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琉璃城

    
    张日煊表情很平静的帮我铺着床，让我找不到一点她将要使坏的蛛丝马迹，这就更让我诧异了，以她卓美ceo的光鲜身份，怎么会帮我铺床，而且她从前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至少在这个屋子里，我们是互相争斗的。
    在我的注目中，张日煊将被子铺平，然后如释重负的说道：“铺好了！”
    我向前一步，低头看着她，问道：“说……你有没有对我使坏？”
    “什么？”张日煊疑惑的问道。
    “比如往床单上抹胶水这样的恶作剧，总之就是让我不舒服的坏行为！”我说道。
    张日煊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抹胶水，这么幼稚的事情，我可没本事去做，当然你是肯定做的出来的，所以你会这么说。”
    这深夜里我没精神和张日煊较劲，于是稍稍安心，说道：“没有最好。”
    “那我睡觉去了。”
    “等会儿，马上粥就煮好，咱们一起吃，正好聊聊天，都好久没见了。”我提议道。
    “我帮你铺床，你请我喝粥，看上去还不错哦！”张日煊笑了笑说道。
    “当然，你以为我天天闲的慌，要和你较劲儿啊！”
    “我可没说你和我较劲，你今天表现的还不错，有点投桃报李的意思。”
    我点头附和，道：“投桃报李这个词用的好，反正我不是一个喜欢冤冤相报的人。”
    “我也不是。”
    我思维一跳跃说道：“所以，我们去喝粥吧。”
    ……
    已经快凌晨，我和张日煊两人分坐餐桌两边，一人面前放着一碗用红枣和莲子熬成的粥。
    我拿着糖罐向张日煊问道：“你要加点糖吗？”
    张日煊将碗往我面前递了递说道：“一点点。”
    我用勺子给她舀了一点点，自己也舀了一点点，两人又各自继续低头吃了起来，而这种和谐与平静在我们之间是很少见的。
    吃了快一半的时候，我终于对一直很专心喝粥的张日煊说道：“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回苏州吗？”
    张日煊好似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说道：“知道，蒙恩都和我说了。”
    “哦。”我也很平淡的应了一声。
    张日煊放下手中的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问道：“你不是有一个要订婚的女朋友吗？你来了，她怎么办？”
    当张日煊提到陈思甜时，我的心情瞬间低落，我们的相遇到、相处，好似只是一场短暂绚烂过的烟火，终究还是熄灭在世俗的纷扰中。
    半晌，我终于对张日煊说道：“分了呗，还能怎样？”
    “那个让你来苏州的女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让你放弃了那么多！”
    “我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多，可是如果我不来，她怎么办？”
    “那你想过你的女朋友吗？她得有多难过。”
    我在失落中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想过，也知道她有多难过，可是没有了我，她还可以和别的男人生活，结婚……可是如果我不回苏州，恐怕乐瑶连生活都难以继续，所以……”
    张日煊没有让我再说下去，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
    “嗯。”我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粥，而张日煊也一样，于是我们又各自沉默，在沉默中喝掉了碗中的粥。
    ……
    吃完后我和张日煊又并肩站在水池的一边洗涮着吃过的碗，我再次向张日煊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门外？是不是觉得你让我回苏州，我没回，却为了别的女人回来了。”
    张日煊愣了一愣才回答，道：“你刚刚已经和我解释清楚了，我觉得这样的选择或许才是真正的嘉茗，我可以理解你。”
    我看着张日煊，心中滋味莫名，她虽然能够理解我，可是她终究不是陈思甜，如果陈思甜愿意给我同样的理解和信任，或许我们也不至于分手吧。
    可是我又怎能去奢求，每一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一样呢，张日煊或许可以理解我，但如果让她带着陈思甜的身份，站在陈思甜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或许她便又不能理解了，而人性就是这么难以捉摸的一个东西。
    很快我们便各自洗完了自己吃过的碗筷，而张日煊似乎真的很困，刚将碗筷摆放进橱柜，她又打了个哈欠，对我说道：“我先睡了，晚安。”
    “等等。”我喊住了欲转身离去的她。
    “又怎么了？”
    我酝酿了半天终于对她说道：“这次回苏州，我就住在这个屋子里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把钥匙呢？”
    张日煊的表情顿时一变，我却下意识的以为她要拒绝，赶忙又说道：“做人可别食言啊，而且你是那么有原则的人，我清清楚楚记得你答应过我，我回来会让我住下的。”
    “你没必要一再强调我曾经对你做过的承诺，你可以住下，不过我们得先搞清楚一个事实。”
    “你说，我肯定配合你搞清楚。”
    张日煊点头说道：“我们俩到底谁是房客，谁是房东？”
    “呃……”我半晌答不上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就一房客，可又不想这么轻易丢掉前面争取来的房东身份。
    张日煊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很难回答吗？”
    在张日煊压迫式的语气中，我又一次体会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哀，咬着牙对张日煊说道：“我是房客。”
    “那我呢？”
    “……我靠啊，我都说了我是房客了，你自己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张日煊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啊，但是我要你说出来。”
    “你又开始较劲了，咱们刚刚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还非要一个房东和房客的虚名？”
    “既然是虚名，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偷换概念，把房客的称谓强行按在我身上？”
    我忽然发现，张日煊的逻辑能力实在是太强，无论我多么能言善辩，她总能找到我话里的漏洞给予反击，而我却常常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她的反击。
    张日煊依旧很认真的看着我，我终于“不耐烦”的说道：“怕了你了……你是房东行了吧！”
    张日煊笑了笑，得胜似的转过了头，也不和我说话，继而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忽然唱起了我曾经在她面前唱过的那首王菲的《新房客》。
    虽然张日煊唱这首歌有嘲笑我的意思，可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唱歌，原来她的歌声也是这么的婉转动听，更让我意外的是：原来看上去淡然的她，也有如此搞笑的一面……
    不过她是失算了，估计她唱这首歌，是我了报复我当初小人得志的行为，可偏偏我不觉得是报复，却感觉她额外向我展示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真是只赚不赔啊。
    于是我的心情终于脱离了纠缠着自己许久的失落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