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景牧安安稳稳的在椅子上坐着时候,突然想起来,景辉似乎没有在军营。
景牧出了帐篷,随手拉了个人问道:“有没有看到定北侯世子?”
“回景牧大人的话,定北侯世子随军师一起去剿匪了。”
程筠墨与景辉一起剿匪?
景牧愣了愣,复而敛下眼道:“我知道了,去忙吧。”
景牧回到了帐篷默默的收拾东西,看着整洁到毫无人气的帐篷,突然紧紧的攥了一下手中的抹布。
复而松开。
面容平静,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继续静静的为程筠墨收拾桌子。
程筠墨与景辉带人来到了素有鬼门关之称的险地。
这一带匪患猖獗,即便是过往的商队,轻易也不会选择路过这里。
倘若实在避不过去,交一个天价的保护费,也是能过得去的。
只是保护费一交,这一趟也是白辛苦了。
所以很多商队都是深受其害。
想来这些年当地的官府拿他们没办法,将他们的心养大了。
如今便是送去北疆粮草的军队,都敢劫了。
他们这些身在北疆的人为了活命,为了闵朝能够边疆安宁,不受北狄之苦。
不辞辛劳,不怕受伤,没日没夜的商量着如何让北狄退兵的事。
可这些人倒好,连他们活命的粮草都敢抢。
简直是不可饶恕!
程筠墨在离对方家门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拿出来地形图,与景辉商量。
她其实是不太愿意与人合作的,比起与人合作,她更喜欢一个人。
但是现实不允许。
景辉毕竟是定北侯府世子,便是连主帅也要照顾他几分。
虽然程家在北疆也有些许虚名,但是该有的人情世故她却不能不知道。
就算她不给定北侯府的面子,看在主帅的面子上,为了北疆军营的安稳,她也要给景辉一些面子。
如若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军师以为该如何?”景辉低头看程筠墨问道。
山高水阔,易守难攻,说的便是这鬼门关。
所以很多法子都不能用。
景牧在军营里等到天黑却始终等不到程筠墨回来,在听说程筠墨一行人去了鬼门关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景牧将帐篷内的火熄灭,除了军营,便立刻找了一辆马车去了鬼门关。
甚至都没有通知不孤。
又或者压根儿就没有想到。
景牧自己一个人架着马车,鬼门关是个什么地方,他没去过但是听说过。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听闻但凡被抓紧去的。
就没有活着回来。
他确实对程筠墨很有信心,但是他更担心程筠墨的安危。
一天了,什么事情都不能静下心来去做。
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程筠墨直愣愣的看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的景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按照她在景牧病时看到的景牧的状态,他压根儿就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除非这几年另有隐情。
但眼下这场景,容不得她想太多。
“我听闻军师来鬼门关剿匪,又迟迟不归,心中担心军师,所以来了。”景牧松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道。
程筠墨看着景牧这幅样子,突然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外出打仗几天几夜不回军营都是很正常的事。”
“知道。”
景牧抬头看着程筠墨眼睛:“可是担心军师。”
程筠墨看着景牧,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仿佛被人戳了一下。
程筠墨理了理情绪:“你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来了。”
“你留下来能够干什么?”程筠墨一着急,语气便有些冲了。
看着被她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火气弄得一愣一愣的景牧,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人家也是好心。
程筠墨软了软语气,叹了一口气,用都可以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道:“听话,赶紧回去吧。”
“让我留下来可以吗?”景牧近乎哀求的道。
“我不会拖军师后退的。”
程筠墨心里被他的眼神看得软得一塌糊涂,突然想起来在孤山上发生的事。
也许让景牧留下来也是可以的。
“那你留下来,不许一个人乱跑。”程筠墨沉声道。
景牧在得到程筠墨的同意之后,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多谢军师。”
程筠墨在将景牧领回暂时营地的路上,淡淡的问:“定北侯世子,也就是你的哥哥也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自然……
“自然是要见一见的。”景牧笑着道。
毕竟他来都来了。
“军师怎么没有在营地?”
“我喜欢一个人想事情。”
虽然程筠墨知道当她把景牧领到景辉的眼前时,景辉可能会吓到。
但是当真的看到景会被吓到的时候,程筠墨还是啊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莫名的愉悦。
“二弟怎么来了?”景辉在看见景牧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真个人都是懵的。
下意识的沉声道:“这里危险,你赶紧离开。”
景牧只是十分温润的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世子哥哥。”
“赶紧离开。”说着景辉就将他拉走。
而景牧也十分温顺的跟着景辉一起走,直到他们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景牧才挣扎开景辉的手。
“我既然来了,便是要和你们一走的,不然我为何要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景辉又惊又怒道。
“我看起来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景牧淡淡的道。
“你一个文臣,身子又不好,你是来送死的吗?”景辉口不择言道。
“世子哥哥是看不起文臣吗?”景牧静静的道。
“我身体是不好,那也是去了南疆之后才不好的。”
景牧冷笑道:“世子哥哥是站在什么立场管我?以兄长的身份吗?”
面对景牧突如其来的怒气,景辉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复而叹了一口气道:“二弟,我只是担心你。”
景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扭着脸望向远方,不再看景辉。
语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润的景牧,但态度却仍然十分坚决:“不管怎么样,我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离开。”
复而恭恭敬敬的向景辉请罪道:“世子哥哥赎罪,景牧失礼了。”
景辉看着径直走向营地,头也不回的景牧,十分头疼。
景牧压下去糟糕的心情,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营地并没有明火。
大概适应了黑暗,景牧能够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
程筠墨看着又回来的景牧,笑着道:“说服世子了?”
“嗯。”景牧笑着应了一句。
“那夜深了,景牧早点休息吧。至于帐篷,没有带多余的,不如你就和世子凑合着一起吧?”
“好。”景牧十分顺从的道。
“那晚安。”程筠墨说完便钻进了身后的帐篷。
“晚安。”
景牧低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十分认命的去了景辉的帐篷。
这么冷的天,倘若他在外面过一夜,那才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与性命相比,面子倒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尽管他们刚刚十分不愉快。
景牧到了景辉的帐篷,刚刚掀开帐篷,发现里面压根没人。
景牧在帐篷里坐着等了许久才看见景辉从外面回来。
想来他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在他的帐篷里带着,愣了愣:“你怎么在这里。”
“军师说没有多余的帐篷,让我过来与世子哥哥凑合一个。”景牧老老实实的道。
“那你过来睡吧。”景辉像是忘记刚刚的不愉快了一样道。
由于只有一床被子,但还算足够大,所以两人和衣而眠也算睡得下。
不知道身边是不是有一个人的缘故,虽然被子里不冷,但是景牧仍然睡得不踏实。
半睡半醒。
就这样熬过了一宿,早上醒来的时候,景牧直觉得睡得格外疲倦。
洗了个冷水脸,方才觉得自己好一些。
白天虽然可以生火,但是出行在外,一切从简,伙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景牧囫囵吞枣的吃了一顿热水泡硬饼子的早点,然后便跟着程筠墨一起制定方案。
在等他们讨论了一番之后,景牧淡淡的道:“倘若山上难攻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主动下山呢?”
“主动下山?景牧大人,你是在开玩笑吧?”景辉旁边的一个人道。
“说说看。”程筠墨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一眼景牧道。
景牧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只是淡淡的道:“山上很难有水,他们所用的水都来自百家渠。”
景牧手指指出一个地方道:“倘若我们把水源阻断,没有水,他们又能撑多久呢?”
没有水,不仅人难挨,便是山上的家禽也难挨。
那么多人的吃喝也就成了问题,不可能没有人下来。
“你说的容易,你怎么能断了水源?”
景牧看了一眼那个提出质疑的人,不带任何感情的道:“用火药、用毒,难不成就没有阻断山上水源的办法?”
“那样恐怕会牵连很多无辜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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