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汐声嘶力竭。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能把秦朝久嚼吧嚼吧吃了一样。
「都是她,她故意把二殿下引过来,让二殿下亲眼看见这一切,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恨我,她故意报复我,我也不想这样去想她,可二殿下就是跟着她来的,我还以为她会救我,我真是太天真了。」
「一定是上次母亲和大哥在街上惹恼了她,她才故意这样报复我,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秦静汐声声泣血一般的痛哭,让整个侯府所有人的情绪都爆了。
「是她!」
白婉当即厉喝一声:「她怎么敢?!」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她对你不满,也不应该这样对你,她怎么就半分都不顾念父亲和母亲的情面?」
秦观铭死死拧着眉头,能说出这样的话,俨然是已经相信了秦静汐的话。
唯有秦观锐动了动嘴唇,心底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秦朝久干的。
可他抬头看向周围人,却还是将替秦朝久辩驳的话咽了回去。
「从她回来侯府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早就看清楚了她那颗算计的心,她这次把静汐害得这么惨,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秦观锦已气得嘴唇发白,替秦静汐复仇的念头,已经在他的心底疯狂滋生。
白婉狠狠地捶起自己的胸口:「我怎么就生出这么恶毒的女儿来!早知道她心思歹毒比那蝎子还要狠,我就不该认她回来!」
秦江的那颗心也狠狠沉了下去,不同于其他人,他虽然也心疼秦静汐,可他想的更多的却是……
「这件事是不是朝久做得,还不得结论,既然二殿下会将这件事禀明圣上,相信圣上一定会彻查。在此之前,你们所有人不得去找朝久的麻烦。」
秦江突然的态度变化让屋内一众人都愣了。
就连秦观锐都没有想到,第一个替秦朝久说话的人竟然是他父亲。
「父亲,您相信这件事不是朝久做的?」秦观锐不觉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期待。
虽然秦朝久也才回来一年不到的时间,兄妹间相处也不多,可她就是相信,她不是那般不择手段之人。
若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为了沈五小姐出头,后来,更是为了保住沈五小姐的名声,将郭大小姐带到了山上去。
她对沈五小姐尚且如此好,又怎么可能会故意设计陷害秦静汐?
可秦江的话,却还是让秦观锦失望了。
秦江阴沉着一张脸,缓缓开口说道:「此次宴会,北沐王可是也在?」
秦江的一句话,瞬间就让秦观锐明白了过来。
父亲并不是因为相信秦朝久,而是因为忌惮她身后的北沐王。
秦静汐猛地抬头,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秦江,「父亲……您……您不相信女儿?整个宴会上,除了秦朝久,还有谁还害我?」
秦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女儿啊,你还是不明白为父的意思。」
秦静汐眼底露出一丝迷茫。
就听见秦江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秦朝久做的,只怕是圣上出手,也未必能找得到什么证据。」
「因为……北沐王吗?」秦静汐的哭声突然停了,甚至连眼泪都不再往下掉。
她感受到了令人窒息一样的绝望。
凭什么?
凭什么秦朝久害了她,却连治她的罪都做不到?
「就因为她是北沐王妃吗?」秦静汐怒吼着质问一声。
秦江长长叹了一口气,用着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秦静汐
的话,「就因为她是北沐王妃。」
「父亲,女儿不甘心,女儿这辈子的清白都毁在了她的手上,既然女儿活着的时候不能报仇,那女儿就去死,化成了厉鬼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秦静汐嚷嚷着就要寻死。
用自己的脑袋就去撞床头的柱子。
一屋子的人自然不会眼巴巴地看着,一时间,又是哭成了一团。
秦静汐认定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秦朝久。
那整个永昌侯府,便几乎都是这样认为的。
却是连一个争辩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秦朝久留,就已经凭着秦静汐的空口白牙一张嘴,定了她的罪。
圣上当日就知晓了这件事。
当夜,便将秦江、萧臻、以及欧阳大人一同叫到了宫里去。
萧臻跪在地上,满脸的愤怒:「父皇,欧阳大人分明就是未将我们皇家放在眼里,如此公然挑衅皇权,当诛九族!」
欧阳大人一直到被叫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刚见到圣上,就突然被扣下来这么大一个帽子,吓得当即瘫软在地,拼命扣头表忠心。
「皇上明鉴!臣对皇上绝无二心,从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忤逆顶撞之意啊,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臣……臣究竟翻了什么罪过?」
「什么罪过?」萧臻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提起欧阳靳,欧阳大人的一颗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思绪恍然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他那个几乎从不与他说话的三儿子欧阳靳,突然来到了他的书房,说他想要娶永昌侯府嫡千金,让他去提亲。Z.br>
永昌侯府与二皇子有婚约的事情,整个京城的大小官员,谁不知道?
欧阳大人自然是没有答应。
在那之后,他也曾听自己的女儿隐晦的提起过几次,似乎是他这个三儿子屡次骚扰人家秦大小姐。
不过,他念着永昌侯府那边也从未多说过什么,应当是他儿子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再者,也是因为这儿子自幼性子就冷,即使是面对他和他夫人,也极少见他表现的亲昵。
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动辄拿刀动剑的,他也是怕了。
府中原本的庶子意外夭折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了,心底也是带着几分纵容的。
所以对于女儿说的事情,他也就从未放在心上,过多干涉过。
但此刻……
欧阳大人却已经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二殿下这般怒火,又提起他儿子的事情,他只需要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定是他那好儿子对秦大小姐做了什么了。
皇上朝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上前一步,公鸭嗓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
「欧阳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戚国公府宴会上,您家嫡三公子意图欺辱未来的二皇子妃,虽未得逞,却也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且您家嫡三公子,还一口一个的同人家姑娘两情相悦,那话是当说不当听。欧阳三公子此番,可是将二殿下置于何地?」
总管太监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咔嚓」一下就砸在了欧阳大人的脑袋上。
欧阳大人当即浑身哆嗦,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连个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请圣上明鉴,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有这个胆子啊,误会,一定是误会,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欧阳大人虽然已经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可若是让他现在就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儿子
的错,这岂不是逼着他的儿子去死?
那可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了啊!
欧阳大人哭得老泪纵横,他内心纠结的同时又悄悄悔恨。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萧臻再度拱了拱手:「父亲,这事儿目前还并未宣扬出去,但欧阳靳同秦家大小姐的事儿,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公道。」
「皇上,臣的女儿自小就对二殿下一往情深,绝无可能和他人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定是被人逼迫,被人算计,还请殿下明察,还臣女儿一个清白啊!」
秦江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了萧长暮,问道:「北沐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萧长暮清冷的神色,淡淡地瞥向萧臻:「自是不能委屈了二殿下。」
话音微微一顿,又道:「更不能辜负了二殿下。」
后面这句话,便是别有新意了。
皇帝幽幽地抬起头,眼底似有疑惑,随即又现出一片清明。
辜负吗?
辜负他的一盘好算计吗?
当着其他臣子的面,皇帝自不会当众问出来,略一沉思,便望向了下方的欧阳大人道:「欧阳大人,朕记得你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心悸心慌,倒是该养一养才好,可莫要太过辛苦了才是。」
欧阳大人浑身一僵,他身子好的很,却不敢反驳半分,硬着头皮回答:「是,多谢陛下惦记。」
「罢了,你身子不好,便卸了御史一职,去青州做个闲散人吧。」
欧阳大人当初正是从青州知府一路爬上来的,却不料,在京城做了半辈子的官,如今竟又要被贬回去了。
可没有要他的脑袋,没有说他欺君,便已是大大的恩赦,他更不敢奢求其他。
「至于令公子,朕知他是欧阳大人的独子,便也饶他一命,但这般心性之人,怕也难堪大任,往后就莫要走仕途这条路了,以免朕的臻儿他日见了心情不好。」
「是!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欧阳大人哐哐哐又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个头落下,额头已然见了红。
发落完了欧阳家,皇帝幽深森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秦江的身上。
秦江不觉打了个哆嗦,心底忐忑,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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