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郡主当即就怒了:“你说谁是狗呢?”
骆卿拉住了新城郡主,又抬头对一直坐在马车上不愿下马车来的明.慧郡主道:“明.慧郡主,新城郡主也是好心,有些事当时看着没什么,事后麻烦啊。”
新城郡主本就只是看不惯明.慧郡主的做派,哪里是为了明.慧郡主好啊?
她也没想到骆卿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打圆场,当下就要反驳骆卿,骆卿见状,忙开口阻了她的话头。
“明.慧郡主也莫要气恼,待我先看看这小女娃的伤,两位都稍安勿躁,算是给我一点面子如何?”
骆卿不觉着自个儿有什么面子,但新城郡主只是为了给这小女娃出头的性情中人,她这般说定然不会再驳她什么了,而明.慧郡主再拎不清言淮的手段还是能震慑她一二的。
赶巧这时候怡亲王府的马车来了,苏氏掀开马车帘问她事情处理得如何了,要不要将马车停在边上等着她,被她给拒了。
“你们先上山去吧,也没多少路了,我待会儿自个儿走上来便是。”
“好,六妹妹呢?”
苏氏问起骆如月,骆卿这才发觉骆如月正由她的贴.身丫鬟陪着站在边上默默看着他们呢。
骆如月上前,笑着摇了摇头:“二嫂嫂,你们先上山吧,待会儿我陪着五姐姐一道上山来。”
苏氏顾念着骆如兰,只好点头应下了:“待会儿我让马夫再赶马车下来接你们。”
“好,你就莫要担心了。”骆卿答道。
待将人送走了,她看着埋首站在自个儿母亲身畔的小女娃,蹲下.身子,平视着她,温柔问道:“小妹妹,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那小女娃飞快地瞟了眼笑得温柔的骆卿又一言不发地垂下了头。
那母亲也不知怎地,将小女娃往身后拉了拉,道:“谢谢王妃娘娘的好意,我们就京郊的庄稼户,糙得很,一点小伤,不妨事的,随便拿点泥巴糊上都能好的。”
骆卿只是瞟了那妇人一眼,又看向那小女娃。
“毕竟是伤在脸上,又是小女孩儿,我这里有伤药,涂抹了以后才没有疤,只是换一换药,也不麻烦。”
那妇人还要说什么,红梅却是不耐了。
“诶,你说说你这个母亲,你女娃伤到脸上了,这里有现成的好药,不用留疤的,你怎么还说不听呢?真是奇了怪了。”
那妇人被这话一噎,收紧了抱着男娃的手,不情不愿地谢过了骆卿便不再吭声了。
骆卿温声哄着这小女娃,小女娃见自家母亲没再说什么了,咬了咬唇就上前来让骆卿给自个儿处理伤口了,她显也不愿在脸上留疤的。
骆卿小心解开了包在小女娃头上的葛布,好在伤口不深,该是她被突如其来的马车惊吓到了,这才摔倒磕到了额头。
“没事啊,抹上这个药膏呢,脸上就不会留疤了啊,就明儿会有点痒,要忍住,不能挠它。”
骆卿温言细语的,可算是将人哄来把药膏给擦了。
这小女娃还真是个小可怜,分明这药膏擦在伤口上很疼,偏她一言不发的,不禁令骆卿想起了儿时的自个儿,对她也是愈发疼惜了。
“二丫,你是叫二丫吧?”见人点头应了,骆卿才接着问道,“你多少岁了啊?”
“十岁了。”那小女娃怯怯回道。
骆卿倒吸一口气,只觉当时的自个儿日子过得真的算可以了,起码自个儿母亲吃穿没有断过自个儿,这娃娃这身板,瘦弱得风都能给刮倒,哪里像是十岁的?就是说六岁也是有人信的。
新城郡主也没想到这小娃娃竟然十岁了,只觉这一家子还真是可怜,当下就要唤自家丫鬟给这妇人拿些银子来,只当是做善事了,可她还没出声就被骆卿给阻了。
骆卿朝她安抚一笑,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见她不再动作了才又回身问起了小女娃:“身上可还有什么伤?”
那小女娃反应却是极大,被骆卿问到这话的时候是连连后退,直接就躲到她母亲身后去了。
那妇人也是,双手抱着自个儿儿子不空,身子还故意侧了侧,挡住了那女娃。
“王妃娘娘,刚刚小人都看过了,没伤着没伤着。”
那妇人笑得是颇为谄媚,眼中又满是戒备心,还带着丝慌乱,直将自个儿女娃往背后藏。
骆卿给了青杏一个眼神,青杏立时会意,开口道:“夫人,我们王妃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怕这小女娃太过懂事了,瞒着你不跟你说,到时候伤重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她面上笑得温婉,但却很是强硬地将小女娃又从她背后给拉了出来。
骆卿复又蹲下,双眼直视着小女娃,笑眯眯地问道:“二丫,跟姐姐说,身上可还有伤?”
骆卿的话音甫一落下,妇人就颇为严厉地道:“二丫,好好说!”
正值五月,气温刚刚好,骆卿抬眼望去,却见那妇人竟是出了满头的汗,双眼游移着没有凭依,显是心虚的。
再看这小女娃,更是被自家母亲一句话给吓得瑟缩了一下,显是在家中常被训斥的,只怕打骂也是有的,毕竟这在寻常人家里都是常事。
骆卿心头有了番计较,道:“这里这么多人呢,新城郡主也是极好的,我也是名大夫,要是受了伤,尽可说出来,我也好顺带就给你上药,上好药就不疼了,以后也不留疤,我们二丫还是一个极好看的小姑娘。”
说来,这二丫虽看着面黄肌瘦的,但骨相还是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眼睛,跟西凉人一样,眉眼深邃,是她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好养着,长大了定然生得也是极为不错的。
这般看着,她倒是愈发心疼起这个孩子了,偏生这孩子就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也不多说话。
骆卿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道:“若是没有我便要走了。”
她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若是那个人不愿被救、不愿自救,她出手就没多大必要了,反惹得一身臊。
她不怕麻烦,怕的是无用的麻烦。
话罢,她就要起身,那个小女娃显是慌了,伸出脏兮兮的一只小手拉住了骆卿的红衣一角。
“我……”
她就要开口,却听得那妇人一声吼。
“二丫,莫要给王妃娘娘添麻烦,你看看你……手脏兮兮的,将王妃娘娘的衣裳给搞脏了该怎么赔?平白给王妃娘娘晦气!”
身为一个母亲,竟这般嫌弃自个儿的女儿?不是说什么为母的良苦用心,为了孩子好,怕她触怒了骆卿,而是她话里话外真的是嫌弃。
就在二丫被那妇人吓到飞快地要收回枯瘦如柴的小手时骆卿反握住了她的手。
“无碍,只是一身衣裙罢了,没什么的。”
“不行,这身衣裙那般好看。”
骆卿微讶,这是她跟这小女娃说了这般久的话后头一遭见得她显露了自个儿的喜恶。
这倒是个好现象。
可二丫却很是惶恐,说完这话飞快地看了自家母亲一眼,见她怒瞪着自个儿,忙又紧闭着嘴不开口了。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若你身上没有伤我真的要走了。”
骆卿一再暗示,不过是告诉她,若她的母亲真的待她很是不好,她是可以求助的,她愿意帮她,可万一这孩子不愿离开自个儿的父母呢?
就像她,当初也是万般不愿离开自个儿的母亲的,不单是因为那是她唯一的依靠,那也是她的母亲啊。
“我这里还有瓶伤药。”
骆卿是知道的,这妇人怀里的男娃子决计是没有伤到的,不然她早跟自个儿说了,可这妇人的身上却是有擦伤的。
“你拿着吧,我瞧着你身上也有伤,拿回去擦擦吧。”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真是菩萨下凡啊,解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那妇人一瞧就是嘴巴利索的,只怕平素里骂人也利索,可这些骆卿可是管不着,她又看了眼垂着头站在一边儿的女娃,不免叮嘱了那妇人两句。
“孩子最是娇弱,本该好生爱护的,万望你明白这个理儿,若是我误会了只当是我多嘴了,莫要往心头去便好。”
那妇人看了二丫一眼,忙点头应是。
“是,是,王妃娘娘说的自是有理的,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个儿的娃去。”
明.慧郡主已经在马车里等了许久,这会子是分外不耐了。
“既然没事就散了吧,王妃,你说是不是啊?”
“嘿,你又没忙活什么,还不给人道歉,说那些个做什么?催什么?谁不急啊?我们还刚来呢。”
眼见着新城郡主又要跟明.慧郡主杠上,骆卿忙拉住了她的手。
“新城郡主,此事好好说也就过了,没得就要这样。”
新城郡主还颇为不服气,可见着骆卿温温柔柔地瞧着她,她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作罢。
“罢了罢了。”
**郡主摆了摆手,给一边儿的贴.身丫鬟又使了个眼色,贴.身丫鬟会意,又掏出两锭银子来塞给了那妇人。
“事情就这般了了吧,王妃,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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