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蔺玄觞回身关上门,圣上问道。
“臣看到了个身影。”
“嗯。”圣上睨了眼门口,不得沉声提醒道:“蔺卿,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唯有从长计议才是良策啊。”
“是,圣上。”蔺玄觞按下对声响的猜疑,应声道。
“这棋下得久了会成死局……这线放得长了……”
蔺玄觞抬手躬身,心下了然。
“好了,蔺卿回去吧。”
夜色将晚,天际还微微泛着红,像火在烧一片星子满布的黑幕。蔺玄觞在回府的路上还在思忖方才究竟是自己多疑,或确有偷听之人,若是有,那……几个有嫌疑的人从脑海闪过,却不确定究竟是谁。
思绪千万,怎么也抓不住最重要的能够抽丝剥茧的那根。
沐云歌此时也坐立不安,蔺玄觞被召入宫实在是事发突然,联想近几日圣上晦涩不明的态度,急得走来走去,落葵在旁边不知该怎么劝她静下来。
不多时听到小厮来说蔺玄觞回来了。只见蔺玄觞前脚刚踏进门,沐云歌便迎了上来,眉头微促满眼都是担心,手上帮着把他身上的斗篷解下递给落葵,又倒了杯水给他,问道:“圣上找你何意?”
蔺玄觞瞧她担心紧张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暖,抓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我没事,入宫是为了近日的事情,不过不是降罪。圣上英明,我等只管奉命行事,那些藏了私心祸心的人终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沐云歌眨了眨眼,“所以圣上是要……”
蔺玄觞也眨了眨眼,“没错。”
“所幸你相安无事。”沐云歌舒一口气,又问:“还需多久?”
“圣上自有定夺。”
闻言,沐云歌紧绷的双肩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一直被抓住的手也没那么僵硬了,她反应过来,抽了抽,手没抽出来,“饿了没?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想吃你做的卤味。”蔺玄觞把她的手朝自己的脸凑了凑,像大猫似的又闻又蹭。
沐云歌被他的样子逗得轻笑不止,反手拍拍他的脸:“那还不快松开我,怎么总是没个正经。”
“谁说我没个正经?只是云歌的手实在让我爱不释手。”
沐云歌变成掐他的脸,虽说是掐,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我看你的脸也挺让我爱不释手的。”
“只要你想,这张脸随时都能送你手里。”蔺玄觞说着就要把她另一只手也凑向自己的脸,无赖得不得了。
沐云歌被他闹得不行,忙推了推他:“停一停停一停,再多就烦了。你到底想不想吃饿不饿啊?”
蔺玄觞不过瘾地捏捏她柔软的手心,这才松开。
陈赫熹捏着荷包里的耳坠叹气,抬眼看到沐云歌从屋里走去后厨赶忙跟了上去,脚步止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没一会后厨里炒菜烧饭热火朝天,他站在外头偷看寻找契机,脚麻得换了三两次,就在他决定离开准备下次的时候,走两步了突然听到声音退了回去。
原来是沐云歌腾不出手,唤落葵道:“落葵,再添点柴。”
落葵应了声,低头见炉子边剩的木柴不多,就要出去抱木柴。
陈赫熹见她突然出来吃了一惊,赶紧背对着扣门框,落葵被这反应搞得迷糊,抿抿唇不作声去抱柴,结果抱了柴回来人还立在那,她送木柴进去后走到陈赫熹旁边探头问道:“陈大人,您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陈赫熹左边是墙右边是她,躲闪不得,只好笑了笑说:“落葵。”
“您是有什么事吗?”她站到陈赫熹面前。
“不,我……”陈赫熹的荷包就在手上,看到落葵的脸在眼前迅速藏到身后,他捏了半天荷包,上面的刺绣都有些走样了,他慢吞吞地拿出来,说:“这是上次我想送你的,阴差阳错没送出去,现在给你。”
“荷包我有。”落葵小声说,手暗暗绞着衣袖,小鹿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就是不看他。
陈赫熹见状赶紧从荷包里掏出耳坠,两手不知怎么的哆哆嗦嗦的厉害,就这样展给她看:“不是荷包,是这个,我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了下来,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给你。”
落葵接过耳坠,抬手给自己换上一只,微微歪头把耳坠露出来,咬唇小声问道:“好看吗?”
“好看。”落葵因害羞绯红的耳朵和那晃荡的坠子落在陈赫熹眼中只觉得可爱,另一只耳坠又回到他手中,“另一只我……我帮你戴吧。”
他此时也是紧张,两手从荷包拿出来就没稳过,这句话说出来都有点忐忑,万一落葵拒绝了呢?拒绝就把另一只给她自己戴好了。那要是答应了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念叨着别抖了。
落葵也是瞧见他的手了,心里满是羞涩的甜蜜,点点头。
得了落葵许可,陈赫熹笨拙地帮她戴好,耳坠荡来荡去,他又伸手去把耳坠静下来,触及到落葵脖子的肌肤时立刻收回了手,两人因那个触感一下子双双无言,脸上的红霞从脖子飞到头顶。
陈赫熹感觉了却了一桩大事,语气都染上几分欢呼雀跃:“那我走了。”
落葵忙拉住他:“等等!”
陈赫熹不疑有他,等着落葵匆匆跑走急急回来,轻喘着粗气把那只刺绣走样的荷包塞还给他,“没、没事了!”
陈赫熹以为荷包真的丑到落葵,忙收起来。
落葵见他慢慢走远,这才欣喜地翘起嘴角,抚摸耳朵上坠下来温润的坠子。
陈赫熹走回房内,把荷包掏了出来,这才发现里面的香包,原是方才走得急才没有感觉出来。
手里的香包刺绣更为精致,闻上去清新静心,可见是用心配的香料方子。陈赫熹得了如此精致用心的香包,更是喜上心头,不停地拿在手里左翻右看。
忽然一声什么清脆跃上桌的声音,陈赫熹摸到颗红豆。
“此物……最相思。”陈赫熹捏着这颗红豆喃喃自语,仿佛从这颗红豆中看到两人满溢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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