
听着子夕的一番感慨,陈川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面对一切竟是如此的释然!
因为身处商界,整天考虑的,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都是利益的有无和多少,谈判桌上的拉锯和推敲。每根神经都被拉紧到极致,唯恐哪里出错导致满盘皆输,辜负了大家对他的期许和信任,就连做梦多半都是在工作,这样的日子让陈川早已倍感心累。
因为环境所迫,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大家都在极力地伪装着自己,每天都会披上隐形的盔甲,让自己变得地无懈可击,唯恐给对方留下可乘之机。
子夕的话,让从硝烟弥漫的商场上走下来,作片刻休整的陈川,好像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疲惫的身心仿佛也找到了依附,一下子放松开来。
有秋色做酒,子夕为伴,陈川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借此,积蓄在心里多年的苦闷也想一吐为快。
“子夕,想听关于我的故事吗?”子夕抬头看了陈川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一阵风刮过,子夕抱紧了双肩,陈川把自己的风衣轻轻给子夕披上,就在他把风衣披在子夕身上时,陈川明显的感觉到子夕的身体抖了一下。
多年独自生活的子夕,对来自别人的照顾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陈川的动作似乎是吓到了她,子夕回过头来朝陈川歉意的笑了笑。
看到子夕的反应,陈川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里却涌入一阵阵的酸楚。
“我是在被你救回来的那年和孩子的妈妈分开的。我们两家是世交,又是从小的玩伴,长大之后又上了同一所大学,走到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后来我们通过自己地努力过上想过的日子,可是她却闹着要出国, 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她执意要走,我也就只好答应。两年之后,他让我也出去,我拒绝了。为了把儿子留在身边,也为了让她生活得好些,我答应了她所有的在我看来合理的或者比较合理的要求。”陈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年孩子才十二岁,没有哭闹,而是静静的倚在我的怀里,用他的小手为我擦着默默流下来的泪水。为了忘掉,我用没日没夜的工作来麻醉自己,最后导致心脏出问题,幸好遇上了你,生拉硬拽地把我给拖了回来,否则我在阎王爷那儿都有好多年的工龄了。”
子夕被陈川这种自我调侃式的幽默逗笑了,侧脸看了陈川一眼,接着继续聆听陈川的讲述。“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痛苦淹没,完全忽略了孩子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回过头来想想,亏欠儿子的太多太多,对儿子的愧疚也与日俱增。我想用我的后半生去弥补对他的亏欠,以此减少一些对他的愧疚。”
陈川接着说:“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和自己喜欢的,同时也喜欢他的女孩一起幸福的生活,过他们喜欢过的日子。”子夕没有对陈川的讲述发表自己的建议和看法,在她看来,陈川愿意把自己的苦闷讲给她听,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她应该尊重他的讲述,也应该让他一吐为快。
“作为父亲,或者说作为父母的我们,都没有权利去为孩子们做出选择。我们走不通的路,因为失败我们会把它当成桥,担心桥有一天会坍塌,所以会去阻止自己的儿女走自己走过的路。其实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我们要相信他们。”
听着陈川的话,子夕有了一种对号入座的感觉。
悉熟人际交往心理学和商业心理学,把谈判桌当饭桌的陈川 ,察觉到了子夕的心理变化,马上开始转移话题说:“我会让那臭小子给我多生几个孙儿孙女,子夕啊,到时我来借你二亩良田,租你一洼水塘,带上我的孙儿们,安营扎寨在你这农庄,早上起来打鱼摸虾,中午回来追鸡撵狗,忙时攀树种地,闲时上房揭瓦,你看怎么样?”子夕被陈川的一番话逗得笑出了声。
笑起来的子夕,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本就漂亮的子夕此时显得更加纯净。陈川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子夕。
“子夕啊!子夕,”突然有人一边喊着子夕的名字,一边朝着子夕和陈川所在的方向走来。只见子夕朝陈川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奶奶。她老人家要是说什么请你不要在意。”陈川被子夕的这句算得上是叮嘱的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呆傻呆傻地站在原地。
子夕迎上前去,跟奶奶打着招呼,谁知老人家理都不理子夕,径直朝着陈川走了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你又来骗我的子夕。”搀着奶奶一起来的管家李诚,看着奶奶斗鸡式的架势,李诚是又挡又拦,嘴里还不停的解释:“奶奶,奶奶,您听我说,这位先生是子夕的读者,不是您要找的胡翔。”
来到陈川面前,老人家指着陈川厉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来骗子夕的?”陈川一时语塞,这时老人家的巴掌已经实实惠惠地朝着陈川拍过来,子夕趁势一挡,只听“啪”地一声正好打在子夕的脸上,奶奶见打的人是子夕,心疼地抚摸子夕说道:“哎吆,我的子夕呦,我的子夕,你干嘛要拦着啊?我是要打那个坏小子的。”
只见子夕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奶奶说:“奶奶,算我求求您啦,您就别闹啦!他只是我的一个书友,不是您要找的胡翔。奶奶您仔细看一下,他真的不是胡翔。”奶奶依旧不依不饶。
因为心疼子夕,李诚已经顾不得陈川在场,失态地朝奶奶大声喊着:“奶奶,您怎么可以打子夕,难道您觉得这些年她还不够苦吗?求求您,您醒醒吧!”说话间,李诚已是泪流满面。
李诚的话 奶奶好像听进去了,转过身对李诚说:“那他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真不是,奶奶”。李诚回答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奶奶。”李诚又问道。
“好吧。”老人家不甘地回应着李诚
李诚这才朝着陈川歉意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让您受惊了!”然后搀着子夕奶奶顺着来路往回走去,老人家仍一步一回头的看向陈川,嘴里叨咕着:“真的不是吗?我怎么看着像呢。”
就在李诚鞠躬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刻,陈川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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