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每个班上都是闹哄哄的。
有聚在一起聊假期的趣事的,也有跟吃百家饭一样在班上穿来穿去找作业抄的。
火箭班也不例外。
很奇怪吧,明明都是火箭班的人了,还需要借作业抄?
其实不奇怪,他们懒得做作业,觉得没必要,顶多挑几个难一点的题目练练手,简单的到学校直接抄别人的,反正他们也会做。
陈可到教室的时候,就有人盯上她了。
经过半年的相处,1班的同学发现陈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除了传闻,她身上没有一点跟不良少女沾边的特质。
除了爱迟到,没干过什么违规乱纪的事,而且,还挺乐于助人。虽然每次帮助完,都会说一句,“我最怕麻烦了,你们以后别找我啦”。
但是等她们再找她帮忙的时候,她也还是会帮。
就比如之前1班办黑板报,这件事本来是文艺委员负责,但她在班上问有没有哪位同学字写得好看的,帮忙写一下板报的时候,底下同学们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尴尬。
文艺委员尴尬到脸红,陈可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啧啧”两声,而后吹了个流氓哨,笑道:“我帮你吧,虽然可能写的不怎么好看。”
听到她的回答,班上的同学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过去。
文艺委员的表情很是受宠若惊。
陈可不自觉的又“啧”了声。
后来她站在椅子上往黑板上抄板报的时候,文艺委员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犹豫着开口道:“这还写的不好看啊?”
陈可站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黑板,捏着粉笔的手写个不停,听到她略微紧张还带着些许试探的语气,笑了笑,“我也不能说我写的很好看啊,万一你们觉得不好看,不得说我吹牛逼?”
文艺委员也放松了些,语气没那么拘谨,“你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是嘛?”陈可嘴角扬起带着笑意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就……就挺好的,”文艺委员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架子,也不欺负人,长得还好看。”
“哈哈,”陈可笑道,“谢谢啦,要夸你一下吗?”
“啊?”文艺委员没跟上陈可的脑回路,“不……不用吧。”
“还是夸一下吧,”陈可停了手上的动作,侧头看她,“你人也挺好的,长得也很可爱,学习成绩也好,还不怕我,哈哈。”
“以前也不是怕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觉得你长得那么漂亮,可能心气儿高,不怎么看得上我们。”
“就当你夸我吧,”陈可扯了扯嘴角,“还有啊,怕被看不上的应该是我吧,我可是倒数第一,你们可都压我一头呢,卑微还是我卑微啊。”
也是从这天开始,1班的同学对陈可有了改观,也没那么怕她了,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跟她有说有笑的。
这不,人还没走到座位呢,就有同学喊她了。
“陈可,你英语作业写了吗?”
“嗯?”陈可自动忽略了‘英语’两个字,回答道,“你不是要去读文了吗?”言外之意是,读文了,理科的作业就不用写了啊。
“对啊,所以我问的是英语作业啊,我选择题没写。”
“哦哦,”陈可走到座位,将包放在桌上,后知后觉道,“我说呢。你等下啊,我写了,正确率我就不保证了啊,答案一出,概不负责咯。”
“放心,不需要你负责售后。”
善中的寒假作业都是学校自己出的试卷,一沓一沓的,30天,基本就30张了。
陈可将英语试卷拿了出来,那个同学接过试卷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同桌,你想我没?”陈可坐回座位,笑眯眯地看着韩柯,“一个寒假没见了呢。”
韩柯对她笑笑,没有回答前面那个问题,而是说:“你进步很大。”
“嗯?”陈可疑惑着看他,“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今天没迟到。”韩柯解释道。
陈可:“……”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可,那个,谢谢你啊,”曾守法转过身,放了瓶花生奶在陈可桌上,说道,“老师都跟我说了,是你去帮我争取的补考机会。”
“跟我客气什么,我不是都说过了,我跟韩柯罩你,”陈可拿过花生奶,直接拧开了,在半空中对着曾守法摇了摇,大大咧咧道,“那这个就谢谢啦,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嗯。”曾守法抿着唇点点头。
“对了,”陈可当着曾守法的面,喝了一口花生奶,“你补考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嗯嗯,出来了,”曾守法面露喜色,眼里闪着光,“正好第八名,学校给我免学费了。”
“可以啊,曾守法同学很优秀啊,”陈可笑着说,“再接再厉,争取早日重回前三,冲冲冲啊。”
“嗯嗯,谢谢,会努力的。”
……
高一(5)班。
“我们班好像要来转校生了。”
“真的假的?这个时候来,当插班生吗?不公平啊,都没考过试。”
“不知道,我进学校的时候,看到老班领着一个男生往办公楼走呢。”
“男生啊?帅吗帅吗?”
“没看清,不过他的穿衣风格真的耀眼,哈哈哈,特别花,大老远就能看见他穿什么衣服了。”
“咦~花里胡哨啊,闷骚男啊?没意思。”
“你嫌弃个什么劲,你都要去文科班了,他跟你又待不到一个班。”
“……闭嘴。”
顾热坐在第一组第三排,静静地听那些同学八卦着。
听到闷骚男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
跟她又没关系,她马上也要去文科班了。
……
办公室里。
周司寒吊儿郎当地站在孙霖面前。
孙霖本来想让自己尽量去忽视周司寒的穿着,但,多次尝试挪开视线,多次失败。
面前的男生,身高一米八,头发打理的倒是干脆利落,长短适中,五官也很俊朗,是一个很阳光的长相,抛开他扎眼的衣服不谈,光看头,这绝对是帅哥一枚。
然而,抛不开啊。
周司寒上身穿着一件黄色枫叶衬衫,里面应该是穿了T恤打底,裤子是很宽大的阔腿裤,松松垮垮的,鞋子倒还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就只是颜色比较艳的运动鞋。
孙霖自诩还算年轻,也才刚刚而立之年,也不是很封建的那种老师,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去对学生的装扮指手画脚,他觉得穿衣风格是学生的自由,只要不是太过分、太露,他是不会去刻意让学生调整的。
但,周司寒这种,看又看不太惯,但要是说他这衣服有什么问题你也真的说不出来,毕竟,只是颜色扎眼了些,裤子不羁了些。
孙霖摇了摇头,还是没忍住,“周同学啊,你这衣服太艳了,很容易就引人注目了。”
周司寒低头看了看,声音慵懒,“学校规定不能穿花衬衫吗?”
“那倒没有——”
“那就好,没违反规定,我就可以穿对吧?”周司寒打岔道。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
“那就行,可以穿,我就这么穿了。”周司寒又没让孙霖把话说完。
“行吧。”孙霖认命了。
“对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跟你说过,你寒假的时候做的那套卷子是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你考到了5班,我呢,是5班的班主任,”孙霖坐在办公椅上,仰着头看周司寒,“但是三个月过后,你还是不是留在5班,就得看你自己了,考的好,要么留在5班,要么去前四个班级。
但要是考的不好,就会被刷下来,去5班后面的班级。我看了你考的卷子,你基础不是很扎实,但是难题你基本都会,大多数丢分都是在简单的题目上,我希望你以后能注意一下。”
刘松从办公位起身,经过孙霖的座位的时候,提醒道:“孙老师,该去班上了,等学生换完班级还得上课。”
“哦哦,好,马上了。”
说着,孙霖也收拾着办公桌起了身,拍了拍周司寒的肩膀,“走吧,带你去班里。”
周司寒现在心情其实很不美好,他爹一大早就跟他吵了一架,就因为他的衣服。
“你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是去上学的,不是去耍流氓的。”
“快点,给我换掉!”
“你非得气死我是吧!”
“嘭——”
大门关上的时候,周司寒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气了,小寒都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这话来自他那年轻后妈,大不了他十岁的后妈。
周司寒今年16岁,后妈25岁,她给周司寒他爹生了个女儿,今年2岁不到。
可想而知,这女人多有本事啊,刚20出头,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傍上了周司寒家那个色迷心窍的爹。
带着不怎么美好的心情,周司寒走到了5班。
他跟在孙霖身后走上讲台,听着孙霖介绍他。
“这位同学是这个学期转过来的,他通过上学期你们的期末试卷,考到了咱们5班,”孙霖看着讲台下面的同学说道,“不过可惜啊,新同学刚来,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就要离开了。”
话音刚落,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他好帅啊。”
“哪帅了,这么屌丝。”
“你就是嫉妒,他这是放荡不羁好吗。”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说新同学是闷骚男的。”
“……啊,不想去文科班了,帅哥刚来,我就要走了,好悲伤啊。”
顾热从周司寒站到讲台上开始,就一直盯着他。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因为激动,不自觉地握起。
顾热咬了咬下唇,怎么会那么巧?
讲台上的男生的脸跟公交车上那人的完美重合。
没错,就是他!
那个天使!
周司寒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看了过去,是一个女生,模样清冷,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很直,不像班上的其他人,要么弓着背,要么靠着椅背。
他勾起一抹坏笑,给顾热抛了个媚眼。
周司寒本以为这个女孩子会害羞的低下头,但事实上,顾热面对他的挑逗表情上毫无波动。
他笑着歪着脑袋摇了摇头,像是自嘲。
顾热看到周司寒朝她看了过来,松了咬着下唇的牙齿,眼神不躲不闪地跟周司寒对上。
她以为周司寒认出她了,但下一秒,她否定了那个想法。
那眼神,那笑容,那媚眼,没有一个宣示着我认识你的意思。
但顾热还是激动了,她面上虽然没有变化,但心里早就咯噔了一下。
“自我介绍下吧。”孙霖侧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周司寒,说道。
“你们好,我叫周司寒,”周司寒背着手,微微鞠了个躬,“刚转过来的。”
说完,他看向孙霖。
“没、没啦?”孙霖刚背着手准备听一下,就结束了,“就说这么点啊?”
“那再加点?”周司寒继续道,“性别男,爱好女,家住森缘市,有车有房,父母——”
“好了,好了,够了,”终于轮到孙霖打断周司寒的讲话了,“你先在讲台这待着,等他们搬完,就有座位给你了。”
“嗯,行。”
周司寒顺势慵懒地靠在讲台边上,胳膊肘在讲台边沿上放着。
要换班的时候,有女同学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嘿,新同学,你要帮我们搬一下东西吗?”
“不要。”周司寒眼皮没抬,直接回绝。
“……”
那个女生大概是没想到周司寒能那么不给面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拽什么拽,臭屌丝。”
周司寒好笑地勾起了嘴角,拒绝前还是新同学,拒绝后直接就臭屌丝了。
班上的同学都在动作着,只有顾热还坐着没动,她在犹豫。
她看着讲台那慵懒地不行的周司寒,想着那天的画面,想着家里衣柜里单独挂着的棉服。
她握了握拳,起了身。
孙霖早在其他同学搬东西的时候,就离开回了办公室。
顾热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着伸手敲门,但当弓起的指关节即将碰到门的时候,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她咬着唇,因为鼻子不停地吸气呼气,胸部起伏着。
终于,一番心理斗争后,她决定还是回班上。
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孙霖起身倒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热。
“顾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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