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司

    
    树后突然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是你？”方喜乐定睛一看，认出是昨晚的妇人：“你是来我们的？”
    妇人抬头轻轻笑了一下，又很快低下脑袋：“嗯，我叫三娘。”
    “你来找我们有事？”
    三娘低着头，目光落到程江艳红色的指甲上，怔怔地说：“真好看！”
    程江艳笑起来，分享道：“是吧，凤仙花和盐水放在一起捣碎，之后涂在指甲上，用白布包起来，过一段时间，指甲就会变成红色了。”
    三娘直愣愣地看着程江艳半晌，幽幽地说道：“真好！”
    她犹豫一会，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姑娘，山外现在是什么样的？我嫁过来十年了，不知道山外有什么变化吗？”
    程江艳挠了挠脑袋，这怎么解释：“三娘你去外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娘眼神闪躲，笑得有些勉强：“我.....我不想出去，山里面挺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即便以武者的耳力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方喜乐和程江艳对视一眼，这个三娘有可能成为突破口啊。
    程江艳拔下头上的簪子，拿到三娘面前：“好看吗？这样漂亮的簪子山下有很多，和我们一起下山看看如何？”
    三娘眼睛黏在簪子上，嘴唇轻轻动了动：“我，出不去呀。”
    “为什么？”方喜乐追问。
    “我，丈夫不会让我出去的。”三娘小声说道。
    “没事，跟我们一起走很安全的！”
    三娘摇了摇头：“不是，只有男人能进出村庄，女人不能随便离开。”
    方喜乐想起进村后看到的一切，确实，村中女人地位低下。
    因为这个世界的武者中也不乏女子，所以大秦女子地位并不低，为什么在这个村中女子生存如此艰难。
    “为什么女人不能离开村子？”
    三娘刚想说话，忽然看到远处村长的身影，顿时收住话头。
    田村长走进几人，笑眯眯地问道：“在说什么？”
    三娘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还要做饭，先走了！”
    “去吧！”田村长转过头说道：“我命村人准备了丰富的吃食，两位晚上一定要赏光啊！”
    方喜乐忽然说道：“村里的景色很漂亮啊！”
    田村长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彰壁村别的没有，但景色绝对好看，两位可以随便走走看看。”
    “我喜欢河边，幽静，河的下游是什么？”
    “下游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也就这一段比较好看。”
    方喜乐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晚上我们一定去！”
    田村长得到答复，满面笑容地离开。
    程江艳皱起眉头：“要是他不出现，说不定我们已经从三娘口中打探出原因了。”
    方喜乐看了她一眼，笑道：“别着急，只要我们沉得住气，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
    晚上的宴请在一个院子中举行。
    院墙由石头撘成，石头缝隙只见抹上了泥土，里面的房子是木头的，房间中有床和桌椅。
    程江艳环顾一圈，小声说：“他们不是住在山洞中吗，为什么还要建房子？”
    方喜乐目光落在屋内，屋内积了不少灰，可见好久没人住过了，村人确实不住在木屋中，那么木屋又是为什么建的呢？
    她按捺下疑问，坐在桌子前。
    食材准备得很充分，山中打的野鸡和野兔，还有采摘的蘑菇山菜，各种果子堆了一大盆。
    “呵呵，山野之地没什么好吃的，两位将就将就。”田村长爽朗地大笑。
    “怎么会，已经很丰盛了！”方喜乐说的是实话，她一路上过来，有一半时间夜宿野外，她和程江艳两人都不会做饭，只能就着水，吃已经硬了的饼子。
    “哈哈，如此甚好！三娘，你就陪两位客人说说话。”
    三娘答应一声，坐到方喜乐身边。
    她那个脾气暴躁的丈夫旺子紧挨着她坐下，程江艳皱了下眉头，当做没看到。
    几人对面坐着今天遇到的疯女人，此刻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在别人的谈话中，方喜乐得知她叫小冬。
    村人很少见到这么丰盛的食物，每个人脸上都堆起了笑意，话题渐渐引到彰壁村风景上。
    旺子得意地说：“有些人就特意来我们彰壁村看风景，不是我吹，我们这确实好看，这里的山颜色各不相同，个保个儿长得俊俏。”
    方喜乐接道：“只有山好看，水呢？”
    旺子见方喜乐问话，立刻来劲儿了：“水也好看，顺着河下去，是个瀑布，瀑布下面是个深潭，那边的景致最好！”
    方喜乐点点头，果然如此，村长没说实话。
    到这个村子一天，方喜乐已经发现了不少问题。
    一是死者死前都去河边做了什么？
    二是村长不想让他们去河道下流，那里到底有什么？
    三，女人为什么不能离开村庄？
    她隐隐有了些猜测。
    程江艳悄悄传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猜测，但还需要验证。”方喜乐回答。
    “怎么回事，快说说？”
    两人表面上喝着汤，暗地里悄悄传音。
    方喜乐解释说：“我也是猜测，村人大半夜去河边做什么？村人心知肚明却不肯告诉我们的，肯定不是好事。”
    “而且，”方喜乐扫过村中的孩子：“你有没有发现村中孩子只有男孩？女孩哪去了？”
    她在田间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哪有村中的孩子只有男孩的？
    程江艳一顿，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脸上难免带上了阴霾。
    “你是说？”
    方喜乐嗯了一声：“再想想村中女人地位低下，很可能那些女婴被溺死了，所以村长才阻止我们去河道下游，以免发现他们的秘密。”
    程江艳没说话，重重呼吸几下，压住掀了桌子的冲动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去瀑布下面的深潭看看，说不定水底会有证据。”方喜乐说道，女婴顺流而下，沉到深潭底，从此呆在不见天日的水下，等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所以，村长说鬼在山上也是骗我们的？”
    方喜乐点点头：“鬼物应该就在深潭中，很可能是由婴儿怨气形成的鬼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