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道完这几日外出所遇到的奇怪经历,鬼打墙,古宅,以及泥石流。
阿织神情认真紧张,“回老爷,小姐近日也出现异常,她总是低头喃喃自语,像是和谁说着何事。也总是对着空气做些令人费解的诡异举动,奴才斗胆……”
阿织从小在她身边侍候,小姐的事情没有他不得知的,就连小姐不知道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闻言赵老爷的脸色也变了,他对阿织的话深信不疑。
捏紧拳头,神色复杂起身,“派请梁先生过来看看。”
他并非是个相信一面之词的蠢货,这可以追溯到更多年以前的一场灾难。
很快,一名白胡子吊儿郎当的老者大大咧咧的走入了赵府的大门。
刚跨入门槛,老者惬意悠哉的面孔似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站直了身子目光在四周流转。
他满是鱼尾纹的双眼明亮,像只正值壮年的猎豹,警惕扫过一切,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八卦盘。
赵老爷中年发福挺着个啤酒肚跑得满头大汗,“梁大…”
他话音未落便被老者抬手制止。
见到大师在手中自己的法器捣弄,赵老爷会意噤声,抹了把汗静静等他完事。
这位姓梁的大师道法高深,他头都未抬起便知晓,“贵府阴气较重啊,令千金恐怕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了。”
赵老爷一听果然急了,“这…这…那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赵老爷放心,鬼怪亦如凡人,有自己的喜好需要,无冤无仇之下是不会加害于人的。”
“可否带我去见令千金罢,在下需要看看跟着她的那只鬼怪想要何物。”梁大师抬起头来,他放下的八卦镜里印照出来的府邸却昏暗阴郁,带着丝丝黑气。
赵老爷连忙带路,“梁大师,请。”
事关女儿安危,他怎能不着急。
然而某女看不得书卷,写着写着已经在书桌前睡着了。
睡梦中。
她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暗角落试图逃离,可她不断挣扎逃跑,所到之处依旧了无光明,她失望的坐下抱紧自己。
似是男人的气息从身后佣紧她。耳边传来男人沧桑不失清雅的磁性嗓音低语,“可心悦本座?”
她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么?
汤霓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梗着脖子傲娇,“不喜欢!”
男人不见失落,反而是发出悦耳的低笑逗弄她,“不要狡辩了,你的身体对本座有反应,你的心跳得很快……是为本座而跳动。”
汤霓老脸一红,她什么都看不见之后她的感官会放大。
他的声音清雅,不太低音炮,带着时代流逝的沧桑嘶哑,那操控心灵深处的空灵,像那上古世纪遗留下来的教堂里钟塔管风琴,简直让她恨不得腻死在他的声音中。
似是让她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加快的心像是被人为放大。
扑通一下,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羞涩了就想逃避,她想要转过身将脸埋入他的怀里,却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他似有似无,浑身都是他的影子,却又哪里都找不到他。
这让汤霓很不适应。
什么嘛,要非礼就堂堂正正出来非礼,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空灵得仿佛将她治愈了的嗓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别再欺骗自己了,承认吧,你对本座有感觉,你心里有我…你爱我。”
他说的很笃定,甚至对她施压,那语气逐渐强硬。
“嗯……”
“梁大师,您可有看出什么?”
汤霓被嘈杂扰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对上眼两张老脸。
汤霓:???
除了自家老爹那络腮胡子脸她认识,这谁啊。
然而这老人见她醒了面色如常,只是指尖沾染了什么在画符纸,最后那指缝积满污垢的指尖一点在她眉心。
汤霓被戳得有些疼,她不满的嘟起嘴,“爹,你在干什么?”
赵老爷一改刚刚的严肃,恢复成了那处处为女儿找想的老父亲,“你身体可有不适?日里可有诡异之事发生?夜里入睡多梦否?不可隐瞒爹爹,老实交代!”
汤霓并不知道自己眉心红起了一个点,她听到自家爹地的问话一顿。
这下好了,她认清楚这老头是谁了。
还记得那年她七八岁左右,主持她拜堂的那个神棍浑身穿搭奇特,八卦铃铛挂身,跟个二百五似的。
就像面前这老头这样。
“……”
汤霓第一反应是心头一慌,下意识掩饰,“没有。”
好在她是撒谎界的老油条了,很快反应过来装出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除去这几日睡木板有些硌得慌导致睡得不好,其它的并无。爹爹,你这是做什么?”
赵老爷还是没理她,而是一脸愁态担忧的询问着老人,“梁大师,你看……”
某女无语。
梁大师抚着胡子,眼神探究打量她,“赵小姐,请您不要害怕,也千万别隐瞒,这事关你的身体安危。”
关身体安危?
汤霓眼神闪了闪,故作害怕捏紧衣角缩了缩脖子,“事实如此本小姐为何要隐瞒,你们为何神神叨叨的,我的身子怎么了?”
锐利的双眼和她对视片刻,也没能看见她表现出说谎的心虚。
梁大师半信半疑收回目光,“小姐在外可能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在下要施法驱逐,希望小姐配合。”
末了怕她发大小姐脾气,又幽幽强调,“您的身体目前无事,人鬼一阴一阳,相生相克。和鬼怪待久了,你身上的阳气会被稀释,你会体弱多病,变得气运差且容易疲惫。”
卧槽!这么严重的么!
汤霓咬着下唇,他对鬼魂这方面没有研究啊,她也不知道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她为啥会相信呢……
因为她现在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觉得做啥都累,身上仿佛背着千斤重。
见她还愣在那里不动,赵老爷护女心切那脾气一上来直接将她拎出去。
因为这个事情比较私密,传出去不太好听,赵老爷安排在了她的闺房里进行做法仪式,所以该准备的东西早就有人准备好了。
汤霓看着自己亭子里的那些奇怪东西,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清晰了一些。
她藏在宽袖下的玉手捏紧,心里有些紧张。
怎么办,那只色鬼会怎么样!
该死!
那位梁大师穿上了道袍,熟练摆弄着面前的符纸,桃木剑,糯米鸡血。
他每做完一个动作,汤霓心里颇为紧张,“本小姐说了没有问题,为何要在本小姐的闺房里搞这些东西!”
然而自家老爹第一个出来呵斥,“宝儿听话!有没有沾上脏东西都要试试,往后的日子才舒心。”
爹爹凶起来是很吓人的,赵宝宝就算任性也不会在他生气的情况下顶撞他。
汤霓闭嘴了,她咬紧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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