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家门就直接蜷缩在了阳台上,夜色逐渐的吞噬了整个房间,外面的灯红酒绿映在了我的身上,我不敢抬头,努力的将头埋在蜷缩的腿里;裤子上,衣袖上早被我的泪水浸湿,我不敢开灯,总觉得自己见不得光亮,我又不敢彻底的钻进黑暗,怕自己仅剩下的光亮也被暗处的恶魔吞噬。谁是恶魔?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冰冷无情的恶魔么?我还需要担心被吞噬么?
房间里常年的寂静,只有过往的火车声与我为伴,人们会觉得这声音闹耳,可我却习惯了它昼夜不停的轰隆,反倒是其它的声音让我觉得吵闹,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不到它的轰隆声,我什么都听不到,眼睛早已哭的肿胀,脑袋也迷迷糊糊。
“叮铃”
我的电话响了,这并不响亮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震耳,吓得我心里一紧,猛地把头抬了起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天一夜没进食的胃里,再加上前一晚的宿醉,让我着实的恶心,我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着茶几上的手机走去,左手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右手拿起了手机,是妈妈的一条短信消息,如果是在平时,我看都不会看直接忽略掉,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渴望关怀,我希望有人跟我说说话,我希望这个房间里不是这般的寂静,我希望还有人记得我,我赶紧打开。
“朵儿,明天你会来么?!明天对妈妈很重要!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看着这个信息,像是有根针扎在了我得胸口,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却又不得不忍着那种刺痛,还要装的很轻松。我用左手捂住了胸口,凝视了那么几秒,我笑了,冷冷的笑了。赤着的双脚丛生了一股寒意,慢慢的从脚心侵入我得血液里,我的腿开始变得麻木,手微微的颤抖起来,手机从滑落在茶几上,扑通一声;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瘫软在了地上。
我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大哭,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都哭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还有感觉。
不知道哭了多久,黑暗彻底的笼罩了我,泪水模糊了双眼,前一天的淡妆也被泪水洗的干干净净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只觉得连哭的力气也终于被我耗尽。我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只想永远的闭上眼睛,永远的在这黑暗里飘荡。我用手摸索着平日常吃的安眠药(长期失眠配备的安眠药),我也不知道倒在手上有多少片,囫囵的塞在了嘴里,举起了昨晚剩下的半瓶红酒,猛地倒进了嘴里,倒的太猛,差一点把药都呛了出来。脸上泪水酒水已然是分不清楚了,管它呢,我推开了茶几上的东西,轻轻的趴在了上面,闭上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格外的平静;胸前的痛慢慢褪去,眼睛也不再那么肿胀,血液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淌,我知道,那是药物让我渐渐的趋于平静,我在享受药物带给我的舒适,无论下一秒会怎样,是坠入万劫不复还是重获新生,都好!
火车的轰隆声渐渐的进入我的耳朵,我能听到这座城市宁静背后的喧嚣,我能听到人们夜里孤独的抽泣声,我能听到路灯下踉跄在街道上的脚步声,我能听到深藏在人们心底的哀痛;每一次的喧嚣,是龌龊丑恶之后的悲鸣,每一次的抽泣是冷漠无情鞭挞出来的泪水,每一个留下的脚印是沉浮在这个肮脏的社会下的污迹,每一次的哀痛是无助之时最后的呻吟。我知道孤独的不止我一个,痛苦挣扎的不止我一个,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也不止我一个,我常常问,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还是我背弃了这个世界?现在想想,还重要么?没有人能证明我曾存在,又何谈抛弃呢?或许,我是孽杀生命的恶魔,但恶魔也曾善良;或许,我是冷漠无情的冰山,但冰山也曾柔情似水。我的路,只有我走过,每一步的艰难,谁都不能体会;慢慢的,渐渐的,有一股力量推动我踏上了冰山之路;它很冷,冷的刺骨,但却坚不可摧,是我最坚实的堡垒,我不再惧怕孤独,我看不见人性的丑恶与美好,更无视龌龊与真诚,如果这样能让我宁静下去,那何乐而不为呢?静静的,就这样静静的。
“孩子!孩子!醒醒!”
好温柔,好细腻,好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多年以前,妈妈趴在我的床边,叫我起床的声音。我曾千百次的想象,还能再听到这个声音,我轻轻的睁开双眼,黑暗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的向我靠近。我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它走到我的身边,虽然我并不确定这是谁,但我不怕,没有哪个坏人的声音这样的柔和,温暖。当然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是她,我得母亲。
城市的光芒洒在了我的客厅,这里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它的轮廓逐渐清晰,我一脸的差异,一脸的茫然,呆呆的看了那么几秒,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怎么会是你,花纹虎?”
“是我,该醒醒了,孩子!”它又向我靠了靠,满眼的心疼与温柔。
“你怎么会在这?难道又是我的梦?”我依然是不知所以然。
“是不是梦,又能怎么样呢?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笑了笑:“是啊,世界都是混沌不清的,还分那么清楚有什么意义?”
“孩子,我们去看看星空吧!”
“星空?这座城市从来就没有什么星空!”我不削的回到。
“你只管抬头看看!”
我抬起头,天呐!
天空被大小不一的繁星染成了深蓝色,它们点亮了这个暗黑的天空,它们的光芒闪烁着希望与美好。夏夜的微风轻柔的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松散的头发微微的随风飘荡,浅浅的幸福的微笑挂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目光渐渐的注意起了四周,发现在正坐在山巅,向上看一片星光璀璨,可眼下却是透着暗黑的死寂,那暗黑的深渊没有尽头,双腿已经耷拉进了这不见底的深渊,我下意识的抬起腿向后退了很远,打了一个寒颤。
“这星空美么?”花纹虎站在我的身旁。
我看着它弱弱的点了点头。
“这深渊可怕么?”它认真的看着我。
我还是弱弱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没有人想踏进充满罪恶的黑暗世界里,没有人不喜欢璀璨的星空。”
“可那么美的星空不属于我这种人!”我打断了它的话。
“无论你是哪种人,都有获得美好的权利,只是你的选择,再坏的人都有被救赎的机会,而关键在于,你想不想。”花纹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知道它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救赎?我还能被救赎么?没有人爱我,没有人能救赎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当然有人爱你,只是你拒绝了所有爱你的人;对,没人能救赎你,除了你自己。”
我不知道回答它什么,但好像我听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看着它温和的目光,听了它由心发出的箴言,我只想紧紧的拥抱它。靠在它柔软的毛发里,让我感觉到了久别的温暖。
欲裂的头痛即便是在睡梦中我也能很真切的感受到,这种疼痛直击我的五脏六腑,当然,疼痛也编织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梦;这仿佛是在大脑里点燃了一个烟花,很美,很灿烂,但每一片烟花从中心出发朝着身体的各个方向,灼烧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直至每一寸肌肤。血管里的血液承受不住欲火的灼烧,开始膨胀,膨胀到再也没有余地扩张,终于,它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灼热的攻势,嘣的一声,炸裂。
一股热流从鼻孔慢慢流出,血腥味从口腔伴随着我的唾液浸入食道,味蕾已经察觉出了它的咸腥,折腾了两天的胃本就泛着酸水,混着这股子腥味开始翻江倒海;沉重的眼皮竭尽全力的想给这混沌疼胀的大脑一些光线,但仿佛眼皮被什么东西黏住了,就是死死的紧闭着。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憋得胸口隐隐作痛,疼痛的大脑也失去了充足的氧气,思绪已经无所适从,就这样弥留下去么,不,我需要再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我希望再看一眼那璀璨的星空,我,我不知道胸口的气力从何而来,新鲜的空气进入到我的身体,唤醒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不知道黏在眼皮上的胶水是怎么化开的,总之,我睁开了眼睛,光线在交织的冰凌间穿过,闪闪的,亮亮的。我猛地坐了起来,手心的刺痛让我不得不注意它,我抬起手,掌心的口子绽裂开,只是血不在外溢,但突然一滴血滴在了伤口的旁边,我惊讶的看着着从天而降的血液。
“给你。”
一块手帕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看了看手帕,又抬起头,又是那只兔子,我厌烦的嘟囔着:“又是你!”但其实,我的内心是暗自窃喜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期待也习惯他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擦擦你的鼻子吧!”兔子把手帕仍在了我的手上。
我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鼻子,还真的是流血了,拿起手帕擦了擦,吧唧了几下嘴,一股腥味顿时让我恶心了起来。
“我的鼻子怎么流这么多血?死兔子,是不是你趁我睡着,你打我了?”我边擦我的鼻子,边说。
“我真的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人!”会说话的兔子一把抢回了那块沾满了我的血渍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着它的箱子。
我懒得与它争辩,反正鼻子的血已经止住,看着旁边受伤的花纹虎,巧的是花纹虎也看着我,我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花纹虎什么都没说,只是它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锐利了。
“快来看!快来看!”兔子那吵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水蛇精拖着它孱弱的脑袋,花纹虎也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兔子和箱子旁边;我也很是无奈的站了起来,走到兔子旁。
“你们看,玉坠在缓缓的转动!”兔子鲜少正经说。
果真是,之前纹丝不动,这怎么还开始转了呢?几个人一脸的迷惑。
突然,兔子又一次抓住我的受伤的手,狠狠的挤了一下我的伤口,只听我“嗷~~”的一声惨叫,血又崩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玉坠子上面,我抽出自己的手,大骂了一句:“你个死兔子,你疯了么?很疼的!”兔子也不理我,我哎呦的一直叫唤,花纹虎用它的身体碰了我一下,示意我看看箱子。
我定睛一看,玉坠子高速旋转,我们都看得目瞪口呆,也都不知所措,突然,崩的一声,箱子自己开了,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箱子里是一个红色的绸缎材质的袋子,蹦蹦的一动一动,那频率跟人的心跳似乎一样。我们看着它,也都不敢动,兔子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兔子,它似乎在示意我打开;我心想:一个袋子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生活里就活得谨小慎微,我自己的梦里,虚无缥缈的,能怎们样呢?想到这,我伸出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袋子,果然,一颗人的鲜活的强有力的心脏规律的跳动着;见此,我猛地一下觉得有些反胃,似吐非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嘟囔着:“太恶心了,怎么会有一个心脏?”
“孩子,这是你的梦?该我们问你啊!”花纹虎说。
“我怎能知道?梦是我的,但这,我真的不知道!”我赶紧解释到,生怕自己承担什么责任。
我们言语间的功夫,只见那水蛇精也跟玉坠子似的开始在我们头顶上方高速旋转,我们三个的目光成功的被它吸引;旋转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喷洒出些许水滴,溅了我一脸,旋转的圆圈弧度越来越小,洒出的水滴也越来越少,速度也开始逐渐的变缓,慢慢的,慢慢的停了下来,停在了我们三个中间;然而却不再是那水蛇精的样子。水蛇精旋转成了一把剑:我对长短没有数字化的概念,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把水蛇剑没有一米长,剑的把手地方很细,显然是为女人的小手准备的;我站起身来,仔细的端详着它:剑把与剑身衔接处成三角状,外侧两点与剑身衔接,两边自然向下弧度走势呈现出心形的样子,心则是由蓝色水滴注满而成;心形两侧从中间出发自然而下,于是在剑身与这颗蓝色的心中间出现了两颗镂空,这镂空像极了水蛇精的眼睛,看似透明的由水构成的剑身,从那两个眼睛中间出发一直到剑的末端,隐约含着一丝红线,这红线很好理解,自然是混入了我的血迹而形成;我不由自主的被它的美吸引住了,缓缓的站起身来,轻轻的用手碰了一下它的剑身,水水的,润润的;就在碰到它的那一刻,它柔软的液态,从我触碰的的开始散发,竟然逐渐开始固化,最后整个剑体形成了蓝色的固态的一把精美的剑。
“哇哦!”只听见兔子欣赏的感叹。
我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它,欣赏着它的美,毕竟这样的东西,现实里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呢?没想到的是水蛇剑对于我的欣赏还有回应,它逐渐的向我靠近,恐惧又不知所措的我,随着它的靠近,便逐渐的后退,水蛇剑见我一直躲着它,它便嗖的一下到了我的后边,我来不仅反应,就被它弹了一下,身体向前迈了一步,赶紧回头又看着它,心想,我们都算是一伙的了,它应该不会再伤害我了吧!于是我开始站着不动,也想看看它到底想要干什么!纹丝不动的我眼睛怔怔的盯着它,水蛇看我不动,又再一次的向我靠近,它不再竖立着,横了过来,剑把冲着我,嗖的一下,将剑把伸到了我那只没受伤的右手上;这情形,让我更是不知所措,目光转向了会说话的兔子,示意它:我该怎么办!?
该死的兔子,摊开双手,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无奈的我又看了看花纹虎。
“没人能替你做决定!”花纹虎看着我说。
是啊,人生是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自己来做,我知道拿起水蛇剑意味着什么,水蛇精化身为剑,就是要我拿着它去战胜冰甲人,它要用自己的命去拯救被冰封的每一个生灵;现实里的我,因冷眼旁观害的好友崩溃求死,也是多年来的冷血无情才落得个今天孤身一人,活得跟行尸走肉并无两样,如今在梦里也要这般的懦弱么?不,这是我的梦,不能再像现实里活得一塌糊涂,冷血无情了,无论结果如何,试一试又何妨呢!我不要再孤身一人,我不要众叛亲离,我也不要永远躲在黑暗里,蜷缩着,不见天日!我用双手狠狠的抓住了水蛇剑,朝着冰甲人离开的方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重重的砍了下去,只见水蛇闪着一道白光,将那冰封的地面,劈出了一条长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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