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之刃

133 阴燃

    
    我这段时间花了很多功夫在自己的训练上,除去真正习得了“引燃火焰”符文外,也熟练地掌握了塞壬之刃的特殊能力。
    举例说明,现在的我可以自由地关闭塞壬之刃有着制造无法修复的伤口、克制不死身、从未来视或回忆之中攻击敌人等等效果的“真实杀伤”能力,或者反过来选择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地加强。但在实践操作中,“真实杀伤”即使强化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无法修复的伤口照样无法修复,会被杀死的不死身照样会被杀死。要说这种强化毫无用处那倒也不至于,我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却也不得不承认强化之后的“真实杀伤”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发挥出更好效果的余地。
    而进步的不止是我一人,塞壬也还在成长之中。只是她好像并不满足于自己“温吞”的成长,想要从其他途径得到更多的进步。
    她一开始盯上了秘密知识。
    虽然她总是以武器自居,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个会自己思考和学习的个体,想要用知识补强自己也是顺理成章。不过遗憾的是,她尽管可以理解秘密知识,却无法学会法术。就算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纵灵性,甚至是展现出来一些特殊的能力,她似乎还是没有成为术士的先天条件。用她的话来说,她可以在理性层面上了解秘密知识的逻辑,却无法在感性层面上抓住其中的精髓。
    术士这个群体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先验主义和神秘主义。发动法术的时候使用的与其说是“理性”,不如说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和体验”。理解秘密知识的时候依靠的也不是严谨的“归纳和总结”,而是玄之又玄的“觉察”。塞壬也有着高级的觉察力,但与术士要求的“觉察”似乎有着致命的偏差。
    她只好暂时放弃了秘密知识和法术的道路,但是我想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
    无论她的真实来历是什么,我与她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依旧是事实。就拿她吞噬被我杀死之人的灵体碎片这件事来说,明明负责吞噬的是她,吞噬的前提条件却是我的杀戮,而她吞噬之后燃烧的灵体碎片也可以毫无阻碍地成为我的力量。这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与她之间的密切联系借助到她的力量,那么反过来说,她是不是也可以借助到我的力量呢?
    说得更加直接些,我已经掌握了“引燃火焰”符文,那么自称“另一个我”的她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了呢?
    当我在塞壬的梦境里对她这么提议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散发出了跃跃欲试的情绪。
    “不过,这里是梦境,符文在这里尝试没问题吗?”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驱动符文的是灵性的力量,而灵性就算是在梦境里也是通用的。”她规规矩矩地收拢了自己那身白色荷叶边连衣裙的裙摆,在草地上蹲了下来。
    接着,她伸出手指,对准了地面,声音里好像有点紧张,“我要试了。”
    “开始吧。”我也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将灵性集中到了指尖,在草地上刻画了“引燃火焰”符文,然后专注地凝视了起来。
    如果符文刻画成功,接下来就会有一团火焰升起来。
    然而我们等了二十秒钟,别说是火焰了,就连些许的火苗都没有。
    她大失所望。
    “果然还是不行……”就连她也难免表现出了沮丧的情绪。
    “再试试看吧,或许只是还不熟练。”我情不自禁地安慰她,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等等……”
    我忽然注意到,她在草地上刻画符文的位置冒出了淡淡的黑色焦烟。
    “这是成功了吗?”她愣住了,“但是‘引燃火焰’不应该会至少冒出火苗的吗?”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这么建议,“再试试看吧。”
    经过十几次尝试,我总算是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这个问题还处于某个我从来没有去想过的方向。
    塞壬刻画的,根本就不是“引燃火焰”符文。
    或者说,她误以为自己刻画的是“引燃火焰”符文,但那其实是似是而非的其他东西。这倒不是她在偶然之下发现了前所未有的新符文,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而是“引燃火焰”符文在她的理解之下出现了偏差。她无论如何都刻画不出来正确的“引燃火焰”,刻画的线条也总是在细微的地方出现歪曲。我每次都会提醒她画的有问题,也指出了问题出在哪里,她就是无法学以致用。
    也有可能是她已经学以致用了,只不过,她仿佛是在遵循着其他宇宙的逻辑理解符文。而更加离奇的是,这样的符文居然真的产生了效果。
    不过,这已经变异为另外一种符文了。为了将其与原本的“引燃火焰”区别开来,我与塞壬称呼这个变异符文为“阴燃”。
    所谓的阴燃,指的是不会产生明火的,缓慢燃烧的物理现象。
    我不知道这种变异是如何发生的,因此只能胡乱猜测,暂且做个门外汉式牵强附会的解释,那就是塞壬很可能与“引燃火焰”符文的属性相冲。
    如果要为塞壬之刃简单粗暴地定义个属性,那么在感觉上应该是“水属性”的。这把斧头的表面遍布着仿佛被海水浸泡多年一样的锈蚀,最初使其觉醒的“它”也被安全局命名为了“海妖”,似乎都在从侧面佐证我的感觉。而与塞壬之刃紧密相连的塞壬好像也有着与塞壬之刃相同的属性,因此在使用“引燃火焰”符文的时候,会使得原本剧烈的燃烧大幅度减缓,从明亮的火焰变成阴沉的燃烧。
    坦白说,这是一种弱化。“引燃火焰”符文原本就是基础到不行的符文,再像是这样弱化之后,杀伤力就更是弱小到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了。
    她对此流露出了失落的情绪,话虽如此,这毕竟是她现在唯一能用的法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摆弄摆弄。只是一周过去之后,她好像对这个“阴燃”符文产生了其他想法,逐渐地不再摆弄这种符文。倒不是说厌倦了,而是似乎有了些许顾忌。
    虽然她的感情表现很淡泊,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有着相当丰富的感情和敏感的心灵,而且很不擅长演技和说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慢慢地变得知道如何从她面不改色的神态里读取出她的真情实感,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好像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又觉得不应该对我说出口。而在我的反复询问之下,她终于不情不愿地告诉给了我。
    “这个‘阴燃’符文,似乎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没用。”她尽管是这么说,表情却不是很开心。
    我想了想,“其实这个符文隐藏着很强大的力量?”
    “不,这个符文真的很弱小,这点是没错的。但是根据用法,会变得很……很危险。”她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你应该还记得我会在你战斗的时候燃烧此前收集的灵体碎片,为你加长战斗的续航时间吧。”
    “记得。”我说。原本我全力战斗的时间最多持续一分钟,再加上要放出刀罡的话还会再大幅度缩短。多亏了她,我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战斗。
    “所谓的‘燃烧’只是我的形容而已,实际上就是让灵体碎片在我的内部进一步地消化,分解为大量的灵性。而如果换成是用‘引燃火焰’符文去燃烧灵体,也可以起到我部分的效果。灵性的火焰会把灵体的结构破坏,继而达到分解的目的。只是那种分解远远不够深入,分解之后的单位还不够小,无法分解为灵性而已。”她解释,“理论上,只要克服了分解深度的问题,术士可以通过燃烧分解自己的灵体来获得更加巨大的灵性力量,但是这种做法还存在着某个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就是如果连自己的灵体结构都破坏掉,这个人就会沦为失去灵魂的植物人,也就根本谈不上由自己之手操纵巨大的灵性了。”
    “但是‘阴燃’符文不一样?”我问。
    “是的。‘阴燃’符文太弱小了,甚至可以在维持灵体结构的前提下慢慢地分解灵体。”她说。
    “而且它还可以烧得很深入?”我问。
    “不,它原本也无法把灵体那么深入地分解。只是,我作为伱内在的力量,有条件在你灵体的深处和细微的部分设置符文。”她说,“在我的设想中,只要对着你的灵体发动‘阴燃’符文,你就可以得到比现在强大得多的灵性力量。”
    “原来如此。”我说,“那么可以试试吗?”
    “但是,我也不知道试过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她迟疑了,“这终究仅仅是个极其粗浅的设想而已,你还是忘记吧。以破坏自己的灵魂为前提的技能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就算要用也应该先拿其他什么做长时间的演练才可以。”
    说是这么说,但是听她的说法,这个技能只能对我用,完全没有拿“其他什么”做训练的条件吧。
    虽然我也对于破坏自己的灵魂不感兴趣,但是今后我很有可能会再次遇到必须赌上性命的战斗。届时,如果要得到胜利,或者至少是捡回性命,我不得不做出再次有着重大风险的抉择。
    在离开梦境之前,塞壬又对我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以前提到过的,让处于梦境里的我把声音传达到现实中的你的事情,我应该快要能够做到了。”她对我说,“前些时候你不是在集体梦境里用那个像是蓝牙耳机的道具与现实中的青鸟通话了吗?我在那时候解析了那个蓝牙耳机在工作时散发的灵性波动,掌握了一些窍门。”
    “那真是太好了。”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成长,即使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她也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努力着。
    看着她像孩子一样的稚嫩面容,想着她过去为我做过的种种,我不由得发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替你达成。”
    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呢?既然她不是另一个我,那么一定是对我有所需求,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我。要是换成其他人,我多半已经深深地怀疑起对方的动机了吧。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是真的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思考与觉察的冲突令我不知道要让自己的心往何处发力。
    我仍然相信着她,但是我也想要更加地了解她。
    ——
    虽然已经与青鸟摊牌了,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青鸟,不过每当我看着她宛如阳光般的笑脸,就总是会想起她很可能掌握着关于我本性的真相。但我是注定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真相的,因为就如她所说,我只能接受自己是个恶人的答案,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出那种答案。即使如此,我也依然深深地爱着她,依然贪恋她的温暖和怀抱。
    她现在也在频繁地寻找关于如何为我延长寿命的种种资料,但是我的体质很是特殊,寻常的手段是不可能为我延长寿命的。
    寿命问题一直是我与青鸟之间关系的痛点。一方面,我认为短命是我罪有应得的报应;另一方面,我很清楚以这种短暂的余命与青鸟交往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然而她却把我抓得死死地,决不允许我从以那样的理由从她的身边离开。
    她好像还想要跟我有个孩子,但是,我们之间做过的次数明明都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她却还是迟迟没有那方面的反应。而问题显然是出在我的身上。
    根据体检的结果,我被“它”改造过的身体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正常的生育能力。
    严格地说,我也不是真的无法生育,只是无法与正常的女性生育而已。要说我是如何确定这点的,理由也很简单。在过去,我与“它”是有过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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