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凝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一辆车子从她的身边急驶而过,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车子是穆厉延的。
看着车子消失在十字路口,舒凝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形同陌路了。
心底涌出一股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双手紧了紧自己,低着头,继续前行,走完这条只有自己的路。
池清禾出院了,搬到了曲韦恩为其准备的住处,这是池清禾要求的,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新环境,虽然没有穆厉延的别墅舒适,但还过得去。
她如今走到了这步田地,只能靠身上还有能被这些人利用的价值,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曲韦恩面色沉冷:“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这房子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池清禾仰头看了曲韦恩一眼,起身过去,伸出白的病态的手勾住曲韦恩的脖子,轻笑道:“这口气,你也不怕惹我不高兴,怎么说,你也是我第一个男人,住你一套破房子,活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曲韦恩沉了沉脸色,这套公寓,他是准备给舒凝的,池清禾却突然要求住进来,他心里怎么舒坦。
拉开池清禾的手,冷嗤道:“别把自己说的多高尚,你在年卓身下的时候,也这么浪?”
“怎么,吃醋了?那可是你叫我去找的他,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去找他了。”池清禾对于曲韦恩冷嘲热讽,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人不在乎她跟了谁,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曲韦恩冷哼一声:“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还是安分的住在这里,有事打电话,人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过河拆桥?”池清禾冷笑:“曲韦恩,这才哪跟哪儿,这么快就抛弃我,你不觉得有些损失吗?现在你连舒凝都没有拿下来?上次这么好的机会,你却放过,我问你,你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还想把她放回去?”
曲韦恩沉着脸,没有说话,池清禾心里笑了笑,又攀上去:“曲韦恩,咱们都是同类人,这么拒绝我,可不好,我能给你想要的满足,咱们的合作,是最完美的,你不该拒绝我,也别以为现在舒凝答应跟了你,你就高枕无忧了,你让我不高兴,我只要在她面前透露一点你做过的事,你说她会怎么样?”
说着,池清禾的手伸向曲韦恩的皮带处,踮起脚尖,吻住曲韦恩的唇。
曲韦恩知道池清禾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握住池清禾的手,推开她:“你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敢,我们这是各取所需,我走到了这一步,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能撇下我,你一个人心想事成呢。”
“池清禾,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曲韦恩双眸一眯:“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
“曲韦恩,别说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你想我这里得到关于年家的消息,我就还有利用价值,又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清高,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年卓,他好像对舒凝也有意思,你说你们三人,到底谁能得到舒凝呢?我很好奇。”
曲韦恩心底一惊,扼住池清禾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
在曲韦恩的印象中,年卓没有跟舒凝有过什么接触,年卓怎么会对舒凝有了心思?
“你不信,就等着舒凝到时候被年卓抢走吧,他可没你那些心软。”池清禾说:“你真当年卓只是为了穆家,才跟你合作?那是因为你们共同的情敌,是穆厉延,年卓可只要得到人,至于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曲韦恩眉头紧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以池清禾的性格,坐收渔利才是她的风格。
池清禾抽回手:“我自然觉得你这座靠山,比年家来得更稳。”
曲韦恩思忖着,随即冷笑:“你是想要我保住你?手里的股份,觉得烫手了?”
池清禾一愣,也不否认,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沙发,仰着漂亮的脖颈:“是,年家父子靠不住,穆厉延又不会朝我低头,唯有你,能保住我,而你,也必须保住我,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合作,才是最完美的,在穆家跟年家的争斗没有落幕之前,我就仰仗着曲总你了。”
在舒凝说那番话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要找一个靠山,年卓当初退步退的爽快,可不见得是好事,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曲韦恩一笑,池清禾果真是聪明,伸手勾着池清禾的下巴:“都说美女蛇蝎,池清禾,你还真是全占了,可是你拿什么来交换?一个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的人,单凭刚才那一点,不足以让我保住你。”
“曲韦恩,别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如果陈万红不死,你也会跟着完蛋,我这是为了我们两人。”池清禾不以为意地道:“谁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给过她机会,却让人很是失望,我只相信死人会保守住秘密,再说了,人可不是我动手的。”
曲韦恩笑了笑,人不是她动手,却是她吩咐的。
“够狠毒。”
池清禾就像是沾着毒汁的匕首,用之,伤人也伤己。
能控制住这把匕首的,只有一人,穆厉延。
说着,曲韦恩俯身含住池清禾的唇。
走在路上的舒凝,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示,她看了短信,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一句话,具体说是一个地址,是当初她跟舒父一起住过的公寓,曲韦恩名下的。
地址下面还有一句话,让她现在立刻去。
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舒凝不知道谁发的,也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但鬼使神差的,还是去了。
公寓楼下,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带着口罩跟帽子,让人几乎认不出是谁,眼神里透着一股焦急,直到女人看着舒凝的身影在视线里出现后,她仿佛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曲韦恩所在的楼层,自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穆家。
穆娉婷终于将车子平安的开进穆家车库,停了车的她,松了一口气,很是满足的对车座后面的穆厉延邀功:“二叔,我厉害吧,既然平安无事的开回来了。”
都说女司机是马路杀手,穆娉婷觉得,除非整条马路只有她一人开车,那才不用提心吊胆。
穆厉延拉开车门,恩了一声,也算是鼓励。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穆厉延走在前面,穆娉婷还在后为能将车开回来而喜滋滋,却忽然听见前面一道声音,立马抬头看,却见穆厉延撞到了一处花坛。
现在天已经昏暗,可屋里透着光,也不至于看不到这么大一个花坛撞上去,穆娉婷立马跑上去:“二叔,你没事吧?”
穆厉延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眼睛看了眼四周,深深地眯了眯眼,过了好久才睁开,慢慢地适应了周边环境与光线,才说:“没事。”
穆厉延大着步子往大厅走,回到房间,立刻关上了门。
穆振觉得诧异,问穆娉婷:“娉婷,你二叔这是怎么了?”
“遇见舒美女了。”穆娉婷跟着跑上来的,喘着气说:“爸,以后可别让我再跟着二叔了,真是太惊悚了,我都快被二叔给冻死了,他明知道我才拿驾照不久,玛莎还在那里躺着,非要我开车,真是吓死我了。”
“你整天没事,不让你做点事,你到处瞎跑。”穆振说:“你二叔最近情绪不稳,你必须跟着。”
“好了,好了,跟着就跟着吧。”穆娉婷不耐烦地道:“我先去洗澡休息了,明天就过年了,我还想平安度过今晚。”
穆娉婷匆匆上楼,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站在楼梯上,转身说:“爸,今天二叔不仅情绪不对劲,好像身体也有点不对劲。”
开始在店门口,她以为二叔是因为舒美女的事,可就在刚才,那么大一个花坛,他却撞上去了。
就算情绪再不稳,也不会不看路啊。
“知道了,我去看看你二叔,你早点休息。”
穆振去了穆厉延的房间,发现门没锁,拧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灯没开。
穆振喊了一声,没有人应,伸手打开了灯,才看见穆厉延站在阳台处抽烟,他走过去:“厉延,娉婷说你身体不舒服,这段日子大哥见你为了公司的事整日熬夜,改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别把身体累垮了。”
穆厉延抽了一口烟,视线平视着漆黑的夜,漆黑的眸子,没什么光彩,像一潭死水:“大哥,穆氏以后只能靠你守住了。”
穆振一愣:“厉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大哥。”
穆厉延抿了抿唇,很是平静地说:“我的眼睛,最近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而刚才,出现了短暂失明的情况。”
他的语气平静地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面色也看不出一般人因为要面对失明的恐慌。
穆振心里大惊,盯着穆厉延的眸子,手握住他的肩膀,颤着声音道:“厉延,你别吓大哥,是不是上次没有恢复过来?你别担心,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可能最近你太累了,多休息就会好的,当初医生不也是说,只是暂时的,更何况之前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
“恩。”穆厉延轻轻弯了弯嘴角,他本不想说,可到最后真正失明,他瞒不住,年家那边的动作一刻也没停过,已经有好几个股东被他们说服,就等着年后的股东大会上,让他下台。
其实只要他找池清禾,从她那里拿回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很容易,可他不会那样选择。
“大哥,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看不见了,以后穆氏就得靠你了。”穆厉延拍了拍穆振的肩膀:“我也偷个懒。”
穆振板着脸:“大哥可不会让你偷懒,不会看不见,这公司还得你来管理,但现在你必须给大哥早点休息,明天去医院检查。”
穆厉延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在栏杆上掐灭,说:“我知道,大哥,你也早点去休息。”
……
赶到公寓的舒凝,看着紧闭的门,她按了门铃,却发现门铃不知什么时候坏了,也幸亏曲韦恩给她的钥匙,她一直放在包里。
掏出钥匙打开门,看着玄关处一双女士高跟鞋还有一双男士鞋子,再看着茶几上放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药,与一件随意扔在沙发上的男士外套。
那是上次曲韦恩去她那里穿的,她认识。
这公寓是复式的,她看了一眼楼上,想到手机上莫名地的短信,不管是谁发的,什么目的,她还是一步步朝楼上走。
越靠近,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便越清晰。
她的步子放的有些轻,走到门口,里面的声音已经能完全听清楚,也正因为如此,她脸色一白。
她不是什么无知少女,怎么不知道那男女交织的声音是什么。
可让她最震惊的是声音的主人。
如果没听错,一个是曲韦恩。
而另一个,是池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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