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她觉得她会动粗。
她是真的十分生气,而生气时候的人往往是没有冷静可言的。
都冷静冷静吧。
倘若她说喜欢的时候,景牧不答应,又或者景牧压根儿就对她没兴趣,她都是可以接受。
她喜欢别人,并不用别人一定要喜欢她。
但答应了之后,有这样。
这算什么?
她又算什么?
景牧看着程筠墨离开的背影,即便心里知道自己惹了对方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他本不应该答应程筠墨的,终究是或许贪恋这些许温暖了。
才让事情走到了这种地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程筠墨,他遇到这么糟心的事的话,他恐怕就不是只有这些反应了。
虽然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疼,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能晕过去。
他之所以没有,除了习以为常了之后,还有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
事情已经失控了,倘若他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下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真的不知道世事如何了。
景牧将程筠墨的帐篷慢慢收拾好,大约知道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格外的用心。
索性他也没有其他事情,也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
景牧像往常一样,在收拾好帐篷之后,接过小兵送过来的奶茶,开始放在炉子上煮。
自己则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就这样枯坐着,静静的等着程筠墨回来。
程筠墨心情不好,那被她遇到的北狄人就会比较倒霉。
她不能向景牧撒气,也不能向其他人撒气,难道她还不能将气撒到这些北狄人的身上吗?
死都死了,她还不能泄泄气?
程筠墨飞快的挥舞着扇子,深入敌军内部杀敌,试图通过这种快感来消除景牧给她带来的不愉快。
在将他们此次的计划完成之后,程筠墨十分自然的道:“收兵。”
复而翻身上马,回了北疆城。
在回军营之前,程筠墨其实都已经对景牧还在军营这件事不报什么希望了。
虽然她在走之前说过没有理由便不放人,但是腿长在景牧身上,她在走之前被气昏了头,也没有让人看着。
他在她不在的时候走,恐怕也没有会拦着他。
甚至连问都不会问一句。
毕竟景牧的职位,出军营的次数还是十分频繁的。
他若是铁了心要有,她其实没有办法将人留下来的。
程家的位子,自然只能留给程家人。
程家的规矩,自然也只对程家人有用。
景牧既不是程家人,那程家的规矩、程家的约束,自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景牧是定北侯府嫡子、背后有定北侯府与玉家两大世家,她就算不给景牧面子。
为了程家,她也不得不给定北侯府与玉家面子。
所以她其实没有留下景牧的可能。
她喜欢景牧,她可以为景牧做任何事,包括妥协。
但她不能自私到将整个程家都牵扯进去。
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也不能这样自私。
程筠墨在掀开帐篷看到景牧坐在椅子上睡过去的时候,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牧居然……居然没有走?
程筠墨看着景牧的睡颜,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好像,自己的那股让她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气,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景牧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许不好,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不知道程筠墨回来了?
如果有人无意之间闯了进来,他该怎么?
景牧努力的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程筠墨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从后面换了一身常服,在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之后,突然发现景牧有些不对劲。
虽然脸色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她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景牧似乎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程筠墨一下想到了毒发,又联想起来这几日景牧似乎有没来军营的日子。
突然心里就明白了许多。
景牧毒人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但他不能在这里毒发。
否则只要有人了看出来了,就很难再解释了。
程筠墨在将帐篷附近的人都支走的之后,将景牧带出了军营。
在看着正在受罪的景牧,正当她想要将景牧送回去的时候。
却突然被景牧抓住道:“不要送我回去,你不能……”
说着便没有后续了。
她不能?
她不能什么?不能送他回家?
一桩在昏迷当中都被景牧记下来的事,想来一定十分重要。
程筠墨选择按照景牧说的做,在无人的地方,摘下脸上的面具,就近选择一家客栈。
在将景牧安顿下来之后,程筠墨便去附近的药铺买了一些止疼的药。
她只是知道毒人,但毒人在毒发的时候如何平衡,她并不清楚。
景牧身体里有多少毒,她不知道,她的医术也不足以支撑她为景牧开药。
不会就是不会,她不想把原本就已经很糟糕的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而且毒人毒发是很伤身体的一件事,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
在承受不住的时候,那结局必然是期望。
而她想要景牧能够活的更久一点。
程筠墨在买了止疼药之后,回去问客栈老板借了药罐子,将药材一起倒进去。
因只是普通的止疼药,程筠墨在熬药的时候并没有防着店老板。
只是又一次被迫的见识了一番北疆人的热情好客。
她在再次来到北疆之后,便已经是程筠墨的身份。
无论她在怎么接地气,身份在那里放着呢。
而且大约是她经常带兵打仗的缘故,身上多了这份肃杀之气。
所以北疆对她多是静养,反倒不是怎么热情了。
然而她如今摘下面具,褪下斗篷,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所以便又一次被迫的体验的一番北疆人的热情。
虽然不是第一次体验了,但是时隔久远,她还是有些许不适应。
“与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你夫君吗?”老板娘边烧火便与程筠墨闲聊道。
程筠墨蓦然想起来,在之前也有一个人问过同样的问题。
程筠墨波动碳火的手顿了顿,笑了笑,挑了挑眉道:“怎么?一男一女在一起出现,就一定是夫妻,就不能是见义勇为?”
“那倒也是,没想到姑娘还有一颗善心。”老板娘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
她光顾着她是与那个男人一出现的,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还是一个没有嫁人的姑娘。
“我误会了。”
“没事,有误会很正常。”程筠墨仿佛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道。
“一个姑娘与一个男人同时出现,不光是你,我也会误会的。”程筠墨善解人意的接了一句。
老板娘在看到程筠墨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觉得太过尴尬,之后话少了不少,只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倒让程筠墨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程筠墨将止疼药熬好之后,便端进了房间,彼时景牧还没有醒。
程筠墨便将药放在一旁,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景牧的睡颜,程筠墨突然什么都不想想了。
即便是嘴上说着不会放人,可景牧真的走了的话,她也不会过分阻拦。
程家的姑娘,没有必要那么卑微。
可是她是真的觉得十分遗憾。
她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有过对景牧的这种感觉,她甚至想过与景牧共白首的日子。
她甚至都写信给了程家,说等北疆的事结束之后,她要带一个人回程家。
如今看来大概只能想一想了。
一个毒人,没有平衡的药,他该怎么活下去。
他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活着,也许她们分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日后见面,也不必手下留情。
只是,她的心上人,就这样结束了。
从认识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日子,本来不会或许难过。
可是只要她一想到这个人曾经为她奋不顾身过,她就十分难过。
景牧不是不喜欢她,他们只是……只是不太适合在一起。
她砸过玉家的场子,景牧为玉家做事,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从前觉得景牧是景牧,玉家是玉家,她不在意景牧是玉家长大的。
如今,她也一样不在意景牧是玉家长大的,也不在意景牧为玉家做事。
可她可以不在意,景牧却不可以。
他要活着,他就必须按照玉家说的做。
原来情之一事,有时候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景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以为自己会看到玉文溪或者是一个陌生的人。
却没想到会看到程筠墨。
张了张嘴,良久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只剩沉默。
程筠墨将老板娘刚刚煮好的野菜粥端上来的时候,发现景牧已经醒了。
将粥放在一旁,端起药淡淡的道:“既然醒了,那就喝药吧?”
“什么药?”景牧愣了愣。
“止疼药,我怕你被疼死。”程筠墨没好气的道。
虽然景牧心里清楚止疼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仍将程筠墨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
“麻烦军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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