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阴着脸,恨恨的抽回手后,很想甩他一个大耳刮子。
不过当着场上这些老家伙的面,她只能极力忍住。不为别的,就冲着刚才吴永年让高正跟着进来,也不能让他为难。
苏锦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将刚才抚摸吴晴的手拿到鼻子用力的闻了闻,然后很夸张的“吁”了一声:“晴妹妹的手,真香呀!要是能一亲芳泽,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吴晴皱起眉,看到苏锦阳猥琐的模样,顿时想要吐了。
偏偏苏锦阳靠得近,吴晴想躲也躲不开,只得将身体偏向一边,尽量与这家伙保持距离。
场上苏吴两家的老辈份正在热情的寒喧,其本上没有人注意到这段小插曲。其实既使是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在意什么。
相反,像吴永庆和吴永丰等人,还巴不得吴晴和苏锦阳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越是亲密,越是能增进两人的感情。
而苏锦阳那令吴晴恶心作呕的言语,在这些老家伙的耳中,却成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只有吴远安看不惯自己的女儿被苏锦阳恶心,轻轻敲着桌子说:“不知苏贤侄现在在吴家负责苏家哪一个版块的业务,能否与晴儿有合作的机会?年轻人嘛,要志同道合才有共同语言。”
原本闹哄哄的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吴家这边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苏锦阳身上。
吴远安说得没有错,要是苏锦阳能够跟吴晴在事业上有所合作,那么两人自然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相互接触。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才最牢靠,而培养感情不就是要在一起多接触吗?
双方的家族都只能起到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就算强行搓合两人走到一起,没有坚实的感情基础,也注定不能长久。
而且像苏锦阳这样年纪的人,也应该有自己专注的领域和事业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啃老坐吃山空吧?
可是苏锦阳就是个纨绔少爷,喝酒吃肉玩女人他是行家里手,至于事业……算了吧,他压根就没想过。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还是个孩子,家族的业务是那些大人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听到吴远安的问话,苏锦阳顿时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场面突然有些尴尬起来,特别是苏苍海等人,觉得吴远安是在故意打苏家的脸。
倒是吴晴回过神,明白吴远安的用意,暗暗一笑,然故意一本正经的对苏锦阳道:“苏家的温泉度假区在省城及至全省都做得有声有色,有传言说光是温度接待这一块,每年的销售额就破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锦阳哪里知道这些,不过难得吴晴主动跟他说话,他不能不回答。反正吴晴说是传言,也就是未经查证的事,没有具体的数据,那么怎么回答也无所谓。
“哦,没错,苏家的温泉度假区的生意确实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的。”苏锦阳故作深沉的回答道:“正好那一块的业务就是我在负责,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得做呢!以前多少人都没做起来,年年亏损,直到我接手之后,才慢慢有了起色。”
这家伙,装起逼来也是没皮没脸的。为了在吴晴面前表现自己,把功劳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吴晴点了点头,对苏锦阳的态度似乎突然转变,微微一笑的道:“原来苏大少还是做生意的好手,以前真是浊了眼,没看出来。唉,我也在省城经营一家温泉度假区,但是业绩就是起不来,每年温泉中心的经营额还不到苏大少那边的一半。”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向苏大少取取经,有几个经营上问题想请教一下苏大少。不知苏大少那边的温泉客源主要是来自团体还是散客?温泉中心的二次消费咋样?是自己经营,还是外包合作呢?”
苏锦阳一脸懵逼的看着吴晴,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不过为了不在吴晴面前丢脸,苏锦阳沉默片刻后,还是硬起头皮回答道:“这些小事情都是我的助理在做,度假区的事儿那么多,我只关注大事。”
这个回答倒也合情合理,很自然的把话给圆了过来。
但是吴晴有心让他出丑,所以不依不饶的接着道:“这么说,苏大少对于温泉的经营并不了解?唉,刚刚还想着让苏大少指点迷津呢,看样子是没戏了。哦,不知道苏大少所说的大事,指的是哪方面?我也想只关注大事,就能把业绩做起来呢。”
“这……”苏锦阳哑口无言,脑门上渗了一层细汗。
“怎么,难道这属于苏家商业机密?”吴晴淡淡地道。
苏锦阳点了点头,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最后干脆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道:“晴妹妹,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谈工作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直摇头,知道苏锦阳刚才是在胡说八道。
吴晴的目的达到了,也偷偷一乐,但是听到苏锦阳后面那句话时,突然怔住了:“什么大喜的日子?”
其实不光是吴晴,也有其他不少人都不明白苏锦阳的意思。心想这家伙难道把跟吴晴会面也当成了喜事?那也太花痴了吧!
这时吴永庆缓缓站起身,咳了两声后说道:“锦阳说得没错,我跟苏二爷商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趁着今天锦阳和晴儿见面之机,把俩人的婚期订下来。这对于两家来说,是件喜事,而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确实也是大喜的日子。”
订婚期?
此言一出,不仅是吴晴,就连吴远安都大感意外,愣住了。
吴晴是当事人,吴远安既是吴晴的生父,又是吴家的家主,这么重要的事儿,居然都不跟俩人提前知会一声,这就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了。
吴远安沉下脸,正要发作,吴永庆接着又道:“这个事儿虽说早就跟苏二爷通过气,但也是昨晚才由长老团定下来,还没来得及跟家族其他人说。远安可能会觉得有些突然,但是具体的婚期,我会跟苏二爷商量,给你和晴儿留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不会耽误事儿的。”
这家伙知道吴远安会有想法,所以把长老团搬出来压他。
吴远安冷哼一声道:“二叔这样做就有些不厚道了,抛开我是吴家家主的身份不说,我还是晴儿的父亲。作为一个父亲,难道我连自己女儿的婚期都无权过问吗?”
“一切当以家族的大局出发,你身为家主,更应该以身作责,为家族其他成员树立榜样。刚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这个决定也是昨晚才由长老团通过的。”吴永庆不屑的看了吴远安一眼,然后笑着朝吴永年看去:“昨晚大哥不在,这事儿也没来得及跟大哥报告。”
呃……
好家伙,居然连吴永年都排除在外了,这等于是背着吴永年这一大家子作出的决定。
其实这些都是吴永庆故意使然,他担心吴永年和吴远安会受吴晴的影响,从而阻止长老团,所以趁着昨晚俩人都不在,偷偷召集其他长老团成员,把事儿定了下来。
说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吴家上下都知道,家族长老团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听命于吴永庆和吴永丰俩兄弟的。
只有吴永年和吴远安父子,在讨论制订某项重大决策时,才会持反对意见。但也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权衡利弊后,觉得不合适。
可在吴永庆看来,父子俩就是在故意唱反调。而且因为吴远安的家主身份,否决了不少的决策方案。
正因为如此,吴永庆才算计着,要一步步把吴远安的家主权力架空,把吴家的大权都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能把吴远安拿下了,那么吴永年在长老团中,也成不了大气候。
到时候整个吴家,都在吴永庆和吴永丰兄弟俩的掌握之中。
当然,吴永年此刻还不知道吴永庆的心思,但是听到刚才吴永庆的话,心里很不爽快。
本来吴永年还抱着中立的态度来参加这场见面会的,对于吴晴和苏锦阳的事儿,能成则成他不反对,不能成他也不会发表意见。
但是现在,吴永年改变立场了,身上气势陡然间暴涨,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冷冷地对吴永庆道:“既然是长老团的决定,为何我不知道?难道我不是长老团的成员?”
场上所有人都猛的一震,尤其是吴家的人都知道,吴永年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莫非大哥不同意这门亲事?”吴永丰也暴起气势,针锋相对:“刚才二哥已经解释过原因了。为何大哥还要如此斤斤计较?”
“既然大哥非要计较,那我也把话明说了吧,就算大哥你昨晚在场反对也没有用,因为这个事儿在昨晚的长老团会议中,是全票通过的,所以无论大哥持什么样的意见,都不会影响长老团的决定。”
“是吗?”吴永年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杵去,顿时地面裂开一道缝儿:“如果我以晴儿爷爷的身份不答应这门亲事呢?”
刚才吴永年只是生气,而现在就有示威的意味了。这一拐杖能将地面敲裂,已经是大境颠峰或者初入大师境的实力了。
“大哥,别忘了你的身份!”吴永丰毫不示弱,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使劲,“咔嚓”一声脆响,裂成了几瓣。
能徒手捏碎瓷杯,也至少是大境颠峰的实力。大家族的底蕴果然是不可估量的,就凭今天露过面的,就有四个大师境,这样的实力拿到尚武的门派上去,也是逆天的存在了。
这还不算那些没出手的家伙,没准还藏着个把大宗师高手,那就更吓人了。
当然,从俩人的气势来看,吴永年要强过吴永丰一线。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吴永年和吴永丰剑拨弩张,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吴永丰暗自得意,巴不得吴永年闹起来,最好是沉不住气先动手,如此一来,他跟吴永庆的计划就能顺利实施了。
在这里动手,吴永年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因为吴家最为顶尖的高手是吴永庆和吴永丰的人,只要吴永年动手,埋伏在楼里的所有高手就会一拥而上。
哪怕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众从高手的车轮战。更何况吴家上下都知道吴永年的身体不太好,患有肺心病,如果动用劲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把吴永年拿下,吴永庆马上就会以背叛家族的罪名,除去他在长老团的身份,将他囚禁起来。
一旦失去吴永年的辅助与扶持,吴远安这个家主也将名存实亡。
也就是说,无论是吴永年,还是吴远安,哪个被拿下,另一个也会跟着失去权势,甚至遭到迫害。
这就是吴永庆的险恶计划,当着苏苍海等人的面,他要上演一场“逼宫”的大戏。
其实苏苍云也乐见于吴家内斗,一方面可以耗损削弱吴家的整体实力,使之更加依赖与苏家的合作。另一方面,吴永庆跟苏家向来交好,如果吴永庆能得权,两家的关系将更加融洽,合作也必将更为紧密。
而且苏家还可以借用吴家的人脉和资源,获得大量的好处。
吴永年此刻还不知道吴永庆和吴永丰俩兄弟的计划,但他十分清楚在这里动手,自己绝讨不到好,还极有可能会被人抓到把柄,然后扣上一顶大帽,关押起来。
可吴永庆和吴永丰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气愤,吴永年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的儿子虽为家主,可这些年掌握的权势却越来越弱。反倒是长老团经过吴永庆和吴永丰的多次“洗牌”后,已经沦为了俩兄弟的私人工具。
这些他老早都知道,只是为了家族团结,隐忍不发罢了。
不过隐忍并不代表他吴永年没有意见,相反,他也在找时机予以反击。可惜的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吴永庆就先动手了。
且说吴永丰捏碎酒杯,跟吴永年针锋相对,吴永年气势不减,一字一句的说:“身份?我在吴家还有身份吗?你们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成长老团成员了?长老团所作出的重大决策,何时轮到过我发表意见?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长老团成员的身份,老子自愿放弃。”
“现在我就是晴儿的的爷爷,作为一个爷爷,我希望自己的孙女以后能幸福。年轻人的幸福应该由她自己去追求,如果晴儿是自愿与苏大少交往,我绝不反对。不但不反对,还会全力支持。但我不希望任何人以所谓的家族利益之名,逼迫我孙女去接受一段她不认可的婚姻……”
“爷爷!”吴晴听到这些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
从小到大,她都非常害怕和讨厌吴永年,认为吴永年跟长老团的其他人一样,控制着她的自由与命运。
但是此刻,吴晴从吴永年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于是难以抑制的感动。
“大哥……吴永年,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吴永年的态度激怒了吴永庆,蓄谋已久的他拍着桌子吼起来:“你这是在背叛家族,按族规,你要被执行家法。”
“二哥,不用跟他啰嗦,长老团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权更改。”吴永丰将刚换好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执武堂,快把这个家族叛徒绑起来,带去‘思过窟’反省。”
这家伙以摔杯为号,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所谓“思过窟”,是吴家修建的一处地下密室,专门用来惩戒有异心的族人。一旦踏进“思过窟”,这辈子出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吴永丰话声刚落,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门外闯进来,将吴永年围在中间。
“你们这是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吴远安皱眉起身,飞速掠到吴永丰跟前,将他护在身后,然后抬手给了两个准备动手的家伙一耳光:“滚开!”
打虎亲兄弟,上阵爷子兵!父子俩如狼似虎一般的架势,威摄住了很多人。
吴远安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吴永庆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
挨了打的俩家伙捂住肿胀的嘴往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放过吴永庆的意思,一身气势暴发出来,居然也是大境高手。
吴家内斗的大戏正如火如荼的不演,苏苍海等人则悠闲的靠在椅子上,边喝着茶,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戏的高潮。
今天针对吴远安一家的行动,苏苍海不仅知道,还提前得到吴永庆的请求,请他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一举拿下吴永年和吴远安父子。
“远安!你干什么?要护着这个背叛家族的罪人吗?”吴永庆铁青着你,沉声喝道:“你身为家主,应当以家族稳定大局为重,怎可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念你跟吴永年父子一场,刚才的事,长老团可以不追究。但是倘若你执迷不悟,非要帮家族罪人的话,那就别怪我这个做二叔的不客气。当然,若是你能帮忙拿下吴永年,你以后还是吴家的家主。”
这老家伙一口一个“家族罪人”,把这顶大帽扣在吴永年头上,无非是想占据道德高点,也好师出有名。
同时他还蓄意挑拨吴永年与吴远安父子的关系,无论吴远安上不上当,对于他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果吴远安听他的话,那么拿下吴永年就相对要容易得多。而要是吴远安坚定的站在吴永年一边,就正好将他的家主之位借机剥夺。
吴远安恨恨的瞪了吴永庆一眼,冷冷笑道:“二叔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要吴家的家主之位……罢了,我让位就是。不过,请二叔和诸位长辈放过我爸跟我女儿,大家同为吴氏一脉,何苦要自相残杀?”
此言一出,场上突然出奇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吴永庆的身上。
吴远安主动放弃家主之位,等于是退了一步,如果吴永庆还咄咄逼人,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而且空出的家主之位,吴永庆是最有可能继任的人选。
“好,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能从家族大局考虑退位让贤,实乃我吴家之福。大哥刚才的鲁莽,我代表长老团不予追究。”吴永庆一副小人嘴脸,却说得冠冕堂皇:“你和大哥既然不再是家族的核心成员,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吴家与苏家的姻约不能变,所以晴儿必须留下来,跟锦阳商定好婚期。另外从此刻起,晴儿不能随意出中楼的大门,直到跟锦阳完婚之后才可以自由出入。”
这老家伙卑鄙、不要脸到了极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撸掉了吴远安的家主之职不说,现在还是要把吴晴留下来,并且限制她的活动。
“我要是不答应呢?”吴远安恼羞成怒的握紧拳头,暴发出滔天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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