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曲韦恩要求舒凝送他,舒凝只是笑了笑,从包里将之前曲韦恩给她的钥匙拿出来,在楼下的时候,递给曲韦恩:“我想着钥匙留在我这儿也没用了,我不喜欢跟害我孩子的仇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就送你到这儿,再送,我可不敢了。”
闻言,曲韦恩惊愕:“小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跟池清禾没关系,只是……”
“只是逢场作戏?合作?相互利用?没关系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曲韦恩这些不重要,不过我觉得你跟池清禾在一起还是挺配的。”曲韦恩没接钥匙,舒凝直接抛给了他,看着他说:“这辈子你在我这里犯下了最大的错就是欺骗,你心里很清楚我是不会喜欢你,我不想我们之间太过难堪,以后别打着爱的名义,做出让人恶心的事。”
曲韦恩捏着钥匙,眸底掠过一抹沉痛:“你去过公寓。”
他不是在问,而是肯定一件事实。
话已摊开,舒凝也就承认:“是,去过了,我真为闫丹不值,本不想摊开,但你好像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很恶心。”
“恶心?”曲韦恩沉了沉眸子:“小凝,你难道忘记了闫丹当初怎么对你?你大度原谅她,可我不会,对她的惩罚,还是轻了的,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
“闫丹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所有付出换来的捅心窝子的一刀,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惩罚,可你还给她下药,你未免太不是人了。”舒凝面色淡然,语气也是冷静:“曲韦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不是我,是闫丹。”
曲韦恩笑了,嘴角倏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小凝,这么摊开来,不怕我对穆氏不利?”
“我是担心,十五就是股东大会,我知道现在穆氏情况不太乐观,但你想在我这里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尽管出手。”
曲韦恩冷笑:“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小凝,这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你快让我没了耐心,今晚,跟我走。”
“曲韦恩,别让我太恨你。”舒凝淡淡地说:“我是答应了跟你,现在穆氏还没有解除危机,你还是别太心急了,否则不仅连心得不到,人也得不到,对了,看在潇潇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小心尾巴。”
说完,舒凝转身上了楼,这个时候,曲韦恩也不会太逼她,曲韦恩了解她的同时,她也了解曲韦恩。
新年翻篇,初二时,舒凝提着东西终究还是去了派出所看望李清婉,才没多久,李清婉瘦了一大圈,见到她来了,眼里闪烁着渴望与欣喜。
李清婉还是希望她来的。
之所以这么久才来,舒凝知道再问李清婉,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话,时间久了,冷静下来,一些事还是拎不清的话,她也无话可说。
而她也好奇当初池清禾说李清婉手上沾了东西,到底什么东西?
她只希望那不是人命。
看着李清婉,舒凝不知该用什么心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十五号就开庭了,你还想认罪吗?不上述?”
“小凝……”李清婉嗫喏着唇,目光透着苍茫:“这都是妈犯的错,该是时候赎罪了,以后你还是别来了,好好照顾你爸,好好生活,韦恩那孩子,妈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用心,有他在,妈就放心了。”
舒凝冷笑了声:“我今天来不是看你表现的多伟大,上次你说的话,我可还没忘,不过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对我跟爸还有什么感情,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真想好了拿自己的命去替池清禾买单?”
“小凝,这一切都是妈的错,妈不后悔。”李清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一层雾,眸底深处是深深地愧疚:“妈这一辈子太贪心了,罪孽深重,也该是遭报应的时候了。”
“可人不是你杀的,你想赎罪,用别的方式,为什么非要替池清禾顶罪?谁逼你的?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我今天来,就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权当还你一身血肉。”舒凝目光凌厉:“我的孩子怎么没的,爸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池清禾一次次害我,我到底还是你女儿,你对我这样,公平吗?就算你回来只是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你对我失责了二十年,我没奢求过你什么,为什么你要替池清禾认罪?替我的仇人洗脱罪名,你告诉我,谁让你认罪的,是池清禾还是曲韦恩?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她只能想到这两个人,可她想不出能让李清婉顶罪的理由。
“小凝,你别说,别说了,这一切真是妈自愿的,都是妈做的,没人逼我,也没有苦衷。”李清婉情绪有些崩溃,失声道:“池清禾她是害了你,可她也得到报应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她爱的人,心都在你身上,她剩下的只是一身病痛,一生孤独,相对于她,你还有一个儿子,有父亲,有曲韦恩爱着你,小凝,答应妈,别再跟池清禾计较了,也别跟她争了,把穆厉延还给她,她也是可怜人。”
舒凝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愣了愣才缓神:“你是意思是让我原谅池清禾?李女士,池清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她求情?”
“小凝,你别生气,妈不是要为她求情,只是希望你平安。”李清婉慌急地道:“小凝,你就听妈一句劝,别再跟她作对了,妈不想再看见你受伤,这一切都结束了好吗?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舒凝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透过探视窗冷冷地,陌生地盯着李清婉:“你既然这么想替她顶罪,我无话可说,可如果她还要伤害我的家人,我爱的人,我是不会就此罢休,她也不会停止。”
舒凝对于李清婉的话很是失望,说完就要挂断电话,李清婉急急地说道:“小凝,你爸来了吗?我想见他。”
“没有。”
说完,舒凝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李清婉从凳子上站起来,浑浊的目光望着舒凝的背影,一时间,泪水湿了脸:“小凝,别怪妈,都是妈作的孽,就让妈来赎罪,妈只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从派出所离开,舒凝站在台阶上,望了望天空,黑压压的,如她的心情一样,是要下雨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李清婉自首是为了什么,拿自己的命去赎罪?赎什么罪?
她询问过曲潇潇,李清婉的案子判下来,只有两条路,无期跟枪毙。
深吸一口气,舒凝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她甩了甩头,准备下台阶时,一辆轿车在派出所的门口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是穆厉延与帆姐。
舒凝的步子一瞬间就顿住了,甚至是忘记了反应,看着穆厉延眼里带着漠视地朝自己走过来。
慢慢地,从她的身边经过。
心底一阵抽痛。
她终究忍不住回头叫住了他:“你也是为了案子来的?”
她期待他的停留与回头,可他只是顿了顿,继续径直往派出所里走,帆姐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舒凝站在台阶上,就看着他们走进去,那一刻,她觉得心如刀绞。
雨忽然从天空上飘了下来,她麻木的站着,扯了扯嘴角,转身……
可刚踏出一只脚,帆姐从后面叫住她:“小舒,等等。”
舒凝停了下来,看见帆姐,她好似看见了一丝希望,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帆姐,有什么事?”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不是穆厉延找她。
雨在下,帆姐也没打伞,急急地过来:“下雨了,穆总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这旁边我刚才看见有一家咖啡店,不如我们去坐坐吧。”
心底一阵失落,原来是她多想了。
“好。”
幸亏这雨不大,两人的羽绒服都是防水的,进了咖啡店,拿纸巾擦了擦也就没什么大碍,天气冷,喝点东西还能暖暖胃。
舒凝点了杯柠檬,帆姐瞥了眼舒凝,问道:“最近你怎么样?自从你没来公司,都快半年没见了。”
时间过的真快,想起这半年里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舒凝觉得仿佛一场梦。
舒凝抿了抿唇:“挺好的。”
“小舒,听说你……”帆姐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题:“算了,不说那些,难得相遇,现在你在哪里上班?有没有想过再回穆氏?”
“目前失业状态。”舒凝笑了笑,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雨幕:“回不去了。”
“你跟穆总……”帆姐犹豫着说:“我听说你跟曲氏的总裁在一起了,小舒,这是真的吗?你跟穆总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们还有过孩子,对不起,我不该提……”
帆姐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舒凝淡淡地打断:“没事,都过去了,帆姐,你跟穆总来派出所,是为了穆天雄的案子来的吗?”
“恩,这案子十五号就要开庭,那天也正好是公司股东大会的日子。”
舒凝着急地问:“帆姐,现在公司,怎么样了?穆总他有把握吗?”
帆姐拧着眉心,也不好下结论,只说:“目前情况不太乐观,去年的公司几处亏空,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只要是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比什么都跳得高,让穆总一人承担去年所有的坏账。”
“亏损了多少?”
帆姐有些气愤地喝了一口咖啡:“一个亿。”
“这么多?”舒凝心底一惊:“以穆总的能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亏损,而且我之前整理公司往年的账目与资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项目有问题,虽然有些是公益项目,但穆总投资的那几块环保项目,是很好的投资项目,收益肯定不会少。”
帆姐抿唇:“你说的没错,那些项目确实给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但有一个项目,就是东郊地皮的投资,当初我们公司拍下了这块地皮,原本是想拿来做娱乐设施,地皮旁边的一条路,内部消息说是在今年五月份就会修建地铁,交通发达起来,地皮就是一块金子,只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但事情也出在这里,政府改变了修建地铁的政策,那块地皮现在由宝变废了,这笔损失,都要让穆总来承担,否则,年家那边动作起来,那些股东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东郊地皮,舒凝记得,当初穆厉延还让她送了评估报告去别墅。
“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舒凝问:“帆姐,穆总现在对股东大会的事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不清楚。”帆姐摇头:“他没有透露一丁点透露,小舒,你既然这么关心穆总,可以亲自去问他,我想你的关心,对他是件喜事。”
舒凝一怔,扯了扯嘴角:“帆姐,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现在拿我当陌生人。”
帆姐端起咖啡杯,目光睨着舒凝,说:“那你呢?小舒,你跟曲总真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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