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韾絮果

第十章 命悬一线

    
    我顺着永琰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颈部左侧多了两道黑紫色的圆形牙印,我瞬间怛然失色,天啊!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为了救我,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会是我。我来不及多想,立刻俯下身子去吸.允永琰颈处的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吐到地上。随后将他腰间系着的腰帷解下,从永琰的右肩打斜到左侧腋下处系上,狠狠地勒紧。永琰无力的挣扎了下,双拳紧握。
    我见状忙蹙眉问道:“不舒服是么?十五爷您忍耐一下,虽然我已将你体内的毒血吸出来,但是未必清除干净。为了不让毒气流到你的心脏,我必须要将此处封住,你忍耐一段时间,等到血气上涌的时候,我再将残留的毒血吸出来。您就会没事了!”永琰紧握的双拳慢慢地舒展开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转身看着微弱的火堆和剩下为数不多的树枝,一股脑地将剩下的树枝全部扔到火堆里,看着永琰苍白无力的身躯和煞白的嘴唇,忐忑地深吸口气,拖着本就不利索的腿向洞外走去。
    冰冷刺骨的风吹得我直打哆嗦。风摇曳着路边光秃秃的树木和杂草,使人心生凄凉,萧杀,冷寂。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的从2019年来到这里,短短两个多月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个人在荒山野林里走着,落寞之情不由得袭上心头。
    我边走边俯身捡起地上的柴枝,忽然感觉一阵阴风从我身后吹过,我猛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惊慌失措地将怀里的柴枝掉在了地上,瞟了瞟黑影闪过的地方,四下无人,想来许是自己虚惊一场。我赶忙俯身继续捡着柴枝,想着尽快回去照顾永琰。
    忽然听到一声声狼的嚎叫,更是惶惶不安。加快了捡柴枝的态度,嘴里还不忘默念:“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我不是有心想来打扰你们的,我捡完就会离开的,很快很快的。马上就会走了。”
    我捧着怀中一大抱柴枝正欲离开,一匹饿狼挡住了我的去路,褐色的皮毛,尖利而又粗且硬的毛粗犷地披在狼的背上。白利利的牙齿,深邃犀利的眼睛里发出黄绿色的光。蓄势待发地盯着我。本就惊魂未定的我,再次大惊失色,双腿不住的发抖。早已不听使唤。心里正大叹倒霉,一名黑衣带着面具的男子冲了出来,拿着手中的木棍打着饿狼。饿狼受到刺激般反击扑过来将面具男子扑倒在地厮咬着他的右手臂,木棍甩到了我的脚下,面具男子在与饿狼搏斗的过程中左手从衣襟里拿出一把火折子扔到我的面前,喊道:“将火把点起,狼怕火。”我突然之间缓过神,扔掉怀中的柴枝,俯身捡起脚下的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火把,驱赶着眼前的这匹狼,饿狼见到通红的火光立刻从面具男子身上逃离开,只见饿狼向后退了退,却又不甘心地想要再次扑过来,我一慌向后退时被石头绊倒,扭伤的那只脚重重地磕在了石头上,我顾不得痛,再次将火把伸了出去,饿狼只好作罢转身逃离开。
    面具男子缓缓吃力地从地上爬起,伸手将我扶起,看到他的右手臂上被饿狼撕咬的伤口,鲜血淋淋。忙惊道:“你受伤了?都怪我不好。”说着从衣襟前解下绣有“蘭”字的白色丝绢系在了他的伤口处,轻声道:“先把伤口包起来,可以少流一点血。你还是要和我到前面的山洞休息一下,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不然会感染的。”蒙面男子未理会我,将我的手拉开,俯身拾起我刚才扔掉的柴枝,送回到我的怀里,声音微颤道:“拿着火把照亮快些回去吧!这里经常都有野兽出没,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下次再有危险就没有人可以救你了。”
    听着他的话,我点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恩公叫什么名字?我是······”还未等我讲完,面具男子已经一路小跑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他是因为救我才会受伤,想要追上去确定他的伤势真的没有问题才好,可是碍于自己的脚真的很痛,加上想到永琰还在山洞里命悬一线,我放弃了,心想着他能自行离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有着火把照亮,心里安心多了,恐惧感也少了几分,想着今日所经历的一切,身心俱疲,拖着疲惫的身子,咬牙忍痛,深一脚浅一脚迈着绵软的步子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面具男子左手捂住右臂的伤口处从树后走了出来,注视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看了看包扎伤口的丝绢,方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火光燃烧的愈发的旺,我将永琰身体残留的毒血吸了出来,看着他依旧蜷缩颤抖的身子,心下冰凉,万一他要是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呢?随即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笑着摇了摇头,在心底叹道:“不会的,他是嘉庆皇帝,怎么会死呢?”
    此时,一条黑色细长的小蛇,扭动着它的身躯向我驶来,我吓到内心跳起了脚,骂道:“有没有搞错啊你,怎么还敢来。”我人生最害怕的东西居然在这一夜之间全部都经历过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老天你要这么惩罚我。看着黑色小蛇离我越来越近,我惊恐地向后挪着身子,突然被永琰蜷缩的腿拦住了,侧头看到了身旁一块背包大小的岩石,略微吃力地搬起来砸向那条黑色小蛇,只见黑色小蛇露在岩石外的尾巴垂死的挣扎扭动几下,便安静下来。
    我的身体好似突然没有了支撑点一般,瘫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实在是无法相信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水,水······”我突然被永琰微弱的叫声所唤醒,缓过神来。强忍住疼痛,走去滴水的岩石缝处,双手接捧着滴下的河水。再喂到永琰的口中。看着永琰喉咙吞咽,嘴唇也不再煞白,脸也有了一分血色,我那颗久悬于空中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正欲起身之际,永琰拉住了我的手,说起了梦话:“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本王?他能给你的,本王也可以给。本王可以给你的,他却给不了。只要你肯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
    “天啊!”我心中惊呼?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在他生命垂危时所想到的人,想必也是她此生最爱却无法得到的那个女人了。我开始好奇?究竟是哪个女人能让堂堂的大清皇子,未来的九五之尊念念不忘,心系惦念。又是怎样的女人,在怎样的情况之下能让他得不到呢?清朝的历史人物我了解研究的颇多,可无论是从正史还是野史上都从来没有讲到过嘉庆与哪个女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啊!看着永琰的眉头紧蹙和有些抽动的脸,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还是心灵上的伤。我伸手抚摸着这张酷似郝仁的脸庞,便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
    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你爱着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爱是我唯一的祕密,让人心碎却又着迷
    无论是用什么言语,只会思念你
    想离开,却发现手还是一直被永琰紧紧地握着,见他好不容易才舒展开紧蹙的眉,我也不敢挣扎,生怕吵醒了他,再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于是我索性换了个姿势,背靠着他的胸前,躺了下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清晨灿烂的阳光穿过岩石间的缝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照在了永琰的脸上。微刺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与他鼻尖紧贴,双眼紧闭,相拥而眠的我。眉头紧皱,深吸了一口气,将我搭在他颈处的手挪开,起身坐立。我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我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永琰的后背,坐起身道:“十五爷,您没事了。”
    永琰回过头木然地看了我半晌,淡淡地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挑眉看着他问道:“十五爷都不记得了么?”见他直直地盯着我,我又道:“昨夜十五爷您突然压在了我的身上,为奴婢挡住了毒蛇的攻击,结果自己却中了毒。如果不是十五爷,奴婢现在可能就没有命了。十五爷为什么会救我呢?我感觉得到您很讨厌我。”
    永琰仍然盯着我,漫不经心地反问:“那你又为何救本王呢?你大可以见死不救,任由本王毒发身亡!”我撇了撇嘴,笑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他摸了摸颈处的伤口,转过头看见了岩石下压着的蛇尾尸体,奇道:“这是······?”
    我脑中立刻闪现出昨夜的一幕,脸带惊恐道:“昨夜为十五爷吸了毒液出来,见十五爷身体发冷,剩下的柴枝也不多了,没办法撑到天亮,奴婢就想着出去捡些柴枝,没想到遇到了一只大野狼,都吓死我了。”
    永琰眉宇跳动一下,眼神微惊,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禁笑了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说道:“还好,奴婢命大!遇到了一位蒙面的英雄将我救了,等奴婢回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一条小黑蛇跑了出来,奴婢当时是又气又怕,最后,它就这样了。”说着,不忘伸手指了指岩石下压着的蛇。见他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我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好奇怪?奴婢和十五爷是被绑架了,所以才会大半夜呆在这山野丛林里,可是昨夜救奴婢的人为什么也在这里呢?而且还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面具,救了奴婢后又不将姓名留下,好生奇怪。这里附近荒芜,应该没有住人家才对啊!”
    永琰怔怔看了我一会儿,轻叹气:“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快些回去。”我连连点头。
    “本王昨夜可有讲一些本不应该讲的话?”永琰似突然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道。
    我立刻在脑中闪现出他昨晚所讲的梦话,不过,考量了一番还是不能说,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知道他的秘密,以他这么霸道的性格,不杀了我灭口才怪呢?嗯,坚决不能让他知道,我果断地摇了摇头,笑说道:“没有,十五爷您什么都没讲。”
    “那就好?”说着永琰还不忘理了理袍子的下摆,大步向洞口走去。
    我起身想要跟随,“啊”因为脚伤红肿一时没站稳,差点踉跄摔倒,永琰闻声回过头:“你又怎么了?”语气中带有三分嫌弃,三分不悦,四分怀疑。
    我委屈:“昨夜扭伤了......好痛”
    永琰好似恢复记忆一般,想起昨夜之事,将三分不悦换成了心疼,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公主抱起,我顺势将手环住他的颈。
    永琰就这样抱我走了好久,我看到他的面色还是很苍白,深秋时节却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鬓角留下,我隐隐的心疼:“十五爷,将奴婢放下来吧!没有那么痛了,我可以自己走。”
    永琰微低头和我四目相对,怀疑地看着我。“我可以的。”我眼神坚定。永琰见我如此坚定,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慢慢将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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