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契约了一只猫

    
    985年的夏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个夏天。
    先是二皇子弗朗索瓦迎娶萨克森公国重要贵族施威格侯爵的女儿克劳迪娅·冯·施威格。
    之前两人的订婚仪式上，二皇子弗朗索瓦遭遇了刺杀，因此在帝都举办的正式婚礼非常简单，并没有举行盛大的仪式来庆祝。
    然而对政治敏感的人都能从这桩联姻中读出特别的味道，皇帝要确立皇储了。
    且不论弗朗索瓦已经掌控了半个北域，北域的西部行政和军事体系皆听命于二皇子，近些年为皇室提供了主要收入来源的工厂和矿山也都被二皇子控制，更何况监察机构调查局也是二皇子的领地。
    只说这桩婚姻便是立储的明证了，帝国的皇后一般都是来自萨克森，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默契。皇子妃的奶奶是现任萨克森公爵的姨妈，皇子妃的父亲施威格侯爵既是萨克森公爵的表兄，又是公爵的重要盟友。
    这次和萨克森贵族联姻之后，二皇子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所有人都在静候皇帝的立储诏书了。
    然而立储诏书还未发布，另一封诏书却抢先燃爆了整个帝国。
    罗伯特·巴蒂斯特受封为巴蒂斯特公爵，成为帝国历史上第四个受封为公爵的人。
    这是西撒皇室认可了南卡联盟的独立地位，南卡斯蒂亚五城虽然只占据了南域三分之一的领土，却是南域最为繁荣富裕的区域。刚重要的是，南卡联盟掌控了原卡斯蒂亚公国全部的海南线。
    南卡联盟成为帝国承认的公国只是整个帝国发生巨大变化的开始。
    承认南卡联盟从自治区变成了公国，相当于皇室承认无法插手南卡联盟的管理，名存实亡的直辖自治还不如放手让他们自立。
    而且还借此坑了罗伯特一把，且不说他如何去摆平自己的政治盟友们，只是公国建立的附属条件就让罗伯特非常头痛了。
    那就是在宣布巴蒂斯特公国成立的同时，皇帝还将新大陆南部殖民地的管辖权移交给了巴蒂斯特公国。
    ……
    此时的新大陆南部殖民地确实成了一个大麻烦。
    罪魁祸首还是南卡联盟的成立。
    早在一年前罗伯特宣布南卡五城自治不参与卡斯蒂亚和斯图亚特之间争端的时候，万里之外的新大陆，卡斯蒂亚的殖民地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卡斯蒂亚公国占据了呼尔多山漫以南的新大陆南部，但是管理方式一直是松散粗放的，仅在瑞欧城设立了总督府，地方上的管理统统交给了大大小小近千个领主。
    这些领主的实际权力比帝国的贵族还要大，除了还要向卡斯蒂亚公国交税以外，基本上就是领地内的土皇帝了。
    南北卡斯蒂亚对立之后，南卡联盟控制了卡斯蒂亚全部的海岸线，独立后便切断了殖民地和原卡斯蒂亚公国的联系，还继承了卡斯迪亚公国的全部海军。
    由于领主中大多数人都是卡斯蒂亚贵族后裔，而且还是以南部五城为主，他们都是当初相信了罗伯特的曾祖李·巴蒂斯特的劝说，带着自家卫队，跑去新大陆跑马圈地，建设家园的卡斯蒂亚南部贵族。
    这一部分南卡五城的后裔领主们根据局势的变化顺势提出要将殖民地归于南卡联盟的统治，但是受到了总督和其它来自北部的领主的反对。
    整个新大陆南方的领主代表们齐聚瑞欧城，在总督府开会决定如何应对。
    会议中，双方僵持不下，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明白人忽然提出一个建议：既然大家谈不拢是归属南卡联盟，还是继续向原卡迪斯亚公国效忠，那不如干脆我们新大陆南部就自治了吧。
    没想到这种异想天开的构想，却得到了绝大部分的领主同意，反对者当即受到围攻，暴脾气的领主们将会场打得稀烂，很快得到了共识：新大陆南部宣布自治，不再是卡斯蒂亚公国的殖民地。
    领主们效率非常高，当即就开始了自治纲领的制定。
    其实殖民地自治是有先例可以效仿的，新大陆北部的三个大区，便是典型的自治体制，罗伯特带领的南卡斯蒂亚联盟刚刚宣布独立的时候，效仿的也是类似约克城大区这样的制度。承认自治领是帝国的领土的一部分，尊皇室为最高统治者，并且向皇室缴纳税赋，官员大多是皇室委派，只有行政事务是由当地人组成的“议会”决定的。
    只不过南卡联盟和刚宣布自治的新大陆南部，虽然宣称自己是向皇室效忠的自治领，但实际的打算都是向皇室缴纳象征性的税款，维持大义上的名分，而实际上自治领的军政官员任命，全都由自治领的议会自行委派，税收的绝大部分也都用于自治领自身的建设。
    新大陆南部处于高原，阳光强烈，长期室外活动容易被晒伤，故而帝国贵族喜欢称呼新大陆南部的领主们为“红脖子”。
    就是这些“红脖子”以极高的效率，先是建立了“议会”，选了一百多个领地比较大或者比较活跃的领主为议员，然后仿造罗伯特在南卡联盟的作为，由议会任命官员和军官，用本地的税收来建立自己的军队。
    自治领的名称也被确定了，叫“帕帕斯自治区”，取自占据了新大陆南部大部分土地的帕帕斯草原。
    新大陆南部宣布自治实际上是984年年底的事情了，只不过那时候发生的大事太多了，大家都没有余力来关注一帮红脖子领主的闹剧。
    至少当时大多数人，都没有心思搭理帕帕斯自治区。
    斯图亚特和卡斯蒂亚接壤地区虽然没有大的对抗，却小冲突不断。
    另一边斯图亚特公国和与皇室在京畿地区剑拔弩张，看起来随时将要开战。
    此时的斯图亚特公国连自己的新大陆殖民地丢了都无暇顾及，更别说关心别人的殖民地在折腾什么了。
    宣布自治的南卡联盟和北边的卡斯蒂亚公国，在边境发生了一场战斗，双方皆声称获得了胜利。但明眼人都看出来，战后卡斯蒂亚公国无力继续南下，无法武力遏制南卡联盟，更无法占据任何一个港口，这便是卡斯迪亚公国败了，从此北部的卡斯蒂亚公国成为了一个内陆公国。1234
    北域，被喊着打倒贵族均贫富口号的复仇军搅得乱七八糟，所谓革命思想，悄无声息地在北域民众中传播。
    新大陆中部的塔瓦雷地区全部被光明神国占领，吓得北部的梅迪斯大区人心惶惶。
    齐佩瓦大区由于兽潮元气大伤，唯一还算安定的约克城大区却对皇室的指令阳奉阴违。
    所以就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新大陆南部的自治行为就这样被默许了，而且是和南卡联盟一样，名义上是尊皇自治，实际上成了独立王国。
    帕帕斯自制领钻了半年空之子，一个银币都没有交给皇室，所以终于还是被皇室给盯上了。只用一封诏书就挑起了帕帕斯自制领和罗伯特之间的矛盾。
    我腾不出手来收拾你，罗伯特有海军啊！
    ……
    成为公爵的罗伯特却没有吞下皇帝送出的“毒饵”，选择放任“帕帕斯自治区”的“独立”行为。
    既不拿着皇室给予的管辖大义去征税，也不对自治区的管理置喙，一切照旧，殖民地随便你们折腾。
    罗伯特将自己的精力放在新成立的巴蒂斯特公国内部的治理上了。
    首先就是需要稳定的内部关系。
    当初脱离卡斯蒂亚自治的时候，其他南方贵族都是出了不少力气的，肯定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获取全部的好处。
    于是罗伯特只得亲自拜访盟友们，向他们解释“封侯非我愿”，同时从秘银会调集人手防御自己的“封地”原卡斯蒂亚的南方五城，以防兰特方面恼羞成怒对南方五城再次发起攻击。
    西撒帝国这里乱作一团，各方势力互相牵制，又相互忌惮，反倒没人空下来去搭理光明神国了。
    新大陆占领区的粮食收获颇丰，完全解决了光明神国的粮食危机，为了建设殖民地，以及减少粮食海运的成本，黑爷还是安排向新大陆大量的移民。由于黑爷无法分身为穿越迷雾之海的舰队领航，后续往返光明神国本土和新大陆殖民地之间的船只都只能从塔瓦雷出发，航程一个半月到三个月不等。
    原本塔瓦雷被光明神国占据之后，作为一个对外开放的窗口，并未排斥来自帝国的商人和冒险者。
    不像其他地区，除了原住民意外，光明神国的占领区内驱逐所有的帝国人。
    但是当不断有来自光明神国的新移民抵达塔瓦雷，再以塔瓦雷为中转站，分批进入内陆定居，使得塔瓦雷的交通枢纽作用越来越重要，驱逐帝国遗民，商人和中立冒险者的呼声就越来越高。
    即便不能驱逐，也需要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管理，而不是任由他们在塔瓦雷自由行动。
    光明神国的普通居民非常排斥不同信仰的人，哪怕乌金族这样的同胞，信仰也相同，只是没有觉醒光明系，都要被歧视。
    标准的歧视链条是觉醒光明系的超凡者高于没觉醒的普通人，而没觉醒的普通人高于觉醒了其他系的超凡者，不管是谁都歧视非光明神的信徒。便
    新大陆的原住民非常有意思，当光明神国以解放者的姿态来临，他们便欣然接受了光明神的信仰，很快就融入了光明神国之中。
    唯一的开放之地塔瓦雷，被光明神国占据已经一年多了，光明神的信徒和非信徒的矛盾逐渐加深。
    如果按照黑爷自己的意志，定然是快速驱逐，毫不留情，在与帝国的交流中，黑爷一直是以强硬著称。
    但是由于帝国商人中最重要的代表玛丽安·维斯特却是光明神特别看重的几个帝国人之一，虽然别人认不出胖橘，但是黑爷是知道的，只要玛丽安，胖橘都不给莉莉抱，而是非要躺在玛丽安的怀里。
    算起来在塔瓦雷定居的商人朱耀峰两大类。一类是往返约克城、瑞欧城和齐佩瓦的新大陆商人，他们都与玛丽安的维斯特商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另一类是来自慕赛港的商人群体，他们的业务主要是在新成立的巴蒂斯特公国和光明神国之间互通有无，他们中的一些人长期定居塔瓦雷，大概是担心巴蒂斯特公国的稳定，在新大陆开辟一个新的退路。这些人又自发地围绕在法比安的父亲周围。
    贝尔南德子爵其实对政治并不敏感，他只是一个勇气尚佳的贵族子弟，受到的教育也是安安稳稳守住祖上留下基业，成为所谓慕赛党的核心，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三儿子。法比安这一年多每天跟在黑爷身旁，一方面学习自然系技艺，一方面充当黑爷的秘书。
    一开始只是胖橘安排法比安跟着黑爷学习，黑爷很快就发现虽然法比安的修炼天赋一般，但是待人接物条理分明，办事利落，说话又好听，刚好水寒尽又被黑爷派往西部了，便开始刻意培养法比安。
    正是玛丽安和法比安的缘故，让黑爷迟迟无法下定决心驱逐塔瓦雷的西撒帝国人。
    而光明神国真正的第一人胖橘，返回了雨林继续训练雅克和莉莉。
    黑爷近期的工作重点是架设铁路和电报，这是和巴蒂斯特公国合作的重要项目，对帝国人和神国人之间的小矛盾黑爷根本就不在意。
    直到两周前，塔瓦雷的第一座光明神神殿落成，光明神的信徒们终于可以按照传统进入神殿参拜神灵了，但却同时再度激化了信众和非信众的矛盾。
    诱因就是祭司们在布道的时候，指出大家身边还有许多“迷途”的非信众，号召大家将那些人带入神殿。
    其实这是光明神祭司的常规操作，为了获取足够的信仰之力供给大祭司修炼，光明神国的祭司体系早就将神国的每一个人都转化成光明神的信徒。
    胖橘虽然知情却并不排斥，如果是五千年前的胖橘，应该会反对祭司的做法，信仰本就应该是自愿的，在胖橘清醒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记忆部分恢复，经历好友战死，被大祭司暗算背叛的胖橘，迫切地想要恢复实力，如此一来对信仰之力的需求就更为迫切了。更是默认了祭司们要求原住民全部皈依光明神的举动。
    不知道祭司们的初衷是号召将还没皈依光明神的原住民都带入神殿，还是针对得是驻留塔瓦雷的西撒帝国人。
    但是自此之后，驻留塔瓦雷的帝国人和神国人之间的矛盾开始公开化、行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