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甲人像一只大象,那些断壁残垣在他的脚下仿佛只是踮脚的石子,而我们就好像可以随意穿梭在他脚趾缝间的蚂蚁。本就是“残骸”的房子,经过冰甲人的过滤,再也没有残喘的机会了。
地晃得越来越重,冰甲人越来越近,水蛇剑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放下女孩,站了起来,手握水蛇剑;只听“砰砰砰”几声,王子与他的那几个“西部牛仔”用枪向冰甲人射击,打的确实很准,但冰甲人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我冲着王子喊道:“没用的!打不死他的,给我一把剑!”
王子不解我意,跑来与我靠拢:“什么意思!”
“暂时化敌为友,对付共同的敌人!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当然!为什么子弹没用!”王子追问。
“你有剑,或者刀么?”我说。
王子从背后掏出了一对短刀,示意给我看;“当然有!”
这副短刀十分精美,但来不及细细端详,我解开手上缠的布条,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用力的将伤口再一次撕扯开,挤出几滴血在他的刀上。突然间发现,这样的疼痛原来可以忍耐,并且面对。
王子看傻眼了,看看我的伤口,看看他的刀,又看看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还看什么,去啊。”我着急的说。
王子又邪魅一笑:“去之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真的受不了性感男的媚笑,心跟着颤了一下,认真的看着他说:“杜朵!你可记清楚了!”
王子点点头,看着我说:“记在心里了!”
余光里看到他的那几个西部牛仔都被冰甲人打倒在地,这还真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更何况这家伙前一秒还要杀我,我只能回到残忍的现实状况里:“再不去,你的打手就都死了!”
王子的确身手不凡,想来也正常,能在这邪恶的地方做统治者,没点伸手,又能制服得了谁呢?王子纵身一跃,轻松的爬到了冰甲人的手臂上,但正如蚂蚁爬到了大象的身上,根本不疼不痒;冰甲人没有冲着我来,反而是伸手去抓花纹虎;兔子精虽然平日里漠不关心,甚至与花纹虎常常斗嘴,但关键时刻,十分关心她,看着冰甲人马上捉住了花纹虎,兔子精焦急不安,跑到了花纹虎旁边,但小小兔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心想:他一定是冲着那颗心脏去的。
“花纹虎,放下心脏,快跑!”我大喊,但花纹虎不为所动,奋力与冰甲人周旋。不能坐以待毙,我狠狠的用水蛇剑在我的伤口上又划了一道,来不及细细咀嚼这疼痛,血溅出来很多,几乎覆盖了水蛇剑;与此同时,冰甲人的右手抓住了花纹虎,他试图要捏死花纹虎,攥着花纹虎晃来晃去;王子在他的左臂上刺来刺去,可能是刀上的血不多,因此并未起多大的作用,冰甲人不过是哼哼了几声,使劲的摇晃着手臂,试图摆脱掉王子这个小蚂蚁,王子也看见花纹虎奄奄一息,矫捷的身子向着冰甲人的另一个手臂爬去;花纹虎背着的心脏在晃荡中掉落,聪明的兔子跑过去准备接住;冰甲人见心脏掉落;完了,他要扔了花纹虎,花纹虎会被摔死的。我双手握住水蛇剑,朝着冰甲人的右手方向跑去,借助他右腿的高度,用力一蹬,纵身一跃,朝着他的右手劈去,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听得冰甲人震惊天地的一声哀鸣,一大股寒气直冲太阳,这炎热的沙漠瞬间就跟装了空调一样凉爽;冰甲人的手腕处,随着劈下去的痕迹慢慢的裂开,融化,最后脱离了胳膊掉落在地,沙土与寒气混合在了一起;王子见状迅速从他的手臂上跳了下来,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住了,目光都在冰甲人身上;应该是疼了吧,他不住的哀嚎,后退;看着自己的手掉落在地,手腕处还滴淌着带着血丝的冰水,他愤怒,他疼痛,冲着我站立的方向怒吼了一声,我举起双臂挡在了自己的脸上,这股寒气就跟刚刚打开冰窖的门一样,直扑我的身体。伴随着沉重的步伐,“地震”的感觉越来越弱。
“他走了,没事了!”我放下手臂,王子关切的看着我说。
“走了?”我追问道。他点了点头。
我咽了口唾沫,松了口气,对了,花纹虎。我越过他,跑到冰甲人留下的右手边,尽管他的手上沾染了我的血迹,但还没有融化;可是花纹虎不在这;我四处张望,不远处,兔子精背着心脏,面对着墙面(花纹虎被冰甲人从高处摔在墙上,又掉在了地上),我的角度只能看见躺在地上的花纹虎一半的身子;我心里想:没事的,花纹虎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他们跟前,我的腿软了,身体也失去了重心,跪在了地上。
分不清到底伤口在哪里,只见得她的身上到处是血迹,毛发被血液打湿成柳,一块一块的粘在了一起,平日里总是带着节奏晃动的尾巴也混着沙土和血渍摊在了地上,四肢也随意的摊平在地,嘴巴微微的张着,锋利的牙齿只显露出一个尖儿,眼睛眯的只剩一道缝隙,耳朵还在最后的挣扎,时不时的动一下;兔子精掩着脸,已然泣不成声。我慢慢的靠近她,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我仍然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兔子精,救救她!救救她!”我看着兔子精,但兔子精并不回答我,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我靠近花纹虎,轻柔的说:“你不会有事的。”
“孩子,没关系的!”花纹虎眼神里充满了珍爱,她温柔满足的看着我。我什么都说不出,眼泪夺眶而出。她攒了好大一口气力又说:“答应我,找到真正的,自己!”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耳朵不动了,嘴巴依然微微的张开一个小缝儿。
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会的;这是梦,不会有人死的,谁都不会死,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是这个梦好真实;我的心好疼,揪着疼的喘不上气。
“杜朵,杜朵!”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我的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一个强有力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是王子,他扶着我的双肩:“这里要被冰封了,我们得走了!你看看周围。”我环顾了四周,冰甲人断了的手并没有融化,反而是从那个点出发,向四周蔓延开来,开始吞噬这里的一切,倒在地上的“西部牛仔”,刚要逃窜的狐狸精和怪物们都被冰封住了,形态各异;还有,那个死去的女孩。眼看着冰冲着我们过来,我一把抓住水蛇剑,在我们几个人前面画了一个半圆线,将我们几个围住。
“水蛇剑身上还有你的血,还能坚持一会!”兔子精说。
王子见状拉着我的手说:“我带你们走!”
我痴痴的看着他,他把手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口哨,大约过了几秒钟,天边竟传来了响亮悦耳的鸟鸣,定睛一看,一只火红色的大鸟朝着我们飞了过来,一会的功夫,就到了我们跟前;翅膀的扇动,形成了一股风,被冰封的沙漠再强的风都泛不起沙土;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端详这只大鸟,只见它脚不沾地,悬在半空,翅膀微微的煽动,保持飞行。
“兔子,上我肩上来”王子弯下身,看着兔子说。
兔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花纹虎的头,然后爬到了王子肩上。
王子温柔的看着我:“走吧!”
我看看花纹虎,摇晃着头,向后退了退:“不,我不走!花纹虎她,,,”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抢过我的话:“我们带不走她,这里马上要被冰封了,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么!”
我不想听他说的话,我跪在了地上,抚摸着花纹虎,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王子着实“霸道”,力气也不小,他拽起我,硬是把我拖到了大鸟的背上,我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喊着:“不要,不要,,,”
就这样看着花纹虎孤零零的躺在那断壁残垣中,而我慢慢的远去,冰一点一点吞噬了她的身体,直到淹没最后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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