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楚清整装待发、正准备去找宋廷山时,宋廷山火急火燎找来了:“楚清啊,顶不住了,你啥时候开拔?”
根据楚清的要求、以及宋廷山“放手一搏”的决心,宋廷山以“白养活”一千多名沃斯人半个月的代价,决定除了四王子和谷蠡王,其余沃斯人全部扣下。
这可是个危险的事情,闹不好,这帮蛮子造反,来个内外勾结,把常驻新伦州经商的沃斯商人们也勾搭上,别说把府衙拆了,都担心他们会不会搞屠城。
这是宋廷山第一次在明面上如此支持楚清,或者说是一场豪赌。
他动了最大权限,也冒了最大风险,当然,如果楚清胜利了,他也会得到最大好处。
“放心,我留了一千老兵在城里,帮你维护秩序,”楚清说道:“平时他们会帮忙巡街,我家青瓦台是他们的联络处,有事情你可派人传话过去。”
楚清家里的老兵确实多,除了当年的一千二百名,这些年,新投奔来的也不少,卓耀给楚清打造的护卫队就是从第二批里面挑出来的。
但是楚清并不打算把他们都弄到战场去,而是直接告诉宋廷山,我还有一千老兵,留着帮助你。
如此做,是跟小宝学的——拖人下水。
宋廷山可以比皇帝更知道楚清家的力量,但是一定要他也是利益获得者才够稳妥。
楚清与小宝分工合作,小宝将带领最早的一千多老兵夺回临洋县,而楚清将加入马达的军队。
大宣历三月十六。
这是沃斯四王子凯利迪此生难忘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他终于能离开监狱雅间了。
两个多月耗在大宣的生活,可谓是先甜后苦。
第一个月甜,整日吃香喝辣,大宣的好吃食、花姑娘、便利的生活条件,真是让他乐不思蜀。
第二个月就如坠地狱。
先是一路风尘赶路,却半饥半饱,接下来又住了六天“大牢”。
没办法,人太多,宋廷山在监狱里给开辟出“雅间”供他们居住,不然不能统一看管。
最可气的是,昨天,宋廷山把使团和迎亲队都送去城郊的长生观,在那里集中看管。
有那么好的地方,干啥把自己放在监狱里住了好些天?
要说起来,宋廷山也是够损的。
原本他与长生观联系好了,要用来安置沃斯人,可是楚清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人家道观也爱国啊,就反悔了,坚决不收。
后来宋廷山给长生观批了一千两银子做修缮资金,住持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同意。
把沃斯人安排在道观,其实打着让护院道人协助看管的主意。
长生观曾是旧东伦时期的一处大道观,是大宣宗教渗透的一项成绩,到如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老皇帝在世时尤为兴盛。
长生观的护院道人,堪比武林高手,十八般兵器皆精通。
不过,给这些沃斯人拖延着登记以及补办手续、开具罚款单据都需要时间,这才拖到昨天才送去。
所以,四王子和谷蠡王是没捞着好待遇。
四王子和谷蠡王闷在马车里坐着,谷蠡王无精打采、形容憔悴,瘦了十斤,比以前看起来顺眼多了,鼻头上的油都少了。
四王子的黑眼圈淡了不少,看来节省腰子的确对他的健康有好处,就连精神头都足了,坐在那儿骂骂咧咧,全是骂宋廷山和楚清的。
许念平骑在高头沃斯马上,一边耳朵听着四王子的脏话,一边耳朵听着街上百姓的窃窃私语。
为何窃窃私语而不是肆意讨论?
因为今天,是楚清的队伍奔赴前线的日子,那场面,让人不敢发出太大声。
没有人刻意维持街面秩序,但是百姓自觉分立街道两侧,静默观看。
楚清带着三十名护卫自楚宅出发,在州衙接了四王子和谷蠡王之后,一路往北城门疾行而去。
沿途,不断有人奔向楚清的队伍,路过前排,跟到楚清的队尾,如“贪食蛇”般,队伍越来越长。
这些人并不是随便就加入的,因为百姓早已发现,街道两侧总有几十上百名全身穿土黄色衣服的精壮后生,右臂缠着红色布条,上面还打着蝴蝶结,在等待什么。
直到楚清的队伍出现,他们便随行在队伍后方,步伐很大,速度很快。
他们的表情庄重坚毅,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他们的队伍不断扩大,却无人东张西望,无人说笑喧哗。
没有人指挥,却纪律严明。
就算是真正的军人,也不过如此吧。
看到这样的队伍,百姓们也不敢放肆议论,只敢交头接耳——
“我说,前头那个黑衣服的,是那个传说中当官的女子吗?”
“是!以前我见过,叫楚清,可厉害了!”
“那这些后生也是她的人?”
“估计是,没看衙门一直在登记吗,这可都是咱新伦州的后生!”
“有认识的没?我没听说哪家后生参军了呀!”
“那可能不是咱们城里的,乡下来的呗!”
“那楚大人挺会挑人的,这些后生看着就精神!”
“那可不!一般人,估计楚大人也看不上!”
……
许念平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也回头往身后的队伍看去——土黄色的一片,如移动的沙漠。
只是他们右臂上的红色蝴蝶结,多少给这片“沙漠”带来些热情。
“楚大人,这都是这几天招募来的士兵?”许念平问道。
“嗯,宋大人给挑的。”楚清回答。
真假参半的话。
确实宋廷山帮忙组织了先锋兵的招募,但是真正被“招募”来的,是楚家后几批加入的老兵,还有侯泽带领的船帮、盐帮后生。
这些人,是小宝早就挑选好的,因为侯泽那帮人都是学会使用和制作手雷、地雷的人。
待到出城时,楚清的队伍已经扩大到近千人。
城门外,有一列列马车在等候,每辆马车上都覆着大红绸,四角被绳子拽着,把车上所载货物盖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些,都是粮草?”许念平问道。
这些天他快马加鞭把新伦州的边境跑了个遍,快累死他了,没想到,楚清做的事也不少,不但人马招募好了,连粮草都筹备足了。
这让许念平很是敬佩。
“不都是,一半粮草,一半我这几天研究的‘大杀器’。”楚清说道。
现在该给许念平透露些“老底”了,不然回头在皇帝那边不好交代,于是楚清解释了句——“我把新伦州的爆竹作坊买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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