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情深,仿佛周遭无人。
赵宴眼底只有那个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女子。
她果敢坚决,聪慧精灵,擅巧思、谙韬略,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子。
但见她妙目盈盈凝望自己,赵宴心中砰砰直跳,脸上微微一红,欲看向别处,又移不开眼睛。
在段沁沁揶揄的目光中,怀玉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度反应,她面不改色地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悄声解释道:“方才那块肉太烫嘴了。”
“好啦你。”段沁沁低笑,“听赵宴说的话,我一个外人都要心颤了,亏你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些日子怀玉忙着调查刺客的事情,完不知道外祖母竟然搞了这么一出。
虽然都是自己疏忽了,先时说过会瞅机会让外祖母见见赵宴的,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多了,便将此事丢到了脑后。
段老夫人又亲切地对顾与昭交待了几句,知道他从不说话,也没有等他回话,对二位夫人道:“今日我也乏了,咱们回去吧,让她们姐妹在此,也好痛痛快快地吃一场。”
老太太发话了,段问荆和段空青并各自的夫人都散去了,段二夫人临走时,还对怀玉姐妹挤眉弄眼道:“那可是上好的羊肉,吃完了厨房还有,当心些别积食了。”
“知道啦。”
大人们一离去,听雪楼楼顿时气氛活跃了许多。
段沁沁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挽起袖子亲自来到了火架旁,上手烤羊,虽然这只羊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是去撒撒花椒等调料而已。
顾与昭默默地蹲在段沁沁旁边帮忙。
裴继安潇洒从容地坐到了怀玉,段池池和段沉沉这边来,举了举手中酒杯:“好了,现在这场的人里,我是年纪最大的了,老了啊老了。”
“裴三公子说笑了。”段池池一笑。
“所以裴公子怎么还不自觉离去,反倒在这扫我们‘年轻’一辈的兴呢?”段沉沉微微一笑,有意拿话堵他。
裴继安却不在意她的话,闲适自在地吃了一块肉,看了看正兴致勃勃烤羊的段沁沁,又看向段沉沉,笑道:“方才段老夫人夸二小姐‘娴雅’,依我看呐,二小姐娴雅的表象下面,却是顽劣的小姑娘一个。”
“你——”
段沉沉几欲反驳,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何必这般与他计较。
算了。
懒得计较。
段沉沉垂眸不语,安静地切着盘中羊肉。
可裴继安硬生生感受到了一股子杀气,仿佛盘子中的羊肉就是自己似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偏要过来找不自在,还好姑娘也在这而,裴继安转向怀玉:“姑娘——”
叫了一声“姑娘”,裴继安搜肠刮肚,硬是想不起有什么事可以是和怀玉说的,尴尬地思索了半晌,就在他觉得又要被段沉沉取笑的时候,怀玉出言解了他的尴尬。
“对了,昨日许府中来了一个人,名叫龙甘。”
龙甘?
裴继安一惊。
身为寻雁楼楼主,他当然知道龙甘是何许人也,询问性地看着怀玉:“是那个龙甘么?”
“嗯,龙氏传人水心镜护卫,龙甘。”怀玉道,“如今内卫正满城追捕他,我想着将他藏在许府也不安,你想办法把他弄到寻雁楼去如何?”
“这个不难,晚些回去之时将他扮成我的护卫就成了。”
“不成,内卫的人追他到了附近,这个时候许府周围估计有不少暗哨。”
裴继安也为难了。
他和公子来时只有两个人,回去时多了一人,别人不奇怪才怪。
“这有何难,池姐姐一手化妆术,将那人化成阿魏的样子,和你们一起回去不就成了?”
段沉沉放下手里的刀,娴雅地吃着羊肉。
这正是怀玉所想的。
裴继安笑道:“二小姐真是聪敏过人,在下佩服。”
段沉沉懒得和他相互恭维,认真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羊肉。
她不过是对池姐姐的化妆本领十分清楚罢了,任何一个知道池姐姐本事的人,都会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传闻中裴三公子举世无双,怎么这两日的接触下来,倒像是个二愣子呢?
段沉沉心中偷笑,面上却好似与人隔绝了似的,仿佛什么事她都不关心的样子。
看得裴继安啧啧称奇。
虽然和怀玉说着话,裴继安总忍不住要向段沉沉瞧上几眼,虽自觉奇怪,常自抑制,不敢多看,但段沉沉的一举一动,一嗔一笑,他无不瞧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子之清绝,和顾姑娘不同,顾姑娘冷时是凌厉的清冷,随时随地会六亲不认痛下杀手的那种,而段二小姐冷时却是温和的清丽,似乎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惊不起她半分波澜。
裴继安的反常被怀玉看在眼里,怀玉寻思片刻,了然一笑。
另一边,段京墨含笑看着众姐妹,嗯,还有祖母钦定了的两个妹夫,他身旁坐着的是一直喝茶不吃肉的赵宴。
“赵宴,你这人心思太重了,我不喜欢。”
赵宴一顿,继而悠然笑道:“无碍。”
只要怀玉喜欢就好了。
“不过只要你对怀玉妹妹好,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段京墨又道,“怀玉妹妹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照顾她,虽心中牵念却无法相见,更无法护她助她,这些年,多亏了有你在,怀玉妹妹身边好歹有一个陪伴的人。”
赵宴端着茶杯的右手微动,想起在安庆时,他曾稍使了小计让段京墨去了云都,只因感受到了段京墨对怀玉的绮丽心思。
而这时,对方却如此真诚地说出了这番话。
赵宴顿感羞愧,放下对段京墨的微微敌意,亲自给段京墨倒了一杯茶:“这杯茶,赵宴敬你。”
段京墨悠然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
“可惜明日我就要虽家父家母搬到林州去了,不然可以和你饮茶畅谈一番,我听闻公子聪颖慧黠,读书万卷,过目不忘,京墨多次想和公子把酒言欢。”
“传言可不能信。”赵宴狡然一笑,神情甚是慧黠。
“啊?”
“所谓过目不忘,无非是书读百遍罢了。”
段京墨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赵兄,噢不,妹夫真性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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